《車都文學》短篇小說:楊愛昭小說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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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都文學》短篇小說:楊愛昭小說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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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都文學》|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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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 娃
作者:楊愛昭
臘娃出生於一個革命軍人「紅五類」的家庭里,臘月出生,所以取名臘娃。
臘娃的父親當過兵、負過傷、立過功。也得過稀奇古怪的不治之症,幾次差點一命嗚呼,是臘娃的母親砸鍋賣鐵,變賣房產,歷盡艱辛才治好了臘父的病。
臘娃的出生給這個「紅五類」家庭帶來了無限的歡樂和喜悅!天底下做父母的哪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再加上臘娃生得既可愛又漂亮,臘父母更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簡直視如珍寶。
如果給臘娃的家庭背景下個明確定義的話,那就是既顯赫又貧窮。雖然祖祖輩輩都有做大官的,但大多數都是些清官。那個時候,國家還沒有實行計劃生育,臘母又接二連三給臘娃生了兩個小弟弟。
話說這臘娃長到十四五歲時,更是像含苞待放的月季花。圓圓的臉,白裡透紅的肌膚,大眼睛,雙眼皮,長睫毛,鼓鼓的鼻樑,櫻桃小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齊展的牙齒,一米五八的中等個頭,楊柳細腰,走起路來恰似西施再現。難怪人見人問:「誰家少女初長成」?真可謂人見人愛。
上世紀八十年代,臘娃的家鄉——黃陂夏家寺水庫淹水,臘娃父母為了響應黨和國家的號召,移民大遷徒,於是舉家搬遷來到沌口,即現在的武漢經濟技術開發區。
那時沌口還未開發,是一個荒蕪之地,初來乍到,吃糧吃菜都要靠自己開墾荒地,住的是自己搭的荒草棚,吃水要靠自己挖凼子,當時那種艱難沒有準確的語言能夠表達。那個時候的「本地人」稱外來人員為「外地人」或「外來戶」,要能結識一個「本地人」,那在「外地人」的眼裡簡直就像是成了皇親國戚一樣有面子。這種天大的好事恰巧讓臘母遇上了。
因為臘母出生有點高貴,大腦思維還是與眾不同的。她善交際、好客人、認親戚,就這樣認識了附近養魚場的朱某,聽說他的哥哥還是個有頭有臉的地方官員,於是乎,精明強幹、心靈手巧的臘母就多長了一個「心眼」。她想:自己的女兒也這麼大了,又來到外地,啥時候才能認識一個適合自己的對象?臘母靈機一動,就想到了朱某。
如果筆者用一分為二的觀點看問題的話,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重性。這朱某一米五幾的個兒,胖胖墩墩,但聽說家庭條件還算是不錯,又是本地的,哥哥還是個地方官員;臘娃雖然生得美麗漂亮,但過於老實、過於善良、過於本分,腦子裡還不是那麼靈光,但只要兩個人好好過日子,窮有窮過,富有富過,沒有必要用「其貌不揚」或「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麼難聽的字眼去形容一個與自己沒有一毛錢關係又無冤無仇的人。
既然是講述身邊人真實的故事,那就實話實說,臘娃本意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但在那個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臘母的強勢逼迫,臘娃不敢不順從。
婚禮一切從簡,因為臘娃早已懷上了朱某的血脈。但也不能說忠厚老實、善良本分、沒心沒肺的臘娃完全沒有享受到一點新婚的快樂。
畢竟臘娃的婆家還算富裕,兩間兩層的私人小洋樓,臘婆住二樓,臘娃住一樓,寬敞明亮的新房裡擺放著十幾寸的黑白電視機,給這座小洋樓里增加了一道亮麗的色彩!
