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娃娃說女人在戰爭與奴隸市場中都有「性別優勢」，那麼…她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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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最驚悚的新聞莫過於《人物》雜誌那篇「逃離美髮廳」了。

2013年，警方從上海東郊川沙縣一個不起眼的小理髮廳里，解救出十多位女孩……

這些女孩，多是被樂樂美髮廳老闆張九勤「學藝」的噱頭吸引上門工作，結果迎接她們的只有暗無天日的囚禁和逼迫賣淫，成為老闆的斂財工具。

被騙進來年齡最小的女生只有14歲……

張九勤和幾位「幫凶」已經被判刑。但這則新聞實在是太令人後怕——

人來人往的鬧市裡，竟然隱藏著這樣的人間地獄。被囚禁的女孩子十多年都不敢逃出那小小的門店，由於長期不見陽光，她們被解救出來之後，已經不習慣走在白日之下。

她們只要企圖逃跑，就會被毆打，嗆水、強迫喝尿、挨餓……親人來了也不敢說出實情，因為她們「害怕老闆給家人造成傷害」。

這讓我想到前段時間我在微博狠批的那個Ayawawa的「慰安婦理論」，她大肆宣揚「戰爭發生時女性有性別優勢」，「女性當慰安婦至少可以保命」……

且不說戰爭對女性是從肉體到人格上的雙重戕害，即使是在各種拐賣、囚禁婦女的案件中，女性也絕對沒有因為自己的性別而獲得任何「性別優勢」——

她們只是人販子和買家手中的性奴、貨物和生育機器，她們甚至根本沒有被當做一個「人」。

當然，今天我們不討論烏鴉娃娃，繼續刑偵專題，來講講那些令人絕望的拐賣婦女案。

惡的循環：受害者變成施害者

和上海美髮廳一案高度相似的，還有2010年上海嘉定「小髮廊」的案子。

這則新聞有的媒體用「曉蘋」，有的用「薇薇」作為化名，本文引用的是《新民晚報》里「曉蘋」的化名稱呼

18歲的陝西女生曉蘋在網上認識了一名幽默風趣的男生，約在某招待所見面，結果對方上來三人，把曉蘋強行帶到上海嘉定。

途中曉蘋被強X、被拍裸照，還被轉手拐賣，最後賣到髮廊被逼賣淫。

圖為被解救的三名女孩和警方合影

還好其中一位女孩趁打手不注意跑了出來，找到女民警求救，才逃出魔窟。

但是樂樂美髮廳案件比曉蘋案更惡劣的點在於，有人從受害者變成魔鬼的幫凶，幫助老闆一起囚禁了女孩十多年，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親外甥女。

早期的受害者馬瓊燕，15歲被騙到樂樂美髮廳，想逃跑結果「被足足被打了三年」。

「水灌進鼻孔、耳朵，越掙扎越難受，隨後窒息、失去意識，感覺馬上就要死亡。」

——受害者形容被嗆水的感覺（摘自「重案組37號」）

但時間長了，馬瓊燕開始死心塌地地聽老闆張九勤的話，把同鄉姐妹、同學、表姐妹給騙來賣淫。

最喪心病狂的是，她連自己的外甥女都不放過。

馬瓊燕一人就騙了6個女孩到美髮店裡「工作」

無獨有偶，央視的《法制編輯部》也講過一個受害人變加害者的故事。

人販子劉滿枝假意帶著吳金鳳到她偏遠的「表姨」家，但實際上是要把吳金鳳偷偷賣給鄭學強當媳婦。

吳金鳳一開始也想逃跑，鄭學強就天天綁著她

後來她才知道，「老公」鄭學強是劉滿枝的「下線」，從事了多年人販子的工作。

所謂「嫁雞隨雞」，吳金鳳也就跟著丈夫一起做起了拐賣婦女的勾當。她會騙受害人說自己家有小孩要找保姆，然後老公鄭學強就會衝出來把受害人捆起來。

註：《法制編輯部》的現場都是案件模擬重現，相關人員都是演員

而鄭學強被警方抓獲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供出了「上線」劉滿枝和自己的老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吳金鳳終於成功出逃。

