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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傳千年的「勵志」少年,除了砸缸,他還搞砸了宋朝半壁河山

(砸了一個缸,救了一個人,歷史為之大書特書)

著名女主持人採訪瘋人院,問院長:「怎樣判斷你們的病人已經痊癒了呢?」

院長說:「很簡單,我們會把浴缸注滿水,然後給病人一隻湯匙和一個水盆,觀察他怎樣用最有效辦法把水弄乾……」

女主持人搶答:「當然是用水盆了——這說明他已經痊癒了吧。」

(此圖主要功能是養眼,與故事情節並非無關)

你當然知道,正確答案,不是女主持人選擇的辦法。

這笑話是要譏諷女主持人智商之低,連司馬光6歲時的智商都沒到。

(真的不是用這個!)

其實不應該這麼看。女人是感性動物,不應該要求她們處處符合邏輯。

我們不妨出個腦筋急轉彎:一隻玻璃瓶裝了小半瓶水,在不能端起瓶子,沒有吸管,也不可以讓瓶子傾斜的前提下,你用什麼辦法喝到水?

你一定看出來了,這個腦筋急轉彎其實講的就是烏鴉喝水。

讓水從上面溢出和讓水從底部漏掉,使用的是同一個邏輯。也就是說,勵志少年司馬光砸缸,也就相當於運用了一隻烏鴉的智商。

01.前人要借「砸缸」說什麼事兒?

司馬光生於1019年,卒於1086年,經歷了北宋仁、英、神、哲四朝。按地域講,光祖上是山西人,他本人生於河南光山縣。當時其父司馬池在光山任縣官,就地取材,給他起名光。中國人歷來規矩是按祖籍說事,歷史上一般認為司馬光是山西人。但前幾年河南省光山縣經過努力,在中小學教科書註解中強調了光的出生地是光山。同時,按近年各地炒作名人的操作方法,光山縣已為司馬光塑了像,修了紀念館之類。

司馬溫公祠

司馬光本來在宋朝和其後歷史中是個很有爭議的人物,但我們現在提起他,大多人就知道他砸了個水缸,還有一件事,就是他主持編修了一部《資治通鑒》。

當然了,最醒目的還是《資治通鑒》。修史在歷朝歷代都是大事,司馬光如果有一個最值得肯定的地方,那就是他趁和王安石意見不合,被宋神宗和王安石的變法新黨搞得靠邊站後,舉19年之力,帶著兒子、弟子和追隨者,搞出了一部皇皇巨制,自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寫起,到五代後周世宗顯德六年(公元959年)止筆,涵蓋16朝1362年的歷史。

這樣的大工程不是隨便誰都能搞起來的。在注重修史的封建王朝,自然被視為大德。牽頭搞這項工程的司馬光也自然而然地被當朝和後世許多學者推崇,躋身於中國著名史學家、文學家之列。隨著這方面的光芒越來越刺眼,人們就漸漸淡忘了他同樣不應忽略的瑕疵。

中國有一個好玩的傳統,喜歡給大人物戴高帽子,主要從異象、異相、異秉三方面作文章。異象就是大人物出生前,天地自然會為之「顯靈」,比如史上渲染的宋太祖在洛陽夾馬營出生時,天降祥瑞,滿院生香,生下後小名叫「香孩兒」;再如傳說王安石出生時,有一隻靈獾從他母親床下跑過,預示這個新生兒將來必定不凡。

異相,指大人物一生下來長相就異於常人,這種說法從秦嬴政到劉備,從李世民再到朱元璋等,民間傳得很濫。

異秉,則指大人物自小就有超出常人的智力甚或特異功能。司馬光砸缸就屬於這一類。

一群小兒圍繞一隻水缸玩耍,有個膽大的趴到缸沿上搞事兒,不小心掉了進去。接下來故事與缸里的內容和缸體質量有關。如果缸里沒水或水很淺,就不會有後來的故事。偏偏缸里又裝了不少水,怎麼辦?水是要命的東西,正常人在水裡三兩分鐘就能被憋死(淹死),更別說一個孩子。誰能在兩三分鐘甚至更短時間內想出一個高招,就成了關鍵。遇到要命的事,一般人都會嚇得忘掉邏輯思維能力,智力迅速降到一隻烏鴉水平之下。此時誰保持冷靜,能維持正常智力,誰就能夠勝出。司馬光的強項就是比通常孩子冷靜,善於思考。正是這一點被後人視為異秉並被放大。此事讓他從小就成為遠近聞名的「鄰居家的孩子」,比同齡孩子高出了一頭。