懷有身孕的臘娃日漸顯得四肢笨重,大腦遲緩,天天昏睡不醒,朱某雖算不上為生計奔波,卻也算得上按時上下班,多在外少在家。臘娃的爹爹是個電視迷,每天晚上都要在兒媳婦臘娃房裡看電視,都要看到「觀眾朋友們再見」。這讓年輕的臘婆起了「疑心」,天天心裡像打碎了的五味瓶,酸溜溜的。只要一看到老伴去臘娃屋裡看電視,氣就不打一處來。整天心裡不好過,咕咕糙糙的,鑽心的難受。於是整天摔盆打碗、指桑罵槐,給臘娃顏色看,多次與老伴鬧翻。
身懷有孕的臘娃「害相」不好,天天不吃不喝,昏昏欲睡,本來就沒心沒肺、與世無爭、不問世事的臘娃,哪裡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時間一長,臘婆就應驗了當地的一句土話「婆婆背個鼓到處說媳婦」。
臘婆把爹爹在臘娃房裡看電視一事添油加醋的說給了天天上班少在家的兒子聽,兒子將信將疑。對待情感方面的事,特別是聽了別人的挑撥以後,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句土話叫做「閻王面前也怕添死鬼」。臘婆經常在兒子面前念叨,朱某心裡天天像吃了只蒼蠅。漸漸的便產生了用 「出軌」來報復臘娃的念頭……
正在這時,有一外地打工女子,想把戶口遷到此地來,正愁找不到「靠山」,於是乎,多方打聽得知朱某與妻子不和,就千方百計、挖空心思、費盡心機的接近朱某。四處打探、掌握朱某的生活習性,然後投其所好。在朱某夫妻不和及臘娃身懷有孕之際,趁虛而入,博得朱某的一時歡心,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落戶此地。
渣女們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哪怕是犧牲自己的名聲和清白做小三。她們都有一整套玩弄、戲耍、糊弄、勾引渣男們的「手腕」。
有的渣女們專找那些喜歡飲酒作樂的渣男為「突破口」,一旦掌握了渣男們貪杯好飲的習性,便對症下藥、投其所好,人一旦喝醉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有的渣女們則專找那些麻牌賭博的渣男們,花言巧語,設下陷井,放下高利貸讓渣男們自投羅網;有的渣女們則喜歡挑撥離間,專找那些因為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拌幾句嘴,鬧個彆扭,出去找異性傾述的渣男;還有的渣女們專找妻子生完孩子坐月子,不能享受魚水之歡的渣男們尋歡作樂,查漏補缺。這男人一旦墜入「情網」智商就為零。
總之,喜歡抽煙酗酒、麻牌賭博,喜歡夜晚單獨出去玩的夜貓子、夜遊神,夫妻爭吵幾句喜歡找異性傾述的男人,出軌率相對更高。
話說這朱某正應了上述幾條,就是喜歡喝酒、打牌,喜歡找異性聊天,經常背後說自己老婆的壞話。自從生了報復臘娃的念頭以後,整天與那些渣女們鬼混在一起,於是臘婆慫恿兒子玩起了「腳踏兩隻船」的遊戲。遊戲規則是什麼?很簡單,等臘娃生罷孩子再作定奪。生個男孩也許還能挽回命運,生個女孩就得「滾蛋」!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娘兒倆背地裡商量著。
「船破又遇頂頭風,屋漏偏逢連夜雨」。怪只怪臘娃的肚子不爭氣,生了個女娃。臘娃可從不考慮這件事,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自己十月懷胎身上掉下的一塊肉。不到三天,一家人全變了臉。
臘母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只管一個勁兒地把雞魚肉蛋往女兒婆家送,女兒吃了沒有不過問,女兒月子吃的好壞不過問,生個女孩婆家人喜不喜歡不過問,丈夫對她好壞不過問……臘母哪裡知道,自從女兒臘娃生罷女兒之後,她在這個家庭的地位及命運徹底地改變了……
朱某一天到晚不進房門,再加上有母親做後盾,更加放心大膽、敞開胸懷、不顧一切後果的跟那個外地女人鬼混上了。男人一旦有了小三上了賊床,他對自己的老婆也就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有的情場高手也不一定,雖在外面瞎搞鬼混,但對自己的老婆還是假裝正常。雖說臘娃忠厚,老實,善良,本分,沒心沒肺,但丈夫天天不著家,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你這麼長時間都去哪兒了?」臘娃問。
「我在外面有了人。」朱某答。
本來剛生罷孩子,身體虛弱的臘娃,又沒人好好照顧她,也沒吃上一餐像樣的飯和菜,可憐氣惱傷肝的臘娃月子里天天以淚洗面。哪個女人能忍受這等屈辱?不久,臘娃就患上了產後抑鬱症。
這下臘娃越發成了婆婆的眼中釘,肉中刺。什麼時候能夠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成了臘娃婆婆天天苦思冥想的頭等大事。因為臘婆知道臘娃是個老實人,不直截了當的把話說明白,她怎麼會自己走掉呢?其實臘娃心裡也清楚,娘家那裡也沒有她的好日子過。
但臘婆又仔細想了想:也不能來得那麼急那麼快,臘娃畢竟是兒子明媒正娶的鐵板妻子,怎麼辦?虐待欺負冷眼……讓她度日如年,不好過,自己先提出來離婚。就這麼定了!也只有這一招,才能讓兒子名正言順地休妻,另娶小三,早生貴子。這未滿周歲的孫女怎麼辦?不要!
