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八十）

原標題：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八十）

日軍的偵察工作再次因一次意外事件得到加強。16時30分剛過，「長良」號發現前方水面上出現了不明的紅色物體，木村少將遂命「捲雲」號驅逐艦前往查明。如系美國人，就要「審問俘虜，查明敵情，然後予以適當處理」。那兩個人正是「企業」號偵察轟炸機中隊的飛行員弗蘭克·弗萊哈迪少尉和機槍手布魯諾·蓋博二等兵。起初日本人並沒有虐待他們，還派出醫生給兩人療傷，有些水兵還給煙抽。但當他們拒絕回答問題時，負責審訊的勝又隆一海軍大尉就掏出匕首以死相脅。受到威逼的兩名俘虜向日本人供述了中途島防務的極為準確的情報，但有關兩支特混艦隊的情況幾乎隻字未提。幾天後「捲雲」號受命駛往阿留申群島，艦長藤田勇中佐認為留著俘虜已毫無作用，於是用兩人的私人財產——其中一件是少尉那隻鐫刻著充滿無限柔情的「贈給舉世無雙的丈夫」字樣的打火機——作為獎賞，也沒人願意充當劊子手。那天深夜，兩個不幸的美國人被蒙住雙眼帶上甲板，身體綁上灌滿水的5加侖油箱懸掛在船的一側，隨後被殘忍地拋入大海。老酒在這裡真想罵藤田這個烏龜兒子王八蛋。他不僅對俘虜如此殘忍，後文我們還將看到藤田對自己人見死不救的「精彩」表演。

16時45分，加拉赫上尉帶領的機群發現了55公里外的「飛龍」號及其護航艦隊，同時也看到了南面海天相接處裊裊升起的3柱濃煙。加拉赫率隊從5800米的高度下降，逐漸進入攻擊軌道。他下令「企業」號的飛機隨他一起攻擊「飛龍」號，沙姆韋則率領「約克城」號的14架轟炸機解決附近一艘漂亮的戰列艦——那無疑正是「榛名」號。在主攻目標毫髮未損的情況下，將半數以上的攻擊力量調作他用無疑是非常不明智的。

17時01分，「築摩」號發現左舷方向出現敵機並立即鳴炮示警。此時「飛龍」號上空有13架零戰，全部來自那三艘燃燒的航母。混合編隊中有9架來自「蒼龍」和「加賀」號，指揮官是「加賀」號的飯冢雅夫海軍大尉，其餘4架來自「赤城」號，帶隊者是官二代白根斐夫大尉。僅僅13架零戰封鎖所有進攻方向顯然是不可能的。雖然早已精疲力竭，但日軍零戰飛行員的狙擊近乎瘋狂，它們完全清楚現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一旦「飛龍」號被美軍擊沉，喪失最後一條飛行甲板的他們最終只有戰死或迫降兩條路可走。雙方剛一短兵相接，美軍兩架轟炸機就中彈起火墜入大海。

眼見敵機不斷逼近，加來艦長操縱航母急速向右轉舵，將船首對準了來襲者。艦上的高射炮火也瞬間打響，兇猛的防空火力和加來的高速規避使「飛龍」號成為美軍轟炸機遇到的最難對付的目標。臨時旗艦「長良」號上，不忍再看下去的牧島記者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加拉赫對準「飛龍」號淺黃色甲板上鮮紅的圓圈直衝而下。加來駕駛「飛龍」號令人不可置信地來了個急轉，加拉赫的瞄準徹底落空。他努力想把炸彈投下去，卻因用力過猛腰部扭傷。炸彈落在「飛龍」號的尾跡里，隨後兩架飛機投下的炸彈也均未命中。

非但如此，在此過程中加拉赫機隊直接超越了前面的貝斯特中隊。當時貝斯特正在準備俯衝，卻不得不終止回到原位，對他來說這樣的事情上午已經發生過一次。這麼做的後果不僅浪費了之前的加速準備，同時使他們直接面對憤怒的零戰。瞬間他的僚機飛行員弗雷德·韋伯已中彈身亡。看到友軍投擲的近失彈在「飛龍」號旁邊激起了白色水柱，沙姆韋毅然決定放棄攻擊那艘戰列艦，轉而向「飛龍」號發起了俯衝，他的決定無疑十分明智。貝斯特不失時機地立即率領剩下的飛機快速跟進。

「飛龍」號受到的攻擊與之前的「加賀」號非常類似。上空的敵機實在太多，防空火力嚴重不足。面對加拉赫、沙姆韋、貝斯特三支向它高速俯衝的機隊，「飛龍」號顯然已無力應付。沙姆韋投下的第一顆炸彈準確命中了航母——也算為老東家「約克城」號報了仇，緊接著又有三顆炸彈相繼命中。四顆454公斤炸彈全部命中了「飛龍」號飛行甲板前面第三部分。「看，它燒起來了，那些畜生！」加拉赫上尉對著話筒大喊道。頗具戲劇性的是，後來幾名美軍飛行員說，他們都是以航母甲板上的「日之丸」作為瞄準目標的。

