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群年輕人,他們信仰一邊遊戲一邊等死
做人如果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做人如果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當年周星馳電影里的這句話,不知道鼓舞了多少妄想未來的年輕人沖向了大城市,其中也包括我。
北上廣深,才等於夢想。
但代價是什麼?
是我的戶口現在或許永遠都只能在我40萬小縣城的人才市場里漂著,是我每天一睜眼就只能在10多平米的群租房裡焦慮隨時搬家,隨時換工作,是我根本不敢考慮未來的另一半或者後代的出現。
90後打工族焦慮的更迭,早已經脫離了過去「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或者「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單純。
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才是目前大多數人的最大焦慮。
現在的「北上廣深」,夾雜著宿命論般的抒情論和妄想論。
在一篇篇夾雜抒情意味的北(南)漂故事裡,那種呼之欲出的掙扎感和資本權利構建的幸福感,總讓人恍惚在一種極度矛盾的拉扯中。
我們被騙去了多少尚在襁褓中的夢想,我們又被現實懈怠了多少不切實際的努力?
一邊是383.95米的地王大廈用深港之窗迎接著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一邊是深圳市中心以北10公里外的人才市場吸引著五湖四海的打工族。
一邊是2017年的深圳GDP以2.24萬億的人民幣超越香港2.66萬億港幣,一邊是2018年深圳的薪資水平還保持在6千以下的人佔到了63%。
一邊是人民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一邊是人民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
這就是魔幻化的深圳,帶著「中國矽谷」、「創新中心」、「世界工廠」、「仿冒商品之都」的title,在人們的眼前晃來晃去,卻從不停留。
對不起,今天因為它,我又犯了「北(南)漂」的抒情病。
《路過未來》
一個長在深圳的甘肅姑娘耀婷,因為在深圳工作二十年的父母同時下崗,不得已隨著父母回老家謀生。但不甘心的耀婷還是想在深圳紮根,於是她用盡了各種辦法首付了一套房子,但此時她的身體也每況愈下……
裡面充斥著一股「尋根」的意味。家和故土的記憶,在電影里被追溯成為一種得不到的幻想。
年過40的宿舍大姐,因為開不起房每個月只能和老公相聚在宿舍內。最好的朋友李倩整容過度死亡,她的父親拿著身份證,卻死活對不上身邊的這具屍體。耀婷拚命試藥攢錢,本就是一種漂泊者的投機主義……
眾人在沒有根的情況下,過著「只爭朝夕」的生活。他們懷抱著僅有的一點夢想,拚命在尋找自己的未來。
腳下就是深圳的「未來」,身邊就是無限的可能。但是這些「未來」和「可能」,他們永遠都沒有資格擁有。
這就是路過「未來」。
但我今天想說的,是深圳還有這樣一批人。
他們甚至連「擁有夢想」的力氣都沒有了,在現實面前,他們早早地被挫敗成一個個奶頭樂。
《三和人才市場 中國日結1500日元的年輕人們》
是日本NHK電視台拍攝中國深圳打工一族的紀錄片,已經於2018年5月6日在日本上映。
裡面對於「邊緣人口」的定義、貧富差距的真正導向,展開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目前正有一批人,逐漸被飛速發展起來的深圳甩開,成為「中國夢」的鍛造者和犧牲者。他們一邊接觸著全世界最先進的機器,一邊卻享受著最低廉的社會保障。
這就是三和。
它指的是深圳「三和」和「海信」兩個人才市場為中心的一塊區域。地標人物為「三和大神」。地標術語為「掛逼」。地標信仰是「不掛逼,無日結」。
掛逼,即為死亡。日結,就是日結工資,按日結算的零工。
他們的信條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推崇不工作,餓肚子是常事,網吧是必備。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追享「最自由」的身軀。
辛苦也是一天,快樂也是一天。就算自己拚命打工也只能賺取那麼一點錢,在看不到任何未來之後,他們徹底開始了一種「及時行樂」的生活。
在三和大神的世界裡,不考慮未來,不考慮年老,更不會考慮死亡。
死亡,一定意義上對於他們來說是種解脫,是歷經「三和大神」王者之位的必經之路,也是一條不歸路。