臘婆這麼想著也這麼做著,跟兒子一起做了一個「大籠子」。為了儘早給小三騰位子,他們把臘娃趕到伙房睡。
話說這年大年三十,會說會笑會拍會捧會哄的小三,還真的茅屋搞成了正屋,與臘娃的丈夫朱某坐到了一條板凳上。
這讓忠厚、老實、善良、賢惠的臘娃,茶壺煮餃子——有貨倒不出;這讓臘娃氣惱傷肝,惱羞成怒,敢怒不敢言,從而加重了病情。等臘娃正要去伙房睡覺時,不知是誰不小心還是有意想燒死臘娃,臘娃的床上突然起火了,伙房被燒個精光。由於年代的久遠,無從考證,也沒辦法查到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場大火讓臘娃險些喪命,過度驚嚇導致臘娃精神分裂、歇斯底里。當臘娃終於有了一絲的清醒時,她還記得去往娘家的路,於是她一個勁兒的往娘家跑,也只有娘家才是自己遮風擋雨的避風港,他只有去那裡避避風、躲躲雨、歇歇腳、說說心裡話……
走投無路,失魂落魄的臘娃,蓬頭垢面,跌跌撞撞的來到娘家門口。
「咚咚咚!」臘娃敲響家門。
臘母聽到有人敲門,將門小心翼翼的拉開一條細縫,眯縫著眼睛往外瞅了瞅,看到一個破爛不堪、蓬頭垢面的人站在門口,全身直打哆嗦、不停的搓著手。這時她猛然抬起頭,臘母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女兒——臘娃!嚇得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霎時間,臘母心裡已經幾番盤算,思前想後,大年三十,嫁出去的姑娘出現在娘家門口,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媽,開門,我好冷!媽,開門,開開門呀!」臘娃繼續敲門。
「大年三十,你回來做什麼?嫁出去的姑娘,大年三十,是不能在娘家過夜的!再說,大年夜裡開門,財神會跑出去的!」臘母的語氣中充滿不耐和不快。
無論臘娃如何敲門喊門,臘母就是不開門。沒辦法,臘娃只有在娘家門前的稻草堆里過了一個晚上……臘娃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是如此冷酷無情,虎毒還不食子!婆家的欺負壓迫、娘家的狠心冷漠把老實善良的臘娃逼上了絕路……
讀者諸君,聽了這個真實的故事後,有何感想?
不知臘母現在聽起來心中又是何種滋味?