6歲小男孩能舉起多重的石頭?這個沒有交待。反正他搬起了石頭,而且沒有像川普之流砸向自己的腳,而是穩穩地砸向了水缸。另一個關鍵是水缸非常配合,它不夠結實,6歲少兒就能把它砸破。宋瓷那麼有名,估計這是一個質量較差的土陶缸,而不是燒製得很牢固外面上了釉的瓷缸。因為上釉的瓷缸要比陶結實得多,如果缸體再厚實點,成年人也不容易砸破。但不管怎麼說,司馬光成功了。這個成功靠的是冷靜和邏輯思維能力,多少還有點運氣的成分。

應該說,客觀、冷靜和邏輯思維能力,對於修史也是很有用的。

司馬光文章肯定不是宋朝最好的,唐宋八大家宋朝佔了6個,他沒沾上邊兒,已多少說明些問題。但憑著邏輯思維能把史事捋清楚,也夠用了,況且還有那麼幾個幫手。

於是,少年成名,自小就是一枚勵志少年,被同齡人羨慕嫉妒恨的「鄰居家孩子」。後面的成就似乎水到渠成,理所應當,早已經被註定了的。

可是,僅僅會砸一個水缸,就註定有安邦定國之才,濟世、救世之用嗎?

不見得。

02.「砸」爛熙寧變法,加速北宋覆滅

有人似乎蓄意用「砸缸」這樣的「勵志」橋段,來美化和放大一位歷史人物的優點,掩蓋他的巨大污點。

司馬光和王安石是在同一年(1086年)去世的。他們死後40年,北宋被金滅亡——靖康之變,金軍侵入中原大肆奸淫擄掠,劫走徽、欽二帝。承受巨大恥辱之後,北宋江山壽終正寢。

北宋為什麼滅亡,史學家早就給出了答案,國力衰微,邊防孱弱,吏治腐敗,皇帝不務正業,有人追溯到宋朝自開國始重文抑武等等,不管怎麼講,都非常符合通常的歷史規律。

其實此前宋王朝已顯頹勢,最突出的一點是官僚機構越來越臃腫,吃財政飯的太多,仁宗時國庫已嚴重的入不敷出,這狀況在哪個朝代都會出問題。為改變頹勢,宋神宗即位後,有了一場倚仗王安石發起的變法運動。按說那場變法搞得相當理想化,從經濟、政治、軍事、文化等方面都做了細緻的頂層設計。但也許是積重難返,百年積下的弊端希望一朝革除談何容易。王安石又是一介書生,性格狷狂,意氣用事,並非搞改革的合適人選。更何況朝廷內外那麼多人反對和搗亂。最後變法失敗,不僅頹勢未改,反而加速了滅亡。

司馬光身為朝中重臣,在加速北宋滅亡的重要推手中,他是排名靠前的一個。之後才有蔡京、高俅、秦檜之類排長隊出現。

首先是他堅決反對和破壞王安石變法。

豐子愷講過,有的動物皮毛最值錢,比如狐狸;有些動物肉最值錢,比如牛;有動物骨頭最值錢,比如人。宋朝那會兒,文人骨頭大多都還很硬,比如王安石。司馬光也算一個硬骨頭。他們都曾列「嘉佑四友」。後來在朝中交手,都不服輸。但因為神宗理所當然地選邊站,司馬光就佔了下風。

