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在一種文明的盡頭》—王輝

我在一種文明的盡頭

文/王輝 圖/網路

花開時節又逢君，只是君已不似當初。你面目全非，讓我心痛，讓我心碎。

我站在一種文明的盡頭，回眼望去，我不知道哪條路才是希望。這條路是我常走的，然而今天我卻無法將這條路走完。

時隔多年，我再次走在這條文明之路，可是卻看不到希望的曙光。鋼筋水泥的大肆使用，改變了這個鄉村的面貌。

這條路上的桃花梨花依舊開著，然而，我卻找不到最初的模樣。油菜花的芬芳依然存在，然而，我卻看不到希望的光芒。我不知道是我太過傷感，還是這裡本來就充滿悲情。

大卡車從我身邊駛過，帶著風，卷著塵，飛一般地擦肩而過。還來不及思索，只知被這漫天塵煙弄得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在這風塵僕僕之中，還剩下什麼。

多希望自己是一個透明人，讓大車從身上輾過去，讓我感受一次——這最後的文明。我想，如果我能和這個文明一起死去，那我也是幸福的。可事實確是:我還活著，文明已死。

這對復古者來說是一種莫大悲哀，人還活著，文明卻已死亡。如果我不出生在那樣一個文明和人最後一次相惜相憐的時代，我就不會去懷念它。然而我就是出生在那樣的一個時代，文明伴隨著我度過快樂與不快樂的人生。

我在尋找，我在思索，這一路陪我成長的東西，在何方。原以為回到故鄉就是文明，文明就是故鄉，可是我在故鄉再也尋不到——文明的蹤影。我看到的，只是，滿目城市的硝煙。我知道，自從我走出故鄉的那一刻，我再也不配擁有。

可是，它是我的過往，我想讓這份記憶永存。為什麼人不得同時獲得自由與文明。你問我文明是何種東西？為什麼會思緒繚繞了這麼久？我說不知道，它就是在那兒，說不清，也道不明。這就是文明，一種古老的能量。

它，也許與現代生活格格不入，但它卻承載了一代人的記憶。這一代人還活著，還很年輕，為什麼不能與文明同存呢。如果說，你努力獲取的自由，需要以文明為代價，那麼這種自由你真的值得依賴嗎？這片土地，承繼了多少代人與事，承載了多少歷史？然而我們卻無情的將它拋棄。到底，我們應不應丟棄這古老的文明。

這應當是我最後一次尋根，我看不到根了，我也看不到希望，我不知道，像我這樣一個城市的外來者、鄉村的局外人，將立足何方。

我站在這片土地的正中央，放眼望去，再沒有原來的模樣。這裡只不過，是另一個城市的縮影。而且這個城市遠不如我現在的城市，滿目狼藉。我不知道，我應該興奮，她的進步，還是感傷，她的倒退。在這春天裡，花兒默默地開放，也默默地埋藏。

我不知道到底我該葉落歸根，還是在這花團錦簇中，漸行漸遠。他們說的我聽不懂，他們做的我弄不懂，我不知道我該走向何方。眼前的世界還是我想要的嗎，我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答案。是我太落伍了，還是他們太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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