正是這一晚,改變了臘娃一生的命運;
正是這一晚,讓臘娃的世界一片黑暗,絕望之極;
正是這一晚,讓臘娃萬念俱灰;
正是這一晚,讓臘娃看透了人性本來的真面目;
正是這一晚,讓臘娃感受到了世態炎涼;
正是這一晚,讓臘娃感覺自己與母親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
正是這一晚,讓臘娃懂得了殘酷的社會現實:「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正是這一晚,讓臘娃看清了母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正是這一晚,娘婆二家把臘娃逼上了絕路;
正是這一晚,讓臘娃的精神徹底崩潰。
但她始終記得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女兒,還不滿周歲,這是她唯一的記憶,也是她對這個世界唯一的念想。
從此,不知世事的臘娃,成天蓬頭垢面,到處流浪,以撿破爛、倒垃圾桶里別人沒吃完的剩飯剩菜,喝垃圾桶裡面別人沒喝完的剩水過活……
朱某更是因找不到臘娃本人,即便找到也神志不清而發愁,這場離婚拉鋸戰持續了三年之久。
這些臘娃都全然不知道。
關於臘娃與朱某的女兒撫養問題,時過境遷,眾說不一,有的說是臘母堅持不要孩子,怕臘娃今後不好找人。關於這一點,也只有臘母心裡最清楚。
一歲多的女兒終究跟了朱某。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母愛的力量才是最偉大的,最神聖的。換句話說,臘娃的心總是和孩子連在一起的,也許是一歲多的孩子的哭聲的感應力,喚醒了臘娃那神志不清的沉睡的心靈,她剎時間想起了她的一歲多的女兒,她歇斯底里聲嘶力竭地找她的母親要孩子,還我孩子,還我孩子,還我孩子,臘娃的哭喊聲讓人五內俱裂,肝腸寸斷……
當臘娃看到一個個家長在附近幼兒園接送孩子時,她認定自己的孩子肯定在裡面,於是她在這所幼兒園裡旁邊撿破爛,吃垃圾桶里別人剩下的殘羹冷炙,整整三年,今天把自己撿到的水給這個孩子喝,明天把撿到的饅頭餅乾給那個孩子吃,她總認為只要是吃了自己的東西,就會是自己的孩子,一年365天,不知挨了別人多少的打和罵,更不知道遭到了多少人的白眼,冷眼、斜眼,三年啊三年!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為了她的孩子,她都是席地而睡。
有人告訴她,你的孩子不在裡面,當她得知自己的孩子幼兒園三年滿時,她的孩子該上小學了。
「我的孩子在哪兒?」臘娃問。「在那邊。」有人答。
於是臘娃轉移了方向,開始了夜以繼日,不分白天黑夜、漫長的找娃之路……
這一回,臘娃在附近小學門前整整呆了六年。六年啊六年!人們可以大概心算一下,有多少個日日夜夜?要經歷多少的風吹雨打,日晒雨淋?六年啊,要經歷多少酸甜苦辣?每天按部就班的在小學門口守候「奇蹟」的出現。能夠支撐她生命活下來,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找到她的孩子,哪怕只是看上一眼。
小學戒備森嚴,到了時間就要關門的。她心中認定校內第一排房子,靠窗戶那邊的那個女孩一定是自己的孩子,於是她天天朝著這個方向望去。每天上午上課之前,直到下午放學,她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方向,盯著那個位置。撿到的剩飯,剩饅頭,剩餅乾,剩雪碧可樂之類,都要留著給她的孩子喝,撿到的舊衣服舊鞋她都要留著給她的孩子穿,只要她認定她的孩子在哪兒,哪兒就是她的家。她用撿到的破爛垃圾,堆成一間小房子,有一天她口渴難忍,在垃圾桶撿到了半瓶酒,一咕嚕喝了下去,好來勁,趁著酒勁,她翻牆跳進了校園,雙手撿起之前他扔進的剩飯剩菜之類,來到她孩子的窗戶邊,趁著孩子不注意,她用雙手死死地抓住那孩子的手,「跟媽媽回去,我是你媽媽啊!」
人們可以篤信: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母愛的力量才能真正感動上蒼嗎?可以的。
經校方幫忙、多方認定,這女孩果真是臘娃的孩子。
孩子的父親知道此事後,可能是出於真心,怕傷害孩子幼小的心靈,影響孩子的學習,硬是不依不饒。
話說臘娃自從見到真正的女兒以後,各種內外病症及心理疾病都大有好轉,神智也比以前清楚多了。當她再次來到窗戶邊上的時候,有人告訴她:孩子應該是轉學了或者該是讀初中了。
臘娃雖是外地移民過來的,但在這裡生活多年,對這裡的地理位置憑著想像有點熟悉。她的病時好時壞,偶爾也有清醒的時候。她來到附近的一所中學(初中)旁邊,她又打算在這安營紮寨直到孩子畢業,就算是一眼也看不到孩子,她也願意這樣做,只有這樣,她的心靈才能得到一絲的慰藉。不曾想,孩子已經長大成人,成了大姑娘了。有的時候她真的可以見到她早也盼、晚也盼,盼望多年、真正的孩子,然而,她卻什麼也不再說了,只是暗自落淚。
三年來她每天都是在這裡撿破爛、撿垃圾,天天看著她的孩子在人群里來回穿梭、時隱時現,上學、放學……
臘娃認為她每天可以看見自己的孩子,這種生活對她來講是多麼的幸福,多麼美好!