但她在鎮上見到了自己的通緝令。

她選擇回到那個曾經囚禁她的小山村裡，想在村子裡躲一輩子。

只是她終究躲不過法律的制裁。

這些故事裡最可悲的是，這些被拐賣的女性本是被魔鬼推下人性深淵的受害者，但她們的選擇卻是：

在深淵裡伸出一隻手，幫魔鬼尋找更多獵物。

這裡沒有「性別優勢」，

甚至沒有做人的資格

《今日說法》講過一個案例，名為《被變賣的「新娘」》。

這位新娘叫陳梅，有精神疾病。2015年5月從家裡走失，流浪時被村婦張三寶撿到，隨後被同村的張菊成要了過去。

張菊成的說法是，想要有一個人陪著打掃衛生，排解寂寞，就把陳梅「要了去」。

一個大活人也是可以「要」來「要」去的

但不到一個月，張菊成就把陳梅以1萬2的價格賣給了吳細英當兒媳婦。

吳細英的小兒子患有小兒麻痹症和精神病，29歲還沒娶上媳婦，她想給兒子娶個媳婦，傳宗接代。

但在吳細英家生活了幾個月，陳梅一直懷不上孩子。原來陳梅患有疾病不能生育。

於是吳細英加價4000元，將陳梅以1萬6千元轉手賣給了左名良。

一開始左名良是真心想把陳梅當兒媳婦，還到處打聽陳家的消息。

還上門寫下承諾書表示會好好對待陳梅

當時陳家人覺得左名良既然這麼誠懇，給陳梅找個家也不錯。

但是，左名良很快發現陳梅無法生育，他為自己花的1萬6千元憤憤不平，就想把陳梅賣了賺回本錢。

很快，左名良就找到了王家人，以3萬元再次將陳梅賣出。

後來，陳家人長期聯繫不到左名良，上左家要人，才發現陳梅又被轉賣，就帶著警察上王家要人。

當時王家人也已經不滿意陳梅，因為她有精神疾病無法幹活，若是知道了陳梅不能生育，很可能還會被再次倒賣。

至此，陳梅終於回了家，但是經過了多次拐賣和凌辱，她精神更加不穩定了。

在這個案子里，我們看到的是不斷的轉手和販賣。

陳梅在各位買家眼裡，只有「幹活」和「生育」的價值，除此之外就是不斷加碼的「草標」。

她有精神疾病，還不能生孩子，這對買家來說，「使用價值」為零。

在整個被轉賣的過程中，所有買家都忘了陳梅和自己一樣，都是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人」。

她的家人沒有因為她的缺陷而遺棄她，而他們卻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當成貨物，不斷轉賣，不斷摧毀。

不要輕信生活充滿陽光，

魔鬼可能就在街角

並不是只有殘障婦女才會被「撿」走拐賣，我們看到的更多例子，是健康聰明的少女、甚至女大學生因一時的善心或糊塗，被人販子改變一生的例子。

1995年，大學生何成慧被人拐賣，轉手幾次後被倪天國買下，帶到了四川中江縣的一個小山村。

這個案例是有人爆料村裡有女大學生被拐賣，記者就上門採訪了

何成慧被賣到小山村裡，「丈夫」倪天國是村裡最窮的人，連房子都是政府給了補貼後才建起來的。

17年來，倪天國和何成慧的床就是一張木板。

枕頭被子都沒有，一件軍大衣就是兩人的被子。

床邊就是倪天國養豬養兔子的地方，也就是說兩人睡覺的地方既是卧室，也是豬圈

記者找上門時，倪天國不僅演示了兩個人怎樣「睡覺」，還理直氣壯地說一開始關了何成慧一年，不關不聽話。

只關了1年，可折磨了人家17年啊！

經過了17年的折磨，當初懂英語、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何成慧，如今已變得有些瘋癲。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何成慧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問題，時不時瞥向倪天國。