道不同,不相與謀。司馬光自避安石鋒芒,上疏請求外任。熙寧四年(1071年),他判西京御史台,自此居洛陽十數年,不問政事,專註於讀書修史。

應該說,司馬光修史非常用心,而且劉恕、劉攽、范祖禹和他的兒子司馬康也都同心協力,盡職盡責。這才有了294卷近400萬字的編年體史書《資治通鑒》。

而且,期間有人曾質疑司馬光修史久拖未決,是為了多耗時間,多拿皇帝補貼,司馬光立馬加快進度,搞得其中的五代史還沒刪改到位,就忙著向皇帝交差了。後人讀《資治通鑒》,讀到五代部分總覺得有點啰里啰嗦。可見司馬光既是個勤奮之人,也是個非常注重私德之人。如果只傾心著述,基本上就是個完美的史學家。可他非要摻和到軍國大事當中,那就完全亂了。

(傳說中的高太皇太后)

元豐八年(1085),哲宗即位,高太皇太后聽政。這位高皇太后最恨王安石,曾經在神宗面前哭訴王安石變法禍害百姓。她聽政後,立馬召王的政治對手司馬光入京主持國政,次年升司馬光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彼時王安石已退歸金陵近十年,垂垂老矣,不復當年。司馬光幾乎是懷著復仇的快意,數月間盡廢新法,罷黜新黨。雖說已是一把老骨頭,搞起事來仍非常賣力。

因為下手實在太狠,連他當年政治同盟蘇軾、范純仁都看不下去了。蘇軾反對司馬光廢除免役法,說他是「專欲變熙寧之法,不復較量利害,參用所長」。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蘇軾本來是最初反對王安石變法的舊黨人士,但到後來,他發現了變法的合理、可行之處,覺得應該一分為二對待變法,也就是他所謂「較量利害,參用所長」。可司馬光不管這些,凡是敵人擁護過的,我們都要反對,潑洗澡水不惜把孩子潑掉,而且要把王安石一派的人全部清洗掉。史載王安石在金陵「及聞罷助役,復差役,愕然失聲曰:『亦罷及此乎?』良久曰:『此法終不可罷也。』」元佑元年二月,罷青苗法。到了三月,范純仁以國用不足,請求恢復青苗法。司馬光堅決不同意,向哲宗上奏稱:「散青苗本為利民。」

北宋這個爛攤子,本來被王安石收拾得有些起色,到了司馬光手裡,徹底開始爛掉。

1086年5月,王安石在金陵病逝。司馬光死於同年,但晚死幾個月。似乎真應了坊間說法:司馬懿熬死了曹操,熬死了曹操的兒子,又熬死了曹操的孫子,同時熬死了諸葛亮,於是有了三國歸晉。意思是說,有時候不在於你多有本事,而在於你活多長久。

司馬光壽命只是比王安石長了半年,但他勝利了,勝利地廢除新法,勝利地給北宋縫製裹屍布。

03.搞砸邊防,北夷得寸進尺連捅刀子

本來,王安石變法期間北宋國力得到提升,軍事也比以前強盛了許多,還與屢屢犯邊的西夏打了一場大勝仗,把西北邊疆拓展了兩千多里。

可等到司馬光上台後,一邊忙於內部清洗,一邊對西夏轉為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軍事策略。這位著名史學家不僅不思捍衛邊地,反而主張把宋朝征戰多年得來的蘭州、米脂、浮圖、葭蘆、安疆等幾個重要邊境據點,拱手送給西夏。歷史真是白修了。

他的理由非常簡單:這幾個地方都是軍事重鎮。既是軍事重鎮,西夏人志在必得,宋朝把它們抓在手中,只會引起西夏人一波又一波的進犯。可見,這些重鎮是引發戰爭的源頭,還不如把它們送給西夏人算了,這樣就避免了戰爭誘因。

只要腦瓜正常,就不難發現這種貌似三段論神邏輯多麼荒唐可笑。跟司馬光當年砸缸放水時的邏輯有相通之處嗎?明明是割地求和的投降主義啊。

這個出賣國土、妥協苟安的邏輯一拋出來,就因其嚴重的政治不正確,引發朝中大臣紛紛質疑。可大權在握的是司馬光。最終蘭州、米脂得以保全,但浮圖、安疆等邊地重鎮還是被割讓給了西夏。

司馬光的割地求和拙招,是他一生第二大污點,不僅在政治上非常不體面,而且在軍事上也沒有達到終結戰患的目的。當時宋朝雖然遭遇過幾次軍事挫敗,但並未傷筋動骨,更未到國破家亡地步,綜合實力仍然強於西夏,而司馬光卻想以屈辱手段換取和平。歷史上西夏反覆無常,貪得無厭,此舉非但沒有使他們心滿意足,知恩圖報,反而誘發更大貪慾。

