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夜深了,回去吧,方丈說此事天機不可泄露
作者:楊澄宇
2018 年 5 月 22 日,上海,4 時 54 分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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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小說,如夢亦如電——獻給好友 朱績崧兄。
文中圖像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往事如雲 盤龍成柱
十二月初的江州,還不是那麼冷。當太陽緩緩掏出火機,點燃流雲與大海,最後把自己點亮,洗了個據說老外流行的晨浴,施施然邁過貧瘠的門檻時,這個城市早就醒了。
不僅醒了,她還想踹這男人一腳。孩子們已經哭鬧成一鍋粥,一簾之隔傳來老人壓抑但刺耳的咳嗽,外面過道里好幾陣鍋碗瓢盆。突然煩躁起來,今天得去趟醫院,心臟最近老是陣陣絞痛,就像有一根鋒利無比的針尖往碩大無比的大鐵球上戳。她能看到吱吱的火星。死男人真該死。正望著欄里的他們,嘴中喃喃道,十個月了,十個月了。
這裡的工地靜悄悄。原本四面漏風的圍欄被蛇皮布包得心照不宣。紅白色。應該來了啊,來了、來了、來了,工地中間的人群一陣騷動,帶動著那些鋼筋水泥們也晃了晃。豎在那兒就像沒有主人的十字架們。一小撮人簇擁著一位乾癟的老和尚掀開一角,走了進來。老和尚圍著工地中央高聳的打樁機轉了良久,它像甲亢病人的眼球被某根牙籤刺穿。和尚站定。「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不再言語。
看過《綉襦記》嗎?明朝那會子的事情。女人為了相公安心讀書不看自己,那雙美麗的眼睛,美麗的眼睛,可以用綉針刺瞎自己。仁厚的地母啊。混不好我就不再回來了。
過了許久,老和尚身邊一位年過半百,文質彬彬的中年人開口了,方丈大師,您看這可怎麼辦呢?已經十個月了,我們什麼辦法都用過了,就是打不下去。莫非.......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夢亦如電。施主吶,此處工程,實不可為而為之,老衲亦無可奈何啊!言盡。老和尚斂眉低頭,穿過人群,像一支生鏽的鐵針從的確良的襯衫領口鑽出。
一九九六年元月,華龍寺揚明法師當選為江州佛教協會會長。二〇〇二年七月廿三日晚上十時五十分在華龍寺圓寂,俗臘八十七歲。1997年底,揚明老和尚因年老病魔相侵息心靜養,先後將明圓講堂與華龍古寺寺務管理的重任悉皆託付誠照法師。
我比預計時間早一年回到這城,陳兄是位熱心腸,組織了好幾位老同學來接機。那時年紀小,聚散也容易。同學們變化都不大。顧君已在江州生活,我們直接去了他家,隔壁的隔壁就是胡蝶故居呢,他有些驕傲。他住的地方倒是有舊舊的暗紅色木地板,踩上去吱吱呀呀。沒事,牢靠著呢。他讓我們放寬心,好好走路。但這地兒實在不算寬敞,大家聊了會兒天就找了家「三黃雞」,便宜實惠。
我開了從機場買的威士忌,除了沒有氣泡看上去就是啤酒。每人倒了一大杯,干,火辣辣直衝氣管與肝腸。大家都大口吸氣,幾個女同學嗆紅了臉,她們那時還年輕。沒人知道喝這洋酒需要加冰,包括我自己。席間,我問顧君,在哪兒上班,他說在梅龍鎮。我問那是不是很偏遠,都村鎮了。幾位在城裡讀大學的同學笑得很誇張。若干年後,我定居在唐鎮,真是鄉下。