「飛龍」號的飛行甲板被炸得向上翻起，又被後來的炸彈炸得向下崩潰。無法控制的大火吞噬了整個機庫，也毀掉了「飛龍」號和山本挽回敗局的一切希望。肆虐的大火迅速阻斷了艦橋前往艦首的通路，爆炸產生的碎片四下橫飛。前部機庫中當時還有19架零戰，那裡的人員連炸帶燒全部陣亡。一顆炸彈炸毀了前部升降機，將電梯全部炸成碎片。在船尾的空中控制站，飛行長川口益中佐被爆炸激起的衝擊波直接拋到了飛行甲板上。他身邊的有村嘉一少尉左半邊身子嚴重受傷，下頜破裂，肺部扎傷，左腿多處骨折，軟軟地倒在了飛機控制塔下。川口本人竟未受傷，在另一顆炸彈到來時，他立即遠離了飛行甲板。

「飛龍」號依然漫無目的地以30節的高速前進。此時的加來艦長進退維谷，只要美軍轟炸機仍在空中，他就只能讓航母高速前進以躲避攻擊。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大火迅速向全艦蔓延，消防作業變得更加困難。牧島記者的擔心最終戰勝了理智，他睜眼發現「飛龍」號從艦首至艦尾一片大火，依然「像頭髮了狂的牛一樣拚命奔跑」。

「飛龍」號的第四波攻擊原定由橋本大尉指揮，他此時正在待命室的長椅上打盹。第一次爆炸將他從長椅上震落下來，可怕的爆炸聲震撼全艦。剎那間他就被令人窒息的濃煙包圍了。艙蓋已被關閉，過道上擠滿了從底艙里爬上來的人。

又一聲劇烈的爆炸把航母震得全身晃動，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幾乎窒息的的橋本朝一個有光亮的地方跑去，想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那亮處原來是一個被炸出來的洞，洞外的一切都在燃燒。幸虧橋本戴著手套，才冒死從洞里爬了出來。由於他沒戴帽子，濺在頭上的火星把頭髮都燃著了。旁邊有人遞給他一個防毒面具，儘管它燒得只剩一半而且上面全是灰塵，但橋本還是十分感激地把它接過來扣在臉上。

看到「飛龍」號已無可挽救，隨後的幾架轟炸機轉而沖向了「榛名」號。詭計多端的高間完大佐躲過了敵人的大部分攻擊，最嚴重的不過是兩舷各挨了一顆「超近失彈」。

正待加拉赫和沙姆韋率隊撤離時，遲發的「大黃蜂」號轟炸機隊趕過來了，此時是下午17時12分。很顯然，熊熊燃燒的「飛龍」號已毫無攻擊價值。斯特賓斯於是率隊向「利根」號和「築摩」號發起了俯衝。「利根」號艦首、艦尾附近都落下了炸彈，最近的距艦僅50米。「築摩」號避開了落在艦首左舷外側100米處的炸彈。這一天對第一次參戰真正戰鬥的「大黃蜂」號來說真是鬱悶無比，他們太希望擊中一艘敵艦來除除晦氣了。

兩波艦載機的攻擊剛過去不久，17時52分，「築摩」號再次發現了兩支來襲機群。從碩大的機體就可以看出，那正是美國陸軍航空隊的空中堡壘。中途島同時收到了亞當斯上尉發出的明語電報。賽馬德和拉姆齊立即下令斯威尼中校率領6架B-17前往攻擊。此時，喬治·布萊基少校率領的6架空中堡壘也受命從夏威夷巴金沙灘機場起飛，前往增強中途島的防禦力量。它們被指令先不降落，直接前往西北攻擊日軍的第四艘航母。

在日本人的陣陣叫罵聲中，兩支機隊的陸軍飛行員全部把炸彈丟到了大海里，除了炸死無數魚鱉蝦蟹之外，沒有對日本人造成大的傷害。只有幾架飛機對日艦的掃射擊毀了「飛龍」號的一座防空炮台，導致幾名水兵傷亡。儘管如此，他們返回後仍聲稱「命中1艘航空母艦、1艘戰列艦或重巡洋艦」。

撤退的美軍戰機遭到了零戰的追擊。此時的日軍飛行員已瀕臨精神崩潰，「飛龍」號再也無法接納他們了，他們只能絕望地迫降海上等待驅逐艦的救援。一架接一架返回的零戰承載著悲哀的飛行員在艦隊上空盤旋，烈火和濃煙圍繞的「飛龍」號依然在高速向西北航行。

（「飛龍」號中彈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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