可見有多麼害怕倪天國

記者把倪天國支開後，何成慧立馬寫下了自己的父親名字和家庭住址。

原來，17年來，何成慧無時無刻不想著回家。

最無恥的一幕出現了。

當記者帶著何成慧的爸爸和姐姐找上門，倪天國竟然口口聲聲叫年齡比自己還小的何成慧父親為「爸爸」，還大言不慚地告訴他們，多虧自己17年來收留何成慧——

「要換一個人的話，爸爸你都見不到她了。」

一位大學生好好的人生被毀了，還要別人感謝你？

同為大學生，一位叫做曹小青的姑娘遭遇更慘。

最可怕的是，她神志清醒，眼睜睜看著自己身心被摧殘，最後被逼瘋……

1991年，大學生曹小青被人拐賣，先是被農民許小三買下，為許小三生了一個孩子。

當時曹家人曾找到曹小青，但因為生了孩子，他們決定讓曹小青跟許小三過日子。

拐賣最殘酷的結局莫過於此……以前還有女大學生回去後被家裡人看不起而自殺的

沒想到，許小三又把曹小青賣了。

先是賣給了梁團寺，後被梁團寺以6000元轉賣給內蒙古亂岔溝的龐和在……

被幾度轉賣後，曹小青因為不會幹活外加一直想逃跑，被龐和在毒打。

在龐家人變相的虐打下，曹小青的精神開始失常。

龐和在看曹小青瘋了，擔心會生出瘋孩子，就再把曹小青轉手，以4000塊賣給了劉二針兄弟。

這一回，曹小青跌到了地獄的最底層。

劉二針兄弟倆都有些痴呆，根本娶不到媳婦，於是他們把曹小青當成了兩人共同的妻子。

由於擔心她逃跑，兄弟倆把她關在窯洞里十多年，這期間她給他們生下了兩個兒子。

十幾年來，曹小青都是如此衣不蔽體，骯髒不堪，活得還不如一頭牲畜……

她的精神徹底失常，在窯洞的牆面上寫下了無數個「跑」。

在媒體的幫助下，記者終於找到了曹小青的家人。而劉家依舊死心不改，還一度把曹小青偷偷轉移藏起來。

最後警察上門要帶走曹小青時，劉家人還妄圖用孩子綁住曹小青，不讓她離開。

毀掉她們的，不止是有生意頭腦的「丈夫」們，還有那些讓受害者「認命」的家人。

曹小青一牆的「跑」字，就是對這些人販子、「丈夫」和家人的絕望控訴。

E姐結語：

電影《颶風營救》里，講了一個退休特工老爸營救被拐賣女兒的「英雄」故事。

追星少女Kim和閨蜜阿曼達到歐洲看演出，被帥氣人販子搭訕，豬隊友帶著送命。

乖乖女kim一開始倒是很警惕想要拒絕

發現事情不對後，驚慌失措的Kim給老爸提供了有限的信息，布萊恩通過前同事才知道，那是一個專門拐賣女人的組織。

最終老爸千辛萬苦找到了女兒的下落，在女兒的初夜拍賣會上脅迫大佬按下按鈕，以50萬的標底拍下kim...

雖然陽光開朗的女兒被折磨得形同木偶，但最後總算被父親救回來了，聽起來是個很有力量很溫暖的故事。

但現實里，很難有這樣的「英雄老爸」。

基本上大部分被拐賣到山村的女孩，都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家人通常很難得到女孩的訊息。

而且和兒童拐賣一樣，大多數愚昧的村民，都有著「抱團」的想法，他們太害怕失去自己用錢買來的「媳婦」，於是拚命阻止受害人逃出，甚至一個村莊一同對付被拐女性的家人和前來解救的警察。

在這些現實案例中，女性的價值幾乎在於子宮。

陳梅案里，原本願意把買來的女人當做妻子的農村男人，一見不能生育，反手就把她當物件賣了，也正是基於這種「傳統價值」。

而現在很多人則往往將問題重點放在「農村男性娶妻難」，彷彿妻子是供給性商品，而不是試圖從價值觀上調整人們的認知。

所以，一整個村落會為拐賣婦女的光棍打掩護。所以，被拐賣進深山，申訴無門的女教師會因為無奈，被稱為「嫁給大山的女人」加以宣傳……

我們國家有著地球上幾乎是最先進的勞動結構，女性承擔了大量的社會勞動和家庭責任；但與此同時，很多落後地區的人們，觀念上「女性價值等於子宮」這一點，卻與晚清無異——

正是這二者的對照，讓人覺得無法忍受。

其實，女人的敵人從來不是「男人」，而是舊思想——

那種把女性物化成生育機器的觀念，和那種「女性只要順從地張開腿，連戰爭都奈你不何」的烏鴉娃娃價值觀。

辦「女德班」的是女人，鼓吹女性將自身容貌、身材、技能待價而沽的「烏鴉娃娃」也是女人，她們所代表的觀念，就是包括女性主義在內的一切現代價值觀的敵人。

所以，不是我們的父親不英雄，而是我們缺少「颶風營救」的觀念土壤。

要改變這一切，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靠的只能是每一個有良知的人，誠如馬賽曲所唱的，在思想上武裝起來，組織隊伍，和一切「烏鴉娃娃」去鬥爭。

當我們穿過無邊黑暗，終有一天，光明將會來臨。

最後，E姐律師專業小助手為大家提供幾條面對人販子的自保Tips，希望你永遠不會用上——

1、越是危急的時刻越要保持冷靜。不要哭鬧，但是要大聲喊叫引起旁人注意，向周圍群眾清晰表達人販子的身份並求救。如果人販子號稱與你是情侶or夫妻or親戚，可質問人販子要求其回答你的姓名、年齡或職業；

2、賴在地上，不要讓對方把你拉起來；

3、可以砸掉過路人的私人財物，譬如車輛、手機等物品，這樣物主是不會輕易放人離開的；

4、尋求救援時明確具體到個人，例如在呼救時明示「黑衣服的大哥」、「拿包的伯伯」，這樣可以提高獲得幫助的機率；

5、在公共場合，比如在酒店，在有可能的情況下，擊碎消防警報器，引起全樓警報；

6、路遇陌生人的搭訕，始終要保持一份戒心，因為你不確定TA是人販子、騙子還是傳銷分子，必要時候隨時聯繫家人朋友告知你所在的位置，時刻留心眼，更不要因為對方的「悲情故事」而跟著走。

還有，對於拐賣婦女的人販子，法律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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