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八十一）
原標題：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八十一）
在不被人注意的一處海面上，幸運的蓋伊少尉依然棲伏在那塊坐墊上，目睹了戰鬥的幾乎全部過程。當夜幕降臨時，日軍艦隊絕望地向北駛去。蓋伊總算可以充起自己的橡皮筏了。他爬上橡皮筏又漂了一會兒，後來被一架卡塔琳娜成功救起。
獲救後的蓋伊少尉乘「文森斯」號重巡洋艦回到珍珠港，得到了尼米茲上將的親自接見。他向司令官講述了中隊戰友的悲壯犧牲，並確認了3艘日軍航母被擊毀的事實。美國《生活》雜誌在1942年8月31日對蓋伊的經歷做了專題報道，他也因此被授予海軍十字勳章。康復後的蓋伊重返前線，參加了更為血腥的瓜島戰役。之後成為飛行教官，戰爭結束後以中校軍銜從海軍退役，成為一名民航飛行員。英俊瀟洒且口才極佳的蓋伊經常受邀向公眾講述自己在中途島海戰中的親身經歷，並撰寫了回憶錄《唯一的倖存者》。1975年，蓋伊充當了電影《中途島戰役》的特別顧問，並在1992年4月11日出席了「中途島」號航母的退役典禮。1994年10月21日蓋伊因心臟病在喬治亞州去世，他的骨灰被撒在隊長沃爾德倫及其他28位戰友壯烈捐軀的那片海域。
在東南2400公里外的珍珠港，尼米茲上將在焦灼不安中度過了跌宕起伏的6月4日，這一天後來也被稱為太平洋戰爭中最重要的一天。戰鬥真正打響之後，美軍這位中途島戰役的總設計師反而變得沒什麼事兒做了。事實證明，遠隔重洋關注一場事關國家命運和個人榮辱的海空大戰是異常折磨神經的。整個上午，保持無線電靜默的兩支特混艦隊毫無消息，只有中途島通過海底電纜與珍珠港保持著密切聯繫。尼米茲十分清楚從島上守軍視角觀察到的戰況，但對己方航母艦隊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10點08分，太平洋艦隊通信中心聽到「企業」號的電台在頻繁呼叫「立即進攻！」有人聽出那是參謀長布朗寧上校的聲音。布朗寧的呼叫表明美軍飛行員已經發現了敵艦，並得到了進攻命令。隨後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沉寂。
尼米茲的幕僚們認為，此時沒有消息可能正是好消息，至少不能說是壞消息。大約11時左右，H站截獲了一份直接用日文發出的電報片斷，「報告敵軍航空母艦的位置」。這份電報顯然是發給一架搜索機的，至少意味著有一艘日軍航母已作好了反擊準備。15分鐘後，羅徹福特再次截獲到一份收報人不詳的密碼長電。電台呼號肯定是南雲的，但發報的已經不是「赤城」號那位手法極重的報務員了。羅徹福特的一位屬下對敵軍報務員的特點進行過專題研究，他從指法判斷發報的正是「長良」號輕巡洋艦的報務主任，說明此時南雲可能已轉移到輕巡洋艦上去了。戰鬥正在激烈進行，南雲不可能忙裡偷閒登上一艘輕巡洋艦視察。這樣就至少透露出兩個消息：一是「赤城」號可能已遭遇不測，不能再作為旗艦使用；二是其它航母很可能也出了類似問題，因此南雲選擇了一艘輕巡洋艦作為新旗艦。這對焦慮萬分的尼米茲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但很快就有壞消息傳來，弗萊徹來電說「約克城」號遭遇敵機攻擊，暫時失去了戰鬥能力。此後一個大喜訊讓剛剛在司令部升起的陰霾一掃而空。斯普魯恩斯電稱，他們的飛機不僅找到了全部4艘日軍航母還痛擊了它們。緊接著到來的是「約克城」號遭遇第二次空襲的壞消息。顯而易見，敵人尚有一條完好無損的飛行甲板。接踵而至的又一條信息及時扭轉了局面，一架偵察機——那顯然是亞當斯上尉的——發現了兩次襲擊「約克城」號的罪魁禍首，斯普魯恩斯有望在天黑之前摧毀敵人僅存的航母。緊接著一架從中途島出發的、由西奧多·楚森少尉駕駛「卡塔琳娜」發來了大快人心的消息，「日軍三艘航母正在燃燒」，這說明之前的戰鬥兩位特混艦隊司令官幹得非常出色。後來有消息說「鸚鵡螺」號潛艇用魚雷擊中了一艘先前受傷的日軍航母，這不禁讓潛艇兵出身的尼米茲心花怒放。