6月5日,紀念活動進入高潮。上午,江州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環保工程——合流污水治理工程奠基,市人大副主任、副市長、市政協副主席等領導,頭頂烈日揮鍬培土,宣布總投資近50億元的這項生命工程正式啟動。與此同時,「世紀行」組委會在臨海舉行大型展示活動。百餘塊展板以豐富、翔實的內容吸引了過往的遊客;全方位諮詢站接待著前來諮詢或投訴的市民;有獎徵答攤點前人頭攢動,不一會兒就收到一大摞答卷;印有「為了地球上的生命」標語的12米長、1.8 米寬的白布上,擠著、迭著一個個中外遊人的姓名。
太陽和月亮住在同一株樹的兩側,有一天他們分別去尋找他們的伴侶,月亮找到了一個美麗的人類妻子,而太陽發現每次人類看到他的時候,都會眯上眼,皺起了眉,只有那水面下的青蛙姑娘睜大雙眼看著她,所以他娶了那隻青蛙。他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6月6日,世界領先的保溫隔熱隔音玻璃棉生產商達爾斯克特董事長兼行政總裁倫格·海姆宣布,該公司興建的玻璃棉廠正式開業。海姆先生及其隨員,此前剛受到市長許迪生的接見,雙方進行了親切的會談。
陳明明很高興,市政建設公司那幫孫子終於將工程交給自己了。這根主立柱是申字的中心,畫龍點睛之筆啊,除了我,還有誰更合適做?打鐵還需自身硬吶。在這改制的關鍵時期,得讓把事情拎拎清楚。
它直徑5米,在地下需要打36根鋼管柱。每根鋼管柱直徑90厘米,長為64米。按照施工要求,這批樁基要打到地下60多米深處。但之前找的那些土包子,只會建築打樁的笨方法。嘿!
我帶著隊伍,在施工時採取了三項措施,一是用8噸重鎚打樁;二是打樁時不間斷地灌水,起潤滑作用;三是連續18小時捶打,保證樁柱連續深入。變更施工方案後,僅用了一個月零5天的時間,我們便將36根樁子全部打入。完成了成都路高架的節點施工,確保順利通車。
老和尚回到寺廟,做好功課,用完晚膳,一杯苦茶,閉目打坐。小沙彌輕推柴門,師父,您好像有點心事,一邊說一邊去拿空茶壺。今日走佛堂過,法相尊嚴否?老和尚低聲問。小沙彌手一抖茶壺險些掉地兒,尊嚴、尊嚴,忙不迭地回答。老和尚抬起頭長眉微揚,說道,打斷後還法相尊嚴嗎?尊嚴、尊嚴,小沙彌有些慌張,下意識回答。窗外忽一聲驚雷,一切有跡可循。
門外的貴客還在等呢。
施主啊夜深了,您回去吧,方丈說此事天機不可泄露,實在沒法可想。不,不,這件事關乎千千萬滬上百姓的福祉,方丈不答應,我就不走。要不您住那邊廂房?不,不,方丈一刻不答應,我就站在他門口一刻。可惜沒有雪。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他在方丈門外站了一夜。第二天,老和尚推開房門,好像又老了幾歲。他看見市長一身晨露,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修出世禪、爾修入世禪,都且隨它去吧。三日午後,老衲去工地。
田丹剛剛被未婚夫從龍華機場扔下,就糊裡糊塗遇到了幾個日本兵。像911之後的紐約地鐵過安檢一樣,被強制例行檢查。剛下過一場冬雨,地上泥濘,她的大衣邊角沾上了泥點。她有條紅色的圍巾。紅白色。
她看到前方有截木板,一顆釘子翹在上面。悲傷是沉重的木板,眼淚是釘子。田丹用靴子將那截木板往隊列外踢了踢。心頭一松。前面突然起了爭吵,一個日本兵搶奪年輕男子的行李,年輕人被重重砸出隊列,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那根釘子刺入他的後腦勺。眼睛直直地看著田丹,像被草繩穿過腮懸吊著的魚。直勾勾,蕩蕩的。
