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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邊緣的冥思者

作者:張石山

關注趙樹義的創作有年,近來更通讀了他的幾部大作。他的散文寫作,呈現出了某種成熟的飽滿和獨特的深刻。我認為,他是我省自張銳鋒、玄武等諸位散文家之後,頭角崢嶸氣象雄渾的又一位重量級散文家。

趙樹義早年寫詩,也曾嘗試過小說寫作。相比於詩歌的高度凝練與寫意,相比於小說的虛構與人物刻畫,散文的文體局限更少一點,更具操作的方便。但這又不可一概而論,正因其操作方便,幾乎人人可以動筆、凡事皆可入文,散文的寫作無形之間對作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讀書之多寡與領悟的深淺,人生之歷練與反省之有無,文字功底如何,敘述能力怎樣,這些統統作不得假。包括人的天生藝術稟賦,後天的自我建造,都會在筆底現出真容。這麼說吧,每個寫作者最終寫出的都是他自己,白紙黑字,猶如呈堂證供。換個說法,為文無異修道,穿越自身方能抵達彼岸,庶幾九轉丹成自覺而能覺他,或可證得菩提。2017年北嶽文藝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又一本散文集《蟲齒》。

讀趙樹義的散文,不惟能夠感覺到文字成熟,文字成熟反映的是人的心智成熟,彷彿「五十而知天命」;抑且能夠感覺到看似平靜敘述背後的銳利,有著屬於他的獨特深刻。

他的諸多散文,幾乎都是在寫自身的心路歷程。他的筆觸,無論寫到宇宙浩渺,還是涉及人間萬象,莫不最終回到自身。回到自己的心靈,回到對自身的審視與拷問;通過對自身的審視拷問,極力去探尋人性的廣度與深度。

宇宙之浩渺,粒子之精微,作為常人我們知之甚少;而對於人心人性,包括我們自己的心靈,即便是作為作家,我們又敢說知曉多少?何況,強勢話語的灌輸,所謂世俗的判斷尺度,包括習慣與惰性,也許早已綁架了我們,形成了對於思考與認知的可怕遮蔽。而趙樹義正是在這個時刻,在常人可能已經止步的時刻,開始了屬於他的艱難的思索與探尋。

這個時候,猶如科學探測竭力去逼近宇宙空間的黑洞,趙樹義這位作家,此時彷彿變成了一位堅韌的求道者,在思維領域存在的空白處或曰「黑洞」邊緣,進入冥思。以求哲學之堂奧,甚或宗教之終極,彷彿菩提樹下立誓不能證道便絕不起身的佛陀。

誠如作者在他的文字中反覆設問的:眼見為實,你看到的果然就是真實嗎?你的思考結論,就一定是正確的嗎?那麼,我們還可以進一步設問:趙樹義的冥思,果然多少逼近了思維領域的「黑洞」嗎?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我們不必陷入這樣的詭辯化的不可知論。我們應該堅信,生而為人,我們必得有屬於自己的思考。這是我們的天賦人權,也是我們的天然職責。你思考,因而你存在。

當然,我們不是孔子,不是佛祖,我們的思考,我們的深思熟慮,形成了我們每時每刻的價值判斷和道德評價,那麼,我們判斷與評價的根本或曰原初尺度從何而來?我們自以為無限接近了真理的時候,是否有可能陷入了悖謬而不能自拔?二律背反無處不在,陷阱無處不在,但思考不能因此而變得可有可無。我想說的是,我們一定有所秉持,有所依憑。那就是我們的赤子之心,那就是我們生於其中賴以成人的文明教化。數千載不曾斷裂的華夏文明,這一文明的此在之河,廣袤的鄉土,腳下的大地,這些貌似抽象的概念,對於我們,對於沐浴其中並且為之深懷溫情與敬意的我們,成為了根本的秉持和依憑。那是我們的DNA,那是構成我們自身的太初粒子。

林鵬先生說過,所謂理論,看上去好像是在編筐子。這樣的不容置疑的筐子無處不在,它要框定人的思考,甚至要框定文學藝術創作。於是,寫作乃至成為一場面向種種理論的挑戰。有的理論生硬斷然,不容置疑,彷彿為浩渺的宇宙和人的思維劃定了邊界。如作家這樣一些不安分的傢伙們,卻總是偏生要設法突破藩籬,超越邊界。哪怕越過邊界便是黑洞,任何物質包括光,都無法從那裡逃逸。而霍金的偉大發現表明,即便是黑洞,也有引力波發射。

看到趙樹義在極具個性化的思考之下寫出的令人耳目一新的獨特文字,令人欣慰。

趙樹義其人,通達而不圓滑,倔強而不執拗,懂得妥協從不屈服,秉持中道拒絕平庸,人前不卑不亢,酒後欲喜欲狂,大略如彼。至於其才氣文筆,讀者自見。而為文正是為人,才華彰顯於外,人格葆育其中,趙樹義得其所哉,這一點尤為令人欣慰。(張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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