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最是相思

驚鴻一面
不如吃茶去
許嵩;黃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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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圖/陸巍 小瑜兒
有些人,見一面,你就認定,就是他了。
相見前,他32歲,是新四軍第二支隊副司令,有名的常勝將軍,作戰勇猛,就像一個傳奇,這在新四軍早已傳開了。
而她,也是一個傳奇:年僅15歲,美艷動人,為了救國,毅然放棄學業,在雲嶺軍部軟磨硬泡了10天,才獲准加入新四軍。
他勇冠三軍,她巾幗不讓鬚眉。
這樣的兩個人,一見面,註定會發生一些什麼。
人生初見,一方情動
1939年春天,在教導總隊隊部門口,他們初次相遇。
她大大的眼睛,清秀的面龐,眉宇間透著一股靈氣,一副文學青年模樣,目光熠熠,回答問題快速簡捷,語調抑揚頓挫極富感情。
他後來說,她溫婉聰慧,伶牙俐齒,第一眼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腦震蕩了好久」。
他的名字叫粟裕,她的名字叫楚青。
一切就這樣開始了。
從此,楚青那秀氣可愛的模樣就不時地浮現在孤身的粟裕腦海里,朝也青青,晚也青青,唯茶飯打仗不青青。
一個月後,他再也忍不住內心強烈的衝動,便提筆給她寫了一封情書。
所謂一見如故,已不足以說,唯有一見傾心,才恰如其分。
然而「襄王有夢,神女無心」,楚青看到信後,她臉色大變,氣呼呼地說:他一個新四軍的高級將領,怎麼能這樣向一個姑娘求愛?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隨即將信和附來的照片撕得粉碎。
粟裕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免有些失望,但也加深了對楚青的印象。
命運牽線,為愛執著
機緣巧合,楚青在軍部速記班畢業後,分配到了江南指揮部,成了他部下,兩個人天天見面,難免有些尷尬。
楚青的心情異常矛盾:真是冤家路窄,之前拒絕得那麼決絕,這下,粟裕還能給我好果子吃?
而粟裕仍像過去那樣傾心於她,為了化解尷尬,每次見面他都裝作若無其事,一副坦然的樣子。
一日,粟裕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將楚青約到一條小溪邊,再次向她表明愛慕之心。可她依然冷靜道:「首長,我很欽佩你的為人和才華,可是我剛參加工作,暫時還不想談戀愛。況且國難當頭,我更不願過早地考慮個人的生活小事。」
雖然被拒絕,但並沒有撲滅心中熊熊燃燒的愛情之火,他反而更加欽佩她與眾不同的愛情觀。為了讓她安心,他向她保證,絕不會利用自己的權力和威望去脅迫一位純真少女的愛情。
後來,粟裕兩次被拒的事情一下子被傳開了。
很多人議論道:「楚青也太清高了,連粟司令員也看不上……」
就連陳毅也都勸粟裕調轉方向,另覓戀愛對象。
然而,粟裕卻不在乎別人的議論,堅定道:「我早已把她掛在心上……」
執子之手,相扶到老
這之後,粟裕改變了戀愛的方式,為了得到一張楚青的照片,他跑過去給楚青和她的好友拍合影;下雨時,他又冒雨上房鋪草,為她們擋風擋漏。
一天雨夜,剛從指揮部出來的粟裕聽說楚青病了,立馬提起馬燈,奔向醫療隊。雨下得很大,山路又崎嶇,一路磕磕絆絆,到醫療隊時臉上和手上都被划出了長長的口子。
醫護人員看到他的傷嚇了一跳,想給他消毒,他卻先是進了楚青的病房。此時的楚青高燒不退,蜷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他忙叫人把他的毛毯拿來。直到楚青病癒歸隊,連續一周,粟裕衣不解帶,奔波於司令部和醫療隊之間。
這一次,她被感動了。
1940年冬末的一個傍晚,在駐地的小河邊,粟裕再次鼓起勇氣向楚青求愛。
粟裕說:「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始終等待著你的理解和接受。如果你暫時還不能接受我的愛,我可以等,等一年、兩年、三年……」
「那,你要等好久呢!」楚青問。
「如果真是這樣,我就繼續等,再等一個三年,兩個三年、三個三年,一直等到你答應為止!」
楚青熱淚盈眶,深情地看著粟裕,說:「那……那我現在就答應你。」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這一刻,他整整等了三年。
若干年後,每當回想起這段浪漫往事,楚青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楚青回憶說:粟裕當時找我談對象,我不太願意。我這個人不擅長交際,總覺得做一個領導的妻子不合適,對他沒有好處。粟裕卻很執著:你不同意,我也不結婚。
1942年12月26日,在新四軍司令部里,粟裕和楚青結成了革命伉儷。
婚後,粟裕一直恪守自己的諾言,不僅對她憐愛有加,還尊重楚青的意願,支持她獨立工作。一直以來,他們雖然各自戰鬥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卻始終心系對方。
別看粟裕戰時指揮千軍萬馬,龍驤虎步,八面威風,但只要一有閑暇,總是迫不及待與妻子在一起。而在粟裕晚年,身處逆境,疾病纏身的時候,為了照顧丈夫,楚青毅然離開原來的工作崗位,一直陪在粟裕身邊,與病魔作鬥爭。
幾十年風風雨雨,楚青一直無悔當初的選擇,不離不棄,患難與共,堅貞不渝。
才貌雙全的妻,忠誠偉略的夫。
聰慧賢淑的楚青,英勇果敢的粟裕。
琴瑟和弦,鸞鳳和鳴。執子之手,相扶到老!
真正的愛情,不僅有「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浪漫,更有「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與堅守。
被愛一生,一世堅守
「時晴時雨正清明,萬里送君伴君行;寬慰似見忠魂笑,遣懷珍惜戰友情;唯思躍馬揮鞭日,但憶疆場捷報頻;東南此刻花似錦,堪慰英靈一片心。」
先走的,才是福多的;後走的,都是情多的。陪你走完最後的路,剩下的交給我。
楚青說,粟裕於她而言,是丈夫,是兄長,亦是戰友。她留在人世間,得為他打掃現場,盡應盡的責任。
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就要為他平反昭雪!
這一訴就是十年。
1994年12月,71歲的楚青終於迎來了這激動的時刻。蒙冤36年,終於大白天下。
楚青說,那時,我拿報紙的手都顫抖了,心情也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只可惜,他沒有看到。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幾十年相濡以沫,同舟共濟,幾十年酸甜苦辣,兩心相知,她又怎能忘卻?
而今,冤屈平反。於她,已無再多遺憾。
晚年的楚青,在卧室里擺放了許多粟裕的照片,以及同志的文集。她經常會看著和粟裕將軍年輕時的合影出神,那時的她清秀、端莊,楚楚動人,而他永遠那麼英姿颯爽。
她深居簡出,生活樸素,只是默默地守護著粟裕曾經留下的書稿,每天都會對著他的照片說說話。
當年的她,被他的真情所打動。她說過,要為他堅守一生。她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詩人郭小川說:「軍人自有軍人的愛情,忠貞不渝,心美如畫。」
2016年2月21日,楚青與世長辭。
至此,革命年代,他們的愛情故事落幕了。
而和平時期,這樣的愛情故事仍在不斷上演。
引用楚青為粟裕寫的那首詞:
長相憶,
兄長與伴侶,
甜酸苦辛共品嘗,
崎嶇坎坷相扶攜,
能不記心裡!
長相思,
思念在東南,
心御長風逐逝水,
情寄馨香越重山,
神會碧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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