這裡曾是江州最大的「面子」,三間兩進。前一進是中式兩層石庫門樓房,後一進為西式三間三層樓洋房。一個灰白的身影站在華格臬路180號前,久久未動。黃昏像頭巨大橫卧的奶牛,白色的乳汁在黃色的大地上一絲一絲流淌,很快就要乾涸,結成痂。
走吧,杜先生。身後的侍從小聲提醒。再不走天就黑了。往常這個時候,這裡早就華燈閃爍,人影憧憧了。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倘若有一天,這兒再回不來了,也願意是一片芳草萋萋,而非斷井殘垣。20世紀90年代中期,有一個華裔加拿大人,出高價買下了這座杜公館。並請來專業人員,把這座房子一磚一瓦、一石一木、落地的合頁門、整根的紅木雕花大梁、石碑石柱,都小心翼翼地拆卸後,把材料都編了號存放在江蘇同里一個倉庫內。
「PM110號墩」(「龍柱」在東西高架工程中的編號)在施工中確實曾遇到麻煩,打了10個月的樁,卻始終打不進去。市政建設工程處的蔣志誠對記者說,「龍柱」所在的位置原來是杜月笙公館,地下先前已曾打過楊木樁,因此地下條件比較複雜。
要在邊長14.5米的八角形區域內布置28根樁,布樁密度遠遠超過樁基設計規範的極值,在打樁過程中土體相互擠壓,加大了樁體摩擦係數,增加了打樁的難度。而且,江州那時沒有足夠重的樁錘,錘擊力不夠。蔣志誠介紹,隧道公司、三航一公司、明明市政公司等等,江州凡是能打樁的施工單位,都先後嘗試過樁基施工,可就是達不到設計深度。
蔣志誠表示,最後解決打樁難的問題,靠的是採用了後來很常見的技術手段:其實就是對部分樁內部的土體,取掉三分之二樁身深度左右的土芯,這樣土體就釋放了部分應力,再在承台的四角增加4根同樣的鋼管樁。這兩種方法一起嘗試之後,施工的成效就很明顯了。
老和尚一番法事之後,對邊上的市長和隨行人員說,可以了,明日卯時你們動土。市長忙問原因。老和尚嘆了口氣,說現在告訴你們倒也無妨了。此處地底千丈乃是龍角,你們挖到了龍脈,怎麼能成功呢?老衲剛剛已算準此龍明日一早離開訪友,它一走你們就開工。等工程完成後切記要在此柱上刻九條巨龍。這樣一來它回後看見府邸已被同類佔據,就會另起爐灶;二來也不算切斷龍脈,後世可期。
老衲吐露天機太多,時日無多。
禪真法師,江州佛教協會會長,一九九五年冬示寂,十二月一日示寂,世壽八十歲,僧臘七十四夏,戒臘六十四夏。
望直港鎮隸屬——江蘇省揚州市。水陸交通便捷,自然資源豐富,生態環境優美,文化底蘊深厚,是投資興業的風水寶地。
江蘇明明工業園是以全國勞動模範、陳明明先生的名字「明明」命名。於2003年10月份由江州明明投資發展有限公司與望直港鎮共同投資開發,成立了江蘇明明工業投資發展有限公司。 2010年,陳明明因自身經營問題,無力繼續投資,遂退出園區開發,目前僅對園區名稱暫作保留。
德國的一個很古老的村莊里,有一個金銀作坊,老闆的手藝遠近都沒有人比得過,他有一位年輕漂亮的妻子,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迫切想找到一個有天賦的徒弟將他的手藝繼承下來。但沒有人能入的了他的法眼。
直到有一天,這個古老的作坊來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學徒,平凡而木訥,但是他真的有天賦!老金匠發現自己所教的他很快都能學會,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客人都喜歡這個年輕人打出來的首飾,但是這個年輕人還是那麼沉默,這更加讓老金匠嫉妒,而不知道為什麼,他年輕的妻子好像更加討厭這個年輕人,於是他們商量要將他的雙眼弄瞎。
