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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湊合

小說:湊合

文/燈下香草

張芳美術學院畢業,和丈夫史斌是高中同學。

高中的時候兩人互生愛慕,在老師的眼皮底下確定了戀愛關係,雖然考上了不同的大學,但也沒斷了親密聯繫和偶爾的小別重逢,一直甜甜蜜蜜,大學一畢業就在租來的房子里結了婚。

兩人結婚以後第三年生了女兒。

張芳很重視孩子的成長,她感覺孩子讓誰帶都不如自己帶心裡來的踏實,於是和史斌商量以後,她辭了職,在家做起了全職太太。直到孩子上幼兒園。

這期間史斌在上班的貿易公司和上司發生了不愉快,於是一氣之下自己出來成立了一個工作室,單幹起來。

張芳三年多沒上過班,與社會有些脫節,找起工作來也頗為不順,她還要接送孩子,時間上很被動。

史斌提出,你別上班了,到我的工作室里去給我幫忙吧,自己家的生意你可以遲到早退,方便接送孩子。

張芳一想,也是。

都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自從張芳到了史斌的工作室以後,以她的聰明才智和獨特的市場嗅覺,把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訂單一個接著一個。

兩年過去,兩人既買了房子,又買了車。

張芳永遠記得當時把購房合同簽下以後,心中的雀躍。

她感覺穩定了,以後他們再也不用租房子了,他們可以按自己的意願裝修,按自己的意願置辦傢具,按自己喜歡的樣子裝扮這個家,永遠的家。

那幾天張芳快樂地跟著史斌辦理各種手續,到銀行里去簽房貸。到各個家居市場去看家居用品。由於是現房出售,手續走下來很快,那天晚上,史斌興沖沖地回來對張芳說:「老婆,房產證拿到手了,以後咱也是在這個城市裡有家的人了。」

張芳欣喜地接過紫紅色的房產證來看:房屋所有權人:史斌。共有情況:單獨所有。

張芳有些不悅,生意一起做,房貸一起還,房產證上連自己名字的一根毛都沒有。這事哪像人乾的!

「憑什麼寫你單獨所有啊?不是該咱倆共同所有嗎?」

「唉,你心眼怎麼這麼小,咱又不離婚,寫誰的名字不一樣啊。再說了,我也不懂這些,房產中心帶著我去領的證,直接給我就是這個樣子。」

張芳雖然不悅,但是想想史斌說的也對,他們兩個人又不離婚,寫誰的名字不一樣嘛,都是他們一家人住。

轉眼女兒要上小學了,張芳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和小區里那些適齡兒童的媽媽們,一起討論那個學校好,一起去各個學校做考察,去詢問招生條件,然後準備各種手續和各種資質證明,張芳為孩子的入學的事情每天忙的昏天黑地。

就在網上開放小學生招生報名的那一天,張芳一直坐在電腦前等著,等到夜裡零點的時候,教育局的報名鏈接根本點不進去,網路全程癱瘓。

張芳就這樣邊等待邊點擊,終於是凌晨三點以後順利地進入了報名系統,提交了全部資料,為孩子報上了心儀的學校。

記得拿到孩子的入學通知書的那天,張芳和史斌驚喜地大叫大笑。

史斌說:「哇,孩子上學的事情解決了,可以安安定定地讀書了。」

張芳說:「解決了一件終身大事啊,進一所好學校太不容易了。」

女兒說:「我們幼兒園大班的小芬沒能上這個學校,她媽媽給她報名的時候顯示已經滿員了,她上別的學校了,離家遠,她媽媽說她的學校沒有我上的這個學校好。」

「孩子呀,我在電腦前坐了一宿給你報上的,一開始的時候是網路不給力,估計點擊的家長們太多,報名系統一直進不去,我就坐在那裡,每過一分鐘點一下,每過一分鐘點一下,就怕錯過了,從零點開始一直點到3點47分終於進入報名系統,媽媽的辛苦沒有白費。」張芳滿心喜悅地說。

孩子終於上學了。

從此張芳感覺所有的業餘時間都被填滿了。

孩子放學以後要寫作業,要讀課文,要做手抄報,都得家長配合完成。

而且班裡的孩子都報了各種各樣的輔導班,有一次張芳接孩子的時候和一個家長聊天,當別人問,你的孩子都報了哪些班?張芳說,沒報啊,才一年級,學的東西簡單,不用著急報班吧?

同學的家長驚呆了,好像張芳是外星球來的,對她說,現在哪個小孩不學才藝?像書法美術舞蹈鋼琴等,你孩子什麼也不學,到六一演節目你孩子展示什麼?以後中考有才藝加分,你孩子靠什麼加?現在哪個孩子沒有三五個課外輔導班上著?

於是從這天張芳開始注意孩子的特長,看她對哪些感興趣,自身有哪些優勢,於是,張芳後來又給孩子報了舞蹈,書法,國畫,古箏,每個星期六和星期日,張芳都帶著女兒在各個輔導班往返。

以至於史斌的生意那邊,她越來越顧及不上。

因為這,史斌心裡對她頗有微詞——

你看你,天天啥也不幹,我一個人焦頭爛額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

你看你,老公忙了一天下班回來,你飯都沒弄好,我連頓熱乎飯都吃不上。

你看你,怎麼管的孩子,這次她才考了七十多分!

你看你,怎麼不知道收拾家務?今天家裡亂的不成樣子!