她認為這種光陰對她來說過得特別快,三年一晃便過去,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臘娃唯一的一線希望就是盼著能與女兒團聚。當她偶爾清醒時,自己蓬頭垢面,又怕驚嚇著自己的孩子。
冬去春來,不知臘娃流浪街頭的日子又過了多少年,她四處向人打聽,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女兒的去向。
有些好心人問她家住哪裡?她就拿出女兒小時候的照片給別人看,有時別人還給點吃的、穿的、零用錢什麼的。
有人知道她女兒的名字,還有的見過她女兒,有人對臘娃說:「你的女兒是不是去了外地?」外地是哪裡臘娃就不知道了,她心想「外地」是不是很遠的地方?於是她不顧一切到處流浪,跑遍了武漢三鎮不說,周邊所有郊區跑個遍!與本省搭界的位置:河南、安徽、湖南都跑到了。別人問她幹什麼?她就拿出女兒照片給人看。別人問她哪裡人?她還能說出自己出生的地方。別人說送她回去,她指著身後背著的垃圾里撿的半瓶半瓶礦泉水、雪碧之類:「天氣太熱,我給女兒送水去」。
2016年7月這一天,天氣十分罕見的炎熱,四處奔波、勞累過度、思慮過度、憂傷過度、久郁成疾的臘娃,終於沒有熬過這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大熱天。死的時候手裡還拿著女兒的照片,身上背滿別人丟掉的水和食物,享年48歲。
警察出動,多方聯繫,女兒、女婿、前夫終於來了。前夫朱某看到自己的髮妻落得如今這種慘境,痛哭不已。
這哭聲像是在為自己的過錯懺悔:臘娃這個曾經如花一般的女人,因為自己聽信挑撥的讒言、無端的猜疑,葬送了她的一生。
這哭聲像是在訴說:幾十年的骨肉親情分離,讓女兒從小缺失母愛,給女兒留下終生的遺憾,永遠的傷痛,這些都只能由自己來買單。
讀者諸君:誰不希望臘娃的人生如同她的美貌一樣嬌艷?可世事難料,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佛學有云:「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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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愛昭
女,出生於一個革命幹部和知識分子的家庭。做過中小學教員,做過家教,做過文員,做過炊事員,做過服裝,擺過服裝攤,辦過養老院,做過護理工,做過園藝工,做過清潔工,做過勤雜工,打過短工等等等等。長期在底層生活的打拚中,積累了豐富的社會經驗,堅定不移地走上了文學創作之路,把自己生活的點滴都注入了筆端,幾十年來筆耕不輟,多次在報刊上發表文章,受到社會各界人士的好評。現為湖北省武漢市蔡甸區作協會員。
2018年被授予「全國文藝先進工作者」光榮稱號,散文榮獲第五屆「相約北京」全國文學藝術大賽一等獎,作品被收錄《經典文集》。出版國家級圖書一部《和平年代雜談》,第二部正在校稿中。
現為中國散文網會員。
經典如山,好詩如林。去登山望遠吧,去呼吸只有人類才能呼吸到的永恆書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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