他們選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老頭拿著釘子和鎚子,妻子拿著煤氣燈,他們來到可憐人的房間,一個閃雷打過,老頭舉起了手中的鎚子,將他的一隻眼睛釘瞎了,這時候又一個閃雷打過,妻子看到年輕人的另一隻眼睛張開了,沒有憤怒與痛苦,正深情地凝望著她。這一瞬讓她渾身戰慄,燈被打翻在在地上,燒起了滾滾大火,將三人與整個作坊埋葬。
電話鈴突然響了。午夜。黃老師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出了一身汗,沒有火,只有無盡寒冷的海水,他像做了一次和鹽對話的透析。電話鈴突然響了。午夜。
他沒有想到再見到兒子時是在這麼冰冷冷的地方。兒子面目全非,但一眼就能認出。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作孽啊,怎麼會這樣?警察給他出示了事故現場照片,兒子的車橫跨在高架的水泥欄杆上,像要飛出去船。冰箱快要飛向火星,沉重的肉身。冬天,在冬天下雪的時候,電視里冬天下雪的時候,一架白色的太空飛船帶來橘色的火焰和沖劑。
峰峰快要飛了!邊上女生看見大屏幕上李藝峰追緝兇手興奮地叫道。不要弄花峰峰的臉!天吶,好可憐啊峰峰!一個半小時了,我覺得不是在看廖礬主演的懸疑片,而是李藝峰的喜劇片。李藝峰盯著驗屍房裡的水龍頭,水突然變成了猩紅的血液。邊上的女生嚇得大叫,血!血!Wuli峰峰加油!
空靜法師,1996年,里斯本:看到一個身體很健康的人,忽然走了。我聽說上海佛玉寺的住持禪真法師,前兩年到過你們這個地方,禪真身體很好,揚明法師身體倒不好,病兮兮的,我感覺他恐怕沒有多久了。沒想到禪真過世了,而揚明還好好的,想不到!人命無常。
車堵在東西高架上。公司公幹去紐約書展,我叫了輛專車去機場。時間還算寬裕,我正要掏出耳機,司機突然開口了:我已經接你好幾次了。我這才注意到司機是位六十多歲中年男人。尷尬地笑了笑,隨口問道是嗎。他問我是要出國?是啊,去美國。他說他剛從紐約回來沒多久。
男人早就拿到了美國綠卡,剛去美國時小孩十二歲,不久又生了一個。大女兒成績很好,國內基礎好,又愛學習。小女兒也不錯,找了個韓國人,在梅西百貨做兼職,住在三十幾街。但是兩個女兒和自己很不對付,見面就吵架。他和老婆離婚了,後來找了一個女人,後來那位有一個女兒在國內,母女也關係很不好。年紀大了,女人要回國,也就跟著回來了,她連綠卡都放棄了。
你是去曼哈頓吧,我以前住法拉盛。以前那兒治安更差,還是國內好,我就親眼見到女人被拖進巷子。打工不容易啊,有時候拿到介紹,一個城市跑去另一個城市,結果說好了卻沒人來接。後來才知道都是接的人遠遠看著,要是嫌年紀大,看不上眼,就不要了。我們好多人都回國了。好幾個癌症,醫生問有親人在這兒嗎?沒有,那就回家看看吧。有一個還是我們湊錢買的機票送回國的;還有一個說什麼也不肯回國,說這麼多年也沒給家裡捎多少錢,什麼事也沒做成,不回來了。
剛回國,我一個老兄弟看我天天打麻將,讓我買輛商務車,介紹活給我。結果沒多久,他又查出來胃癌晚期,活兒也顧不上了。現在出來做做專車生意,補貼點家用吧。我聽完這個男人的故事,車流也開動了,兩岸的樹木好像截肢的旗幟,錯位卻不倒,水泥柱般。我慢慢戴上了耳機。
陽明山道,樹影如昨。太陽西斜,草木遠處森森深處,似有小獸悉嗦。林蔭道盡頭緩緩走來三位出家人,兩位年邁,一位年紀稍輕。法師南渡以來還好吧?還好還好。年老和尚中看上去更顯老態的那位回答道。明日就北歸嗎?是的是的。明日就回去嘍。
這些年兩位法師不容易吧?年輕和尚輕聲問。有什麼不容易的,還好還好。更老的大和尚說。以後,會好很多吧?年輕和尚繼續問。你看那歸鳥。精神矍鑠點的老和尚指向掠過樹端的飛鳥,它們會飛是因為風嗎?若沒有風,它們也飛不起來吧?
