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七十九）

原標題：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七十九）

得到亞當斯上尉發回的報告之後，斯普魯恩斯立即決定，放飛兩艘航母上所有的俯衝轟炸機發起進攻——他始終堅持進攻就必須不遺餘力。15時10分，他發信號給「大黃蜂」號的米切爾少將，「攻擊機群立即做好起飛準備，詳情稍後提供」。3分鐘後，他通報了敵艦構成、位置和航向。15時25分，大大的E字旗迎風升起，第一架轟炸機開始起飛。到15時42分，「企業」號已升空了25架無畏式。其中的14架來自「約克城」號，由俯衝轟炸機中隊副中隊長德威特·沙姆韋上尉帶領。所有飛機中有11架攜帶單重454公斤炸彈，其餘載單重227公斤炸彈。麥克拉斯基少校在攻擊「加賀」號時手臂受傷，未能參加此次戰鬥。攻擊機群總指揮由職務和資歷僅次於他的偵察轟炸機中隊中隊長加拉赫上尉擔任。由於敵軍明顯至少還有一艘具備攻擊能力的航母，要優先考慮第十六特混艦隊的空中保護，因此沒有派出戰鬥機為攻擊機群護航。

15時39分，斯普魯恩斯命令米切爾起飛攻擊機群。4日這天的米切爾簡直倒霉到姥姥家了，他並未監聽到亞當斯的電報，不知道又發現了一艘敵軍航母。雖然過早將20架轟炸機擺上了飛行甲板，但從15時10分開始，他卻把主要精力用來回收剛剛從中途島返回的11架俯衝轟炸機。這些飛機降落在中途島之後，賽馬德立即為之加油掛彈，命令它們到西北方向搜索並攻擊日軍航母，之後直接返回「大黃蜂」號。如果實在找不到自己的航母就再返回中途島。但這些飛機根本沒有索敵，而是經短途飛行直接飛回了「老家」，他們的表現為米切爾臉上再次抹上了一層鍋灰。

這樣一直到16時13分，「大黃蜂」才放飛了第一批的16架轟炸機。米切爾利用空出的甲板回收了3架戰鬥機和兩架剛起飛就出現故障的「無畏式」。16時16分他再次出現了愚蠢的失誤，過早將艦隊航向轉向西方，整個起飛過程因此戛然而止。機庫里預熱的15架轟炸機連同大隊長林中校、兩個中隊長和兩個副中隊長都被撂在了甲板上，相當於當官的都沒能飛起來。時間緊迫，在匆忙弄清頭頂盤旋的14架飛機中誰的資歷最深之後，16時24分米切爾命令埃德加·斯特賓斯上尉「擔任指揮並執行此次攻擊」。斯特賓斯於是率隊沿287度方向前往追趕「企業」號的攻擊機群。米切爾的做法引起了飛行員特別是林和幾個中隊長的強烈不滿。

參與對「飛龍」號實施攻擊的美軍轟炸機總計38架——「企業」號的1架飛機因故障中途返航。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即使僅只有兩艘航母，即使出動的是單一的俯衝轟炸機，美國人也無法實現良好的協同。由此看出，老酒說他們之前痛毆南雲機動部隊屬於亂拳打死老師傅一點都不冤枉。所幸起飛還算順利。戰鬥已到了收官階段，來自美軍三艘航母的無畏式足以撕開「飛龍」號孱弱的空中防禦。

攻擊機群起飛之後，斯普魯恩斯在18時11分發信號給弗萊徹：「第十六特混艦隊的機群現正準備攻擊你部偵察機發現的第四艘航母，『大黃蜂』號大約在我以東30海里之外，我部擬向西航行至回收攻擊機群為止。你對今後的作戰有何指示？」如此彬彬有禮的請示使弗萊徹必須儘快作出抉擇。他不能靠遙控實施空戰指揮，更不能在信號通訊和無線電聯絡之類的繁文縟節上浪費時間。他要麼登上「大黃蜂」號，要麼授權斯普魯恩斯全權指揮。前者要花費很多時間，等於徹底改組了特混艦隊，勢必造成新的混亂。弗萊徹不忌諱他人分享功勞，立即回信號說，「沒有，同意你們的所有行動。」戰後斯普魯恩斯回憶說，他永遠都感激弗萊徹的這一決定，「他是我的上級，我不知道他自己打算怎麼做，也不知道他希望我怎麼做。他的回復是令我感激至今的消息」。可以說，是哈爾西和弗萊徹聯手成全了斯普魯恩斯的一世英名。戰史專家戈登·布蘭奇將這一舉動正確地評價為「高尚無私之舉和愛國精神的具體體現」。但弗萊徹這一令人欽佩的舉動卻為眾多無聊者貶低他在中途島海戰中所起的作用打開了方便之門。後來在官方圈子中甚至有「弗萊徹自願將戰術指揮權交給下級」的批評言論，老酒猜測這種無聊說法很可能來此對弗萊徹吹毛求疵的金。

15時40分，「飛龍」號開始收容友永機隊的倖存者，整個回收過程充滿了悲傷的氣氛。正如山口和加來所料，友永大尉不在返航之列。只有9架飛機成功返航——魚雷機5架、戰鬥機4架，其中有兩架零戰和3架魚雷機因傷重已無法使用。

儘管殘餘航空兵力少得可憐且幾乎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但在聽取了橋本大尉的彙報之後，山口依然決定向美軍發起第四次攻擊。雖然此前的兩波攻擊損失慘重，但山口對所獲戰果顯然相當滿意。現在他正準備糾結所有殘餘力量，一舉擊沉美軍最後一艘航空母艦。此時的「飛龍」號在大海上劈波斬浪，往返馳騁，航母及護航艦隻上的水兵們齊聲振臂高呼：「『飛龍』號，報仇雪恨！」但那已不過是迴光返照，美國人很快就會讓他們明白什麼叫作「舊仇未報、又添新恨」。

16時30分，山口發信號給南云：「擬使用現存全部5架俯衝轟炸機、5架魚雷機、10架戰鬥機於黃昏時分發起進攻，殲滅殘敵。」山口尚不知道，小林和友永之前兩次攻擊的目標是同一艘航母——以後也永遠不會知道了。17時，山口再次致電南雲，「第三波攻擊結果，敵一艘『企業』級航母中了至少兩條魚雷」，並特彆強調「並非之前說過的那艘遭到轟炸的航母」。以日軍九一式航空魚雷的巨大威力，誰都清楚被命中兩條無疑是致命的。

期間出現了一段小插曲。看到飛行員們個個累得頭都抬不起來，連走路都踉踉蹌蹌，加來艦長決定給他們服用興奮劑。從醫務室取來的藥瓶上標有神秘的「航空藥片A」字樣。飛行長川口益中佐懷疑這些藥片看起來像是催眠葯，加來因此大發雷霆，迅速叫來醫務人員予以確認。見此情景，山口決定將第四次攻擊推遲90分鐘，讓飛行員得到食物和片刻喘息，所有飛行員到現在還沒有吃午飯。橋本大尉累得連飯都吃不下去，徑直到待命室的棕色皮革長椅上躺下，片刻就進入了夢鄉。

（左為「大黃蜂」號艦長米切爾少將，右為飛行大隊長林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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