蘇洵說過「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意思是六國都想割地賄賂秦國,最後自取滅亡。可見司馬光智商遠在蘇洵之下。後來的事實證明,司馬光割地求和並未達到目的,西夏人變本加厲,連年犯邊。宋王朝反而自取其辱,吃了很大的啞巴虧。

04.司馬光腐儒一枚,真的適合從政嗎

《宋名臣言行錄》中說「司馬溫公光,自成童凜然如成人,七歲聞講《左氏春秋》,大愛之。退為家人講,即了其大意,自是手不釋卷,至不知饑渴寒暑。」從中讀出的是司馬光早熟,自小愛裝樣子。

《東山談苑》說「司馬溫公生平不作草書,《資治通鑒》草本雖數百卷,顛倒塗抹,訖無一字潦草。其行己之真如此。」從中讀出的是司馬光嚴謹方正,有潔癖,也極其刻板。

另有《梁溪漫志》記載,司馬溫公藏有文史書籍萬餘卷,早晚都在閱讀,但那些被他讀過的書「雖累數十年,皆新若手未觸者」,顯示出其尊重書籍敬惜字紙之外,是多麼的拘謹呆板,了無趣味。

司馬光一生犯了兩大錯誤,但要把他歸為奸臣,倒也真冤枉了他。只能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介腐儒,能力、見識、心胸、格局、智商、思想境界所限,才在北宋歷史上走了那幾步臭棋。

為什麼會這樣?從他經歷和性格已經可見端倪。

有位曾任宣徽使的王某在洛陽修有奢華宅院,中堂七間,上起高樓。司馬光卻身居陋巷,房屋僅能避風雨,不蓋高樓,卻挖了地下室,整日躲在裡面讀書修史。洛陽人開玩笑總結說「王家鑽天,司馬家入地」。

有次程頤提醒他:「溫公每次出門也不帶隨從騎馬跟隨,街上百姓認不出你是誰,有時恐怕不方便吧。」司馬光說:「我就是為了讓他們認不出我來。」

更過分的是,元宵節司馬夫人要出去觀燈,溫公反對:「家裡點燈,何必出看?」夫人只好說:「也想順便看街上的人。」溫公生氣地說:「我不是人,是鬼嗎?」意思是說,想看人就在家看我唄。

《東山談苑》記載了一件趣事,司馬光有個僕人自小習慣稱主人「秀才」。促俠鬼蘇軾知道後,教他稱「相公」,意思是宰相比秀才位高許多。溫公問僕人為何改口,僕人說:「蘇學士教我的。」溫公嘆道:「我這僕人,被蘇子瞻教壞了!」

上述例子既可看出司馬光清廉、低調,不愛張揚,同時也能看出他避世、保守、固步自封。這樣的人,「不愛官職,不殖貨利」,清正廉潔,樸素無華,不好聲色,不喜奢靡,的確是個清官。唯謹於私德,而於公器無益,如此腐儒,與其讓他當朝執政,不如讓他只專心於讀書著述。

司馬光當年曾評價王安石「一介書生,不宜參大政耳」,這話評價他自己,似乎更合適。

歐陽修說過「凡人材性不一,各有長短。用其所長,事無不舉;強其所短,政必不逮。」是誰讓剛修完史書的司馬光高居相位的,執掌軍國大事?當時哲宗年幼,這事還得歸到垂簾婦人頭上。

司馬光大肆革除王安石新法時,蘇軾和王欽之私下勸他「宜慮後患」,司馬光激動地從座上站起來,雙手拱成拳,厲聲回答:「天若祚宋,必無此事。」誰缺心眼,一目了然。

見他這樣油鹽不進,兩人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天若祚宋,必無此事。」這是司馬光晚年愛用的一個假設句。沒想到一語成讖,當北宋要亡的時候,沒有人能夠福佑它……

(這張圖片想說的是:帝國的黃昏,呵呵---------)

(版權所有,有轉載使用需要可聯繫原創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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