我輩弘法,又豈能在意護法者何許人等。都是善緣。想武宗滅佛,佛法又何曾中斷?那爛陀寺早就廢墟一片,而大法在人心、人間。國土危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只要佛法能昌盛不衰,法脈流傳,縱有些許磨難又算得了什麼。如今聖天子在朝,我輩當努力啊!幾年前老朽就寫過一首詩,其中有這麼兩句:星河耿耿情誼重,祖印門庭親得傳。佛星響徹東西嶺, 心印俱明南北禪。
北歸北歸。北回歸線的標石在台灣省嘉義縣。身在其中,去往哪個方向,才是樂土?
錢治容介紹,在設計立柱裝飾雕塑時,並沒有人給他確定主題。我當時每天有空,就到施工的地方去感受。後來突然就有靈感了,這條高架,不就是江州的一條巨龍,日夜不停地運轉嗎?於是我才有了這個題目,龍的創意完全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其實根本不是九龍戲珠,我選擇龍,是因為這根柱子在高架最重要的位置,又托著這麼沉重的東西,而龍是飛升變幻的,用龍的創意很好。不僅有龍,上面還有鳳呢。
1995年,揚明長老得聞律慧法師的智慧無礙,故赴台,在印證之後將法脈委任託付於律慧法師,傳以曹洞宗48代、臨濟宗42代祖師位。
我打的,帶著親戚沿著高架往臨海開去。他今晚回老家。老人面色潮紅,精神很好。來上海看病,剛確診為肺癌晚期,醫生說別治了,回家吧。家人沒有告訴老人實情,安慰說是小事情,上海的醫生說了是小事情那就是小病,沒必要在這兒治了。
特意讓司機師傅繞了一個大圈。突然間,一個大轉彎,眼前一片豁然開朗的江景。我回頭對老人說,看,這就是亞洲第一彎。
同行的HR總監突然回頭對我說,Tommy啊,你剛來江州,有些是事情不曉得的。你看,前面那個大柱子上面雕了條大龍,你看就是這個!我告訴你哦,這裡以前施工時柱子怎麼也立不起來,你說奇怪伐。後來找了華龍寺的一個老和尚,老和尚一看,說下面有個大鱷魚精。就作法殺死了鱷魚精,自己也損耗元氣,沒過多久也死了。這龍柱呢,就是聽老和尚吩咐,用來鎮壓妖怪魂靈的。Tommy啊,儂曉得了伐。你看,全江浙就這一根柱子上面雕了龍,結棍吧。華龍寺,老靈咯。
公司舉行客戶晚宴,多是一些老外,老闆讓我來組織,要有江城特色。於是我訂了條游輪,一邊自助餐,一邊看江上夜景。風很大,又冷,我內心後悔死了,我有鼻炎,浪奔、浪流。老外們很友善,齊聲讚歎安排很棒,風景很好。不知真假。朱君是我剛認識不久的同事,老克拉,但和我一樣,祖籍蘇北。我們平時很是投契。
他對兩岸的建築了如指掌,不停向我介紹,Tommy,你看,那綠色屋頂的是和平飯店,那是滙豐,那是以前的海關大樓,那是市總工會......我心想,你說這麼多我也記不住啊。嘴裡連忙不迭地讚歎。
我們的船就像被峽谷挾持的小舟,無岸之河、無邊之船,就這樣緩緩流淌著。我想如果我不聽話,會不會被暴虐年輕的父親扔進江中餵魚,他已然成為粽子。但是她很溫柔,容納一切的鞭影與拳腳,運沙船如巨大的螞蟻,沿著她唯一的動脈向心臟攀爬,她的心不疼了吧?在她的懷裡,我們快要分不清彼此,這物、這光、這影、這些活動的、死亡的、新鮮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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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
楊澄宇
編輯
王梓誠、孫欣祺
視覺
應寧
監製
朱績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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