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言生,美物衰微,感悟生命
《入殮師》死可能是一道門,逝去並不是終結,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入殮師就是讓已經冰冷的人重新煥發生機,給她永恆的美麗,這要有冷靜、準確、而且要懷著溫柔的情感。對待死的敬意,猶如對待生的真誠。舉重若輕。一種生物靠吃另一種生物生存,所以要吃最好的。雖難免沾上被棄的哀怨,我卻只想送世人走完最後一程,回到我們原本的地方去吧。藝術真是無用,無用偶爾之為大用。
《入殮師》一部電影里的日本人,與我印象中的很不一樣。以前看三島由紀夫的小說、武士道故事,還有感官的世界這類電影,感覺最強烈的就是,日本人有死亡崇拜。他們嗜血,有戀屍癖。但這部影片里,日本人的重口味形象沒有了。小林當入殮師的消息傳出來後,他的朋友指責他、疏遠他,他的妻子馬上離開了他。為死屍化妝,竟被斥為不潔。如此看來,今天的日本人真變了,恐怕已經找不出幾個還有剖腹衝動的人了吧。日本文化還有一個特徵,重儀式。
《入殮師》性格懦弱,總是怯生生的小林君,在走進死者的家中的時候,也是被人指責為賺死人錢的。但當他的手溫柔的握著死者的雙手,撫摸過他們的臉頰,額頭,為他們擦拭身體,為老奶奶穿上絲襪,為兒子梳好頭髮,為妻子點上口紅的時候,失去親人的人們,知道他們把自己最愛的人託付給了值得信任的人。我的父親卧病十七年,最後三年,他渾身插滿管子躺在那裡,被人們搬來搬去,翻來翻去,我一直很希望,人們可以對待他溫柔一點,但你知道你無能為力,你不是醫生不是護士,不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家,你不能挑人家的不是,這個世界上,粗暴是大多數普通人對待他人的方式,我們被粗暴的對待,然後又粗暴的對待別人,這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循環,大多數人內心已經麻木,渾然無覺。所以,在一個連活人都不能被溫柔對待的世界裡,就更別說對死者的尊重了。
《入殮師》能遇到小林君這樣的人,是多麼的幸運啊。它照亮了生者的回憶,的確是上天的禮物。作為一個內心深處的自毀者,我活在一個人人互相粗暴相待的世界中,我從來不曾奢求我自己可以死得其所,我可以對自己很無情,可是在我不曾被溫柔對待過的此生里,仍然有我內心最柔軟的部分,長在我愛的人的身體里。我深愛過的人,我是多麼希望你們能夠被這個世界溫柔的對待,哪怕是在你們離去的時候,能夠有一雙手,溫柔相握。
《入殮師》在這樣的世界裡可以用自己的溫柔的方式生存下去的人,是了不起的人。我知道這個世界,是那些粗暴,強壯而冷酷的人們的,他們崇尚無情,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們少受痛苦。但是,當我審視自己的內心,發現在深深深深的地方,溫柔還在,我還可以,用我自己溫柔的方式,對待這個世界,那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好得就像,在塵埃里靜靜綻放的一朵花一樣。
《入殮師》生命之所以充滿意義,就是因為個體生命是有限的。反過來說,如果每個個體生命都趨向無限,整個人類就是一群永恆荒謬的爬蟲。對死亡的恐懼和厭惡刺激著我們去熱愛美好事物。小林在處理完那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之後難以遏止噁心,用力的搓澡,瘋狂的親吻撫摸妻子。而妻子也在這一刻感受到被愛的幸福。看到這段的時候,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入殮師》每個時代都是新舊交替的時代,有人念舊,有人求新。曾經被視為江河匯海的,可能明天已經變成小水塘,剩下小蝦三兩隻。作為東方國家,面對西方文化的強勢輸入,傳統文化更顯岌岌可危。尤其在知識分子和文人眼中,這種文化衝突格外劇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充滿了意識形態鬥爭。但是,在主流社會裡,真是這樣嗎?死亡,真的是鬥爭的結果?這部影片的導演顯然是用溫和的目光注視這一切的,社會就像一條潺潺溪流,漂在上面的死魚令人哀愁,那些活魚則活蹦亂跳得讓人嫉妒。
《入殮師》每個時代都是新舊交替的時代,有人念舊,有人求新。曾經被視為江河匯海的,可能明天已經變成小水塘,剩下小蝦三兩隻。作為東方國家,面對西方文化的強勢輸入,傳統文化更顯岌岌可危。尤其在知識分子和文人眼中,這種文化衝突格外劇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充滿了意識形態鬥爭。但是,在主流社會裡,真是這樣嗎?死亡,真的是鬥爭的結果?這部影片的導演顯然是用溫和的目光注視這一切的,社會就像一條潺潺溪流,漂在上面的死魚令人哀愁,那些活魚則活蹦亂跳得讓人嫉妒。
《入殮師》一生只有一次,所以才避之不及么,哪裡要花什麼時間和精力去了解這樣的最後一站呢?像是地鐵的終點,大部分人恐怕都未曾去過,對它的認知僅僅停留在地圖上的一個點罷了。但是這樣一個點,也要穿上自己喜歡的衣服,享受自己所愛的人的親吻,畫上自己中意的妝容,梳理一絲絲的頭髮,安靜的在三長兩短中睡下才好的,才算走完這一趟長途——從起點就不得休息的靈魂,終於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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