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思考本身就是惡

最新 05-24

人生如苦旅，你我皆行人。女性，彷彿是天生的弱者。但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我們要相信即便在黑暗中仍見光明，即便在柔軟中愈見剛強。

女性作家喬葉的文筆細膩獨特，清新雋永，富有哲理和智慧，對生命和人生的意義有著深沉的思辨和探索，多樣化的題材統攝在機敏的基調中，蘊藏著準確動人的知識內省。在漫長的文學創作中，她積澱下的智慧，也許能給你我力量。

喬葉與大家談談

為什麼要寫作？或者說寫作的終極目的是什麼？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這種困惑我當然也會有。我時常問自己，文學對我們當下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其實，我覺得這是一種比較功利的看法。文學對於生活，若從實用主義的角度出發，則是無用的，它並不會直接給我們帶來物質財富。但，文學的無用就是它的最大用處。在這個物質化的時代，它能夠改變我們的生命質量，讓我們的心走得更遠。

如果一定要探究文學對於我們當下生活的意義，那就在於它可以穿透物質表層，深入我們內心世界，探測人心的秘密。生活就像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河，河水總是奔湧向前的，而文學則好比是河床，無論河水流向何方，河床總是長久地卧在那裡。變化的是生活，不變的，則是文學給我們帶來的永恆的溫暖，文學寫作即是挖掘人性河床中存在的寶藏——這或許就是我的寫作目的。

關於惡的寫作

Looking ForYour Face

我們經常說真善美、假醜惡，我覺得真善美的東西放在那，明明白白，但是假醜惡這一塊是人性尤為複雜的部分，我覺得可能正是我們寫作者的寶藏吧。

由此，如果它裡面存在了很多問題，可能就是一個病理切片，由此切到一個病理切片，展開給大家，大家一塊兒來關注和思考。阿倫特說過一句話，惡是不曾思考過的東西。我覺得蠻震驚的，惡是不曾思考的，你不思考本身就是惡。惡不是我舉刀殺了個人就是惡，你不思考、無意識、不覺得自己有思考的這種責任感，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你思考了，你就會隨之有一系列的行為、擔當、責任感等，都是從思考開始。不思考本身就是很大的問題。

只要你在世俗生活中，人，即使你自己表現非常好，但是某種程度上，有時候也會激發出來惡的東西。惡，大家都有的，惡也是很值得同情的。當然，沒有憎恨惡人，某種意義上他也是值得同情的。惡首先折磨的是人本身。

你說要寫這些毒的東西，它的價值何在？可能也是一個大家要探討這個問題。有時候我們的文學審美蠻嬌弱的，真善美，魯迅先生，他就是一個戰士，他一直在抨擊這個東西，我覺得這是特別可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說，黑暗也是一種真理。他寫《罪與罰》，黑暗也是一種真理，而且我覺得是一種更寶貴的真理。陽光下的東西，人人可見的，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見，但是黑暗裡的東西，你要眼睛視力特別好，才能看到。

關於青春

喬葉說，對一個寫作者而言，青春和年輕只是一種很普通很普通的概念性資源，沒有什麼了不起。任何人都有，也都會有，如果你以為以此就會建立起自己的世界，那只是一種客氣的理論。對一個寫作者而言，世界不是你們的，也不是我們的，歸根結底，世界是文學的。

「每一個寫作者都試圖在用文學來抵抗歲月，抵抗生死，抵抗虛妄，要想讓自己的抵抗變得堅實有力，我想，除了讓自己在從容中獲得慢，在慢中獲得從容，然後以這從容的慢和慢的從容去淘漉出文學的金子，也許我們沒有更好的立場和選擇。」喬葉說，最慢的是活著，最慢的也是寫作，最慢的是在活著時寫作，最慢的也應該是在寫作中活著。

你的生活態度是什麼？

我的小說《最慢的是活著》里有一句話：「——活著這件原本最快的事，也因此，變成了最慢。生命將因此而更加簡約、博大、豐美、深邃和慈悲。這多麼好。」對我而言，這既是一種生活態度，也是一種寫作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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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葉，中國作協會員，河南省文學院專業作家，河南省作協副主席。出版散文集《天使路過》，小說《最慢的是活著》《認罪書》《藏珠記》等作品多部。曾獲莊重文文學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北京文學獎、人民文學獎以及中國原創小說年度大獎，首屆錦繡文學獎等多個文學獎項。2010年中篇小說《最慢的是活著》獲首屆郁達夫小說獎以及第五屆魯迅文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