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南吃荔枝

當年呆在陝西華清宮裡的楊玉環絕對想不到，自己好的這一口被老杜這麼一說，居然成了一個品牌。「一騎紅塵妃子笑」，如今，「妃子笑」成了嶺南的早熟荔枝品種，每年5月，「妃子笑」就走上街頭，走入尋常百姓家。

妃子笑上市了，常常有朋友送來品嘗。荔枝一日色變，二日香變，三日味變，三日後則色香味俱變也。有人送荔枝常常是一大箱，二十斤。這麼多的荔枝在三五日內是吃不完的。這樣冰箱里藏不下就只好送人，海南的鮮果不值錢，就是在街頭眼下的價也能接受。因此在家裡的日常開支上，水果常常多過柴米油鹽。西瓜、芒果、哈密瓜、香瓜、龍眼、紅毛丹等，有什麼吃什麼，吃起來不問價。

一個荔枝三把火，當地土人這麼說。荔枝吃多了上火，這大概是經驗，當地人還說，吃荔枝上火了就用荔枝殼煮水喝，那敗火。當年蘇東坡寫詩：「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以他垂老之軀，怎麼就能吃下三百顆荔枝，按照現在的計量，這至少也有個三五斤吧，老蘇不上火么？

於是，每次吃荔枝我都找來一個垃圾桶，果盤裡至少放上一斤以上的荔枝，一次就吃個夠，三百顆不敢吃，三十顆總可以吧。

看著電視，掰開荔枝粉紅的細皮，露出裡面嫩肉，這個過程有些色。經過品種改良的「妃子笑」，果肉很厚實，味道也很甜，甜中帶點微酸，儼然初戀的味道。吃在嘴裡，滿口生津，連呼吸的空氣都有點甜酸味。荔枝還是一種很好對付的水果，不需要洗，也不需要削皮，更不像芒果，吃相難看，吃完後要洗臉。吃荔枝完全可以紳士化，吃完找個紙巾擦擦，戰場就打掃完了。

說來也是，自從我發明了這一次吃一斤荔枝的法子，還真沒上火的感覺了。有人再和我說「一顆荔枝三把火」，我就對曰「一斤荔枝沒有火」。

這樣，每年我都要和荔枝搏鬥一個月，荔枝上市的時間集中，當年我在海南搞荔枝調查，在《半月談》上寫了一篇文章，題曰《「妃子笑」為何笑不起來？》，由此結識了一些種荔枝的朋友，荔枝下來了，送荔枝也有我一份。吃著不花錢的荔枝，感覺海南誘人的除了海鮮，就是這荔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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