在這裡,你將會看到難以想像的景象每天發生。
從深圳四五層的群租房裡,抬出來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被拉上了救護車。
兩隊人馬在打群架,動脈被割,血流一地,可能只是因為100塊錢的工錢。
清晨,一個頭髮蓬亂、渾身發臭、精神恍惚的年輕人,暈暈乎乎地走出網吧幾步之後,轟然倒地,再也沒有起來……
三和的群體,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人淘金者,沒有學歷,沒有技能。十幾歲來到深圳尋找生存機會,攢了一些錢,賭了一些錢。在辛苦勞累了十年之後,發現還是一無所有。
可能就在那一剎那,開始對人生產生絕望。
再拚命打工,也無法逾越這之間的貧富鴻溝,還不如將精力全投放在虛擬世界的遊戲里,至少那裡可以結婚、生子、買房、買車……
在融入不了社會的正常軌道之後,他們徹底對社會的運轉採取放棄態度。
27歲的宋春江,12年前從河南來到深圳打工,此時已成為傳說中的「三和大神」。
「去年還是有一點點鬥志的,今年是一點點都沒有了。」
旁邊是他的兩個夥伴,同樣把「三和」奉為信條。其中一人還曾做過開車的工作,攢下了幾萬塊錢,結果因為賭博不僅把自己幾萬塊的身家全部輸了進去,還將自己的駕駛證分數也輸了進去。
三人曾經因為睡在公園,一晚上被警察叫去了兩次,在驗證了指紋信息之後,才放他們離開。
但他們卻把這個掛在嘴邊奉為榮譽。
「我給你說,我現在名下有1500萬。」
「我要是找到這幾家公司,我告訴你我訛死他(它)」
「肯定在做違法的事兒嘛。如果最後出事警察肯定第一個找的是我,但他們找不到我,因為我沒身份證。」
從宋春江的嘴裡,我們知道了身份證竟然還能被作為一項商品交易,用來掩護違法生意。
而要想成為三和大神的第一步,就是賣掉自己的身份證,徹底與身份告別。
1980年以前的40元,80年-90年的40-80元,90年以後80-100元……
第二步,是騙貸。
中國目前有7千多家網貸公司,可以輕鬆在手機上借貸,雖然網貸利率約30%,比普通網貸多了近一倍。但還是有很多人趨之若鶩。只要能快速拿到錢,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其中有個叫東東的17歲少年,就曾在借貸公司借過款。
「借條上明明寫的是700,到手卻只有500。我最後還了,對方卻沒有銷借條,還把我微信刪了。」
出來打工一年的東東,並未以成為「三和大神」為榮。他一面騙母親說自己每天打工,一邊找日結的零散工養活自己。
但此時的他已經找了兩個月工作了,還沒有滿意的去處。
第三步,則是充當法人。
某些違法公司會先支付中介5萬塊錢。中間不知道抽了多少次成之後,最後的「法人」會得到1千到3千的酬勞。
但是對於三和大神來說,只要來錢快的生意,不論風險,不論大小,都可以做。
因為飯都吃不上的時候,你就知道幾塊錢對於人的重要性了。
在三和,有著全中國最低的物價。
三塊錢一碗的掛逼面,一塊錢1.5L的掛逼水,6塊錢網吧包夜,15塊錢住宿包夜……
兩個只有30平米的通風房間內,卻大大小小擺了十幾張上下床。房間極其髒亂差,但是卻提供WIFI。
「這裡的人啊,想明天以後的事兒比較少,只想把今天過好。」
工作對於他們來說,只是為了能夠去到網吧享受一夜的虛擬歡愉。
身無分文、餓死、最後被抬走,已成為三和人既定的宿命。有個傳說,從來沒有能從三和走出去的人,都是抬出去的。
1995年,美國舊金山曾舉行過一個集合全球500名經濟界、政治界精英的會議,是社會動蕩的主要因素,來自於底層不斷向上的流動,和精英形成了利益衝突。
那要如何避免20%的精英與80%的loser之間的衝突呢?可以給他們一個「奶頭」,讓這80%的loser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鹹魚的命運。
一個"要麼吃人、要麼被吃"的世界。要使彼80%的人口安分守己,此20%高枕無憂,就得採取溫情、麻醉、低成本、半滿足的辦法卸除"邊緣化"人口的不滿。
如今,這80%的人群中,又有幾萬人徹底將自己的生命放棄。
但此時的我們卻什麼都勸不了他們什麼。
因為就在隔壁賣了八年早餐的陳永發,還在為獨生女兒能不能上深圳的小學而發愁。
他已經來深圳十八年了,十年前因為在工廠做工導致右臂殘疾,用僅有的撫恤金開了一家早餐店。但十八年後,他沒有戶口,沒有積蓄,還是個外地人。
「未來的生活」實實在在地擺在他們眼前,他們自知無力改變,還不如一頭扎進虛擬網路的海洋里,享受實實在在的開心。
格差社會,我該怎麼樣才能接受自己鹹魚的一生呢?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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