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阿爾山：大興安嶺的養鹿人和他的「童話世界」

時光總會眷顧孜孜不倦辛勤耕耘的靈魂。漸漸回暖的氣候讓阿爾山市白狼鎮鹿園村的山坡上吐出嫩綠的芽頭。在漫山鮮紅的杜鵑花印襯下，梅花鹿沿著山谷啃食青草。鄭曉林拿出裁判用的鐵哨子猛吹了三聲，不消片刻上百隻梅花鹿就沿山道飛奔回「家」聚在他身旁。

大興安嶺南麓洮兒河畔，曾經的林業人變成了現在的養鹿人。鄭曉林用十年時間在鹿園新村搭建起自己的「童話世界」。山林中躍動的梅花鹿不僅圓了他返鄉創業的致富夢，還通過「寄養扶貧」模式帶動村民脫貧。「放下斧頭搞旅遊」的林業人也依託夢幻阿爾山旅遊的金字招牌把自己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

鄭曉林與梅花鹿在林中互動

放下斧頭養起鹿

「嚕～嚕嚕～嚕嚕」鄭曉林一邊喊一邊拿起手中的編織籃給返園覓食的梅花鹿喂著玉米。眼看梅花鹿越聚越多，他又拿起飼料袋把玉米撒成一條直線，梅花鹿順沿玉米畫出的直線自然站成兩排低頭飽餐起來。阿爾山市白狼鎮鹿園村緣鹿而興，養鹿習俗由來已久。家家雖然養鹿，但由於經濟條件有限，一直以來都是每家飼養一兩頭的小戶散養模式。

國家實施「天保」工程後，林業職工紛紛選放下斧頭再謀出路。細心的鄭曉林發現耐寒的梅花鹿創造價值高，而且「梅花鹿只吃草稍對當地植被破壞小」。2009年鄭曉林動了養鹿致富的念頭，可當他從外地考察歸來卻發現村裡人開始大批低價出售自家的梅花鹿。

原來當年梅鹿花鹿市場因外貿受影響遇到低谷，「誰養誰賠錢」導致梅花鹿價格大跌。「鹿村因養鹿得名，鹿都賣了還叫鹿村嗎？」瞄準市場的鄭曉林開始動員部分有養鹿意向的村民成立合作社，挨家挨戶收購梅花鹿。

功夫不負有心人。隨著國內人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梅花鹿市場也開始回暖。鄭曉林2009年幾千元收購的梅花鹿如今已價值過萬。山林深處百餘種植物，也給飼養梅花鹿提供了天然林場。降低了飼養成本同時，還讓梅花鹿產品有了品質保障。

「大家以前是伐木工，現在變成養鹿的農場主，體力省下了，錢也沒少掙。」生態的不斷恢復讓村民越來越意識到綠水青山產出的金山銀山，多年來因砍伐消失的原始森林也逐漸栽上新苗。

鹿群圍在樹槽前吃玉米

生態好了，狼來了

「如果那年沒有狼來，梅花鹿養殖規模要比現在大得多，」鄭曉林摸了摸梅花鹿向深山望去。2014年春節剛過，鄭曉林正給梅花鹿餵食時發現溫順的鹿群「不聽話了」。細數之後，他發現鹿群中少了一隻。

「鹿難道丟了？」鄭曉林忙拿起工具上山尋鹿。沿著鹿群經常上山的路線走了沒多遠，倒地的梅花鹿讓他大吃一驚。「當時梅花鹿頸部已被刺穿，血流了一地，從當時鹿身旁的六瓣腳印看，應該是狼。」

「這裡的狼是森林狼體型不大，跟著鹿群走，鹿多了，狼就會落戶繁殖。」出現野狼食鹿的情況，讓鄭曉林喜憂參半。喜的是全面禁伐、禁獵後，大自然的生態確實得到了恢復。以往遠離人類舊居深山的狼、猞猁、野豬也敢大膽下山覓食；憂的是隨著鹿園規模越來越大，損失也成倍上漲。

「如果那年不被咬死一半兒，現在的鹿群還得再多一倍，」鄭曉林望著鹿群笑道，不過有了白狼說明咱生態環境越來越好了，咱白狼鎮也就名副其實了。

依託特種養殖，白狼鎮搞起了農家樂

「寄養扶貧」助脫貧

如今鄭曉林的鹿園已由10年前的7隻發展到如今的120多隻。隨著阿爾山旅遊經濟不斷發展，國內外到阿爾山旅遊的遊客也逐漸增多。梅花鹿特種養殖成為森林旅遊不可不去的觀光點，「當時不少遊客就提出能不能在我的鹿園養梅花鹿，」鄭曉林說，因為鹿園規模有限，只有碰到十分喜歡梅花鹿的遊客才會答應下來。

「遊客寄養梅花鹿主要是給他們留個念想，」鄭曉林說，每年一頭公鹿產出的鹿茸的價格大概4000到6000元，僅這一項就能夠遊客再次往返阿爾山的機票。「遠方的遊客如果帶家人、朋友再到阿爾山看鹿，這不就成了循環經濟了么。」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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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致富不能忘本。寄養梅花鹿的想法也激發了鄭曉林「動物寄養」的扶貧新思路。2016年初，白狼鎮成立了特種養殖專業合作社，該合作社的建檔立卡貧困戶可以購買梅花鹿和野豬在產業園裡寄養，年底可以得到相應的分紅。

鄭曉林伸出指頭算了筆賬：每頭梅花鹿投資一萬元，年終可受益2400元，每頭野豬投資2500元，年終可受益800元。貧困戶還可以與養殖小區簽訂草料收購協議，為養殖小區提供草料。「寄養入股分紅模式能讓貧困戶在收益上、開支上有一個底，」經過努力，去年該項目簽訂的24戶建檔立卡貧困戶戶均年增收已達14000元，已全部脫貧。

鹿園裡的梅花鹿越來越多

鹿園裡的「童話世界」

「我覺得鄉村振興還得要把產業帶動起來，」鄭曉林對未來鹿園的投資很有信心。有了穩定的經濟來源，也讓鄭曉林對鹿園的未來有了更大的想像空間。鄭曉林說，「現在阿爾山正大力打造旅遊產業，我想把孩子們電視里看到的童話世界搬到咱『鹿園』來！」

在鄭曉林編織的「童話世界」里，城市裡孩子們眼中的梅花鹿、野豬、狍子、松鼠不再是抽象的卡通人物。通過定期投食、經常互動的方式，搭建起林中動物與人類交流的橋樑。讓動物不僅不害怕遊客，還能與遊客一起玩耍。

鄭曉林邊走邊給梅花鹿喂飼料

覓食時間已接近尾聲，鄭曉林又用編織框舀起一筐玉米。打開鹿園通向山林的小門後，他一把一把向山坡上撒著鹿群愛吃的美味。一隻只梅花鹿想聽話的孩子一樣跟在他身後，「沒吃的了，去山裡玩兒吧！」他舉起了手中的空籃子和鹿群交流。彷彿聽懂了他的話，梅花鹿們競相向遠處奔去。（陳立庚 賀茂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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