但楚森電報中最後的一句話讓尼米茲再次擔心起來，「發現了本應在上午攻擊後就無法升空的零式戰鬥機」。於是在18時47分，太平洋艦隊司令部提醒作戰各部：「戰場上可能仍存在未遭打擊的敵軍航母。」尼米茲在19時07分致電弗萊徹和斯普魯恩斯，截止18時29分，日本人「據信正在引導飛機」，從側面說明敵軍的空中力量尚未被完全摧毀。實際上楚森最後一句話是錯誤的，他只遭到了一架零戰的攻擊，並已目睹其在海上迫降。那架飛機無疑來自於「飛龍」號。
斯普魯恩斯沒有繼續提供關於幾個小時前發現的第四艘航母的消息。持續積累的巨大壓力加上最新情報的缺乏，讓一貫鎮定自若的尼米茲也略顯失態。據萊頓回憶，「他不斷向通信參謀莫里斯·柯茨中校索要最新報告，我從未見他如此狂躁過」。對於上將的質問，柯茨坦誠「不知道」，並表示也不想發出催問電報。尼米茲同意中校的作法，此時此刻，他必須讓兩位特混艦隊司令官集中一切精力用於作戰，而不是分心向自己彙報。
晚上22時，珍珠港再次收到了斯普魯恩斯發來的電報，「從17時到18時，『企業』號和『大黃蜂』號轟炸了一支包括一艘航母、兩艘戰列艦，至少兩艘重巡洋艦和多艘驅逐艦的日軍艦隊，導致那艘航母熊熊燃燒，還有一艘戰列艦也被點著，敵軍以15節的速度西撤，在該方向更遠處還有3艘起火的軍艦，據信是先前被我軍攻擊過的敵人航母。」斯普魯恩斯同時向司令官請求，由中途島的卡塔琳娜繼續提供翌日的敵情。
聞聽此信，尼米茲臉上終於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那微笑絕對是發自肺腑的，至此戰局已被決定性扭轉，敵人的4艘航母幾乎可以肯定已無法挽救。除非斯普魯恩斯犯下大錯，美國人已經勝利在望，尼米茲相信一向謹慎的斯普魯恩斯是不會犯大錯的。他在1時45分欣然回電：「第二次攻擊簡直棒極了！」
午夜時分，尼米茲上將仔細回味了當天的所有戰況，不失本色地做出了鼓舞人心的表態。他授權參謀長特雷梅爾以自己的名義向各參戰部隊發去了祝捷電報——同時抄送金上將和陸軍埃蒙斯中將：「你們這些參與中途島之戰的戰士們已經為我國歷史寫下了輝煌的一頁。與你們共事令我驕傲。我估計再全力奮戰一天，你們就能徹底擊敗敵人。」
當天太平洋艦隊的作戰簡報同尼米茲的祝捷電報遙相呼應，稱4日的戰鬥是「自日德蘭海戰以來最大海戰的序幕。假如結局真的像已經顯示出來的對日軍不利的話，事實上將結束日本的擴張。我們損失了大批經過嚴格訓練的飛行員，至少現在還無法補充」。
5日零時過後不久，尼米茲再次發出了通報，「目前戰報尚不完整，但敵人如能集結起足夠的飛機，將會繼續與我軍剩餘的兩艘航母實施決戰，以求實現對中途島的登陸。」後邊他特意加了一句——這句話顯然並非他的本意，而是說給金聽的，省得討厭的老金頭隨後揪住小辮子糾纏不休——「我軍將實施適當形式的夜襲」。在電報最後尼米茲指出，「薩拉托加」號航母將於6月6日清晨抵達珍珠港，「將在加油後立即出戰」！
由於是從西海岸啟航，生力軍「薩拉托加」號上攜帶的艦載機多達107架——戰鬥機47架、俯衝轟炸機45架、魚雷機15架，其中包括10架最新型的「復仇者式」魚雷機，這美國人真是財大氣粗呀！107架飛機分屬七個完整或不完整的中隊。說老實話，即使角田的第二機動部隊能夠及時南下趕到中途島海域，與山本、近藤合兵一處，他們的空中力量也不可能對美國人佔得上風——珍珠港隨時可以加強中途島的陸基航空力量。事實上從4日上午10時28分開始，日本人已經輸掉了這場至關重要的戰役。
（美軍航母「薩拉托加」號）
※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五十四）
※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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