張芳聽著煩都要煩死了。

好像孩子不用管就能自然長大,好像所有的家務沒幹。

明明她沒閑著啊,她一心一意地操持這個家,干好了沒功勞,有點差池就受埋怨,孩子考得不好怪她沒好好管孩子,生意不忙怪她不用心,家裡明明收拾乾淨了,孩子一玩又凌亂了,還是怪她。

張芳感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跟老公一起做生意絕對不行,他不光覺得她一直依賴他,他還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看吧,這個家還不是我一手置辦下的!就好像張芳能在這個家裡生活是他賞賜的一樣。

經常是史斌要麼就是晚上和一群生意上的哥們兒喝酒去了,很晚才回來;要麼回到家裡就光知道玩手機,躺沙發上玩,躺床上玩。

孩子寫作業他不監督不輔導,讓他為孩子檢查作業他看著手機說沒時間。除非讓他陪著孩子玩,他能立馬心安理得地答應。

又經常是張芳忙裡忙外,顧了這就顧不了那,史斌躺在床上看著手機,對她怨聲載道。

張芳真的沒想到史斌是這樣的人!以前沒想到!現在他大爺似的狀態讓她吃驚!

家是兩個人的不是嗎?孩子是兩個人的不是嗎?他的付出可以天天掛在嘴邊上,恨不得張芳天天對他感恩戴德,時時刻刻對他膜拜,可是,妻子的付出和辛勞,他作為丈夫看到了嗎?體貼過嗎?

有一天,晚飯過後,張芳還沒來得及收拾碗筷,先給孩子檢查作業。史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邊看電視,邊滿嘴如噴糞一樣怨聲載道:「你看看我置辦下的這個家,讓你娘倆糟蹋成什麼樣子了?碗筷不收拾,地板不發光,生意不好做,我天天急的要命,你天天啥也不幹不操心,家也收拾不好。這他媽哪裡是我要過的日子!」

張芳忍不住了:「那好,以後你天天管孩子,管家務,生意的事情交給我,咱換過來做。」

「胡鬧嗎?你想把我一個大男人當成娘們兒使?還有,在你卡里存的那十六萬塊錢,趕緊轉給我,我要進貨用。天天啥都不幹,不少吃也不少喝,說你兩句你還不願意了!你要是不願意過,就從我這個家裡滾出去!」史斌肥頭大耳,一副大男子主義暴發戶的樣子。

看起來真他媽丑!當初怎麼就看上他了?

張芳恨恨地想。

看著史斌那個臭德行,張芳心裡氣啊,都快氣爆炸了,什麼叫從他的家裡滾出去?這個家也是她的啊!張芳突然想到了房產證,突然想到了上面只有史斌一個人的名字,想到上面那行字——單獨所有!

張芳真想拿刀剁了這王八蛋,但又怕嚇到孩子,算了,好女不跟蠢男斗,他生意做不好拿老婆出氣,以為自己有本事。

張芳生生地那口氣咽下去,沒做聲,把自己卡上的錢全部轉到他的卡上。

張芳咬牙切齒地想,早晚有一天讓你這勢利眼的王八犢子在我腳下俯首稱臣!

從那以後,張芳撿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畫畫!

張芳就是不服這個氣,你史斌這些年能把生意做起來,還不是有我張芳的一大半功勞,就憑你那畏手畏腳的狗熊樣,要不是老娘這些年出謀劃策你能到今天?我這就是顧家顧孩子多了,顧生意少了,你這就指手畫腳,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天天在家裡叨逼叨。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對我搖尾乞憐!

每天,張芳都等孩子睡了以後,都把家裡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她寧願多辛苦一些,也不願意聽史斌嘮叨那些屁話。

做完家務她就開始畫畫,一畫就會畫到夜裡三四點鐘,然後才會上床休息,每天也就三四個小時的睡眠。

這期間,史斌也會上廁所,也會起夜喝水,他對張芳日以繼夜的努力不聞不問不說,還天天給張芳吊臉子看,臉拉得比驢臉還要長,總說什麼:「你天天就搞些沒用的,生意也不上心,賺錢越來越少,你啥都不管不顧。」

張芳不理他,裝聾作啞地畫自己的畫。

史斌整個是一個怨夫,那些對社會對家庭怨氣衝天的男人,不敢承認自己沒本事罷了。

有本事的男人從來都是日以繼夜地努力,對市場對客戶做出充分的分析,把經驗和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而不是用在對自己妻子的抱怨上。

每當張芳完成一幅作品以後就會上傳到網上。不長時間,她就有了上萬的粉絲。

兩個月以後,張芳終於接到自己的第一筆訂單,那是一個男人要給自己的父母慶祝結婚40周年紀念日,原來父母結婚的時候就照了一張兩寸的黑白照片,他通過微信把這張黑白照片傳給張芳,想請他給畫成大幅彩色的油畫。

張芳對待這第一筆生意非常鄭重,也為這個男人的孝心感動。她用一個禮拜的時間完成了那副油畫,對方看了以後非常滿意,張芳收到第一筆酬勞五千元。

這讓張芳信心倍增,在網上下載來一些當紅的明星,然後對比著畫出來,傳到網上,受到很多人的追捧,訂單也慢慢多了起來,酬勞也水漲船高。

半年以後,張芳靠每天畫畫,月收入十萬以上。

從這時起,史斌開始顧家,做飯,拖地,總是說:「老婆,你忙你的,你趕緊忙你的,別耽誤你掙錢。」

直到有一天,史斌跟張芳說:「我手裡的錢不夠了,想進貨,你把你畫畫掙的錢給我轉20萬。」

張芳看了史斌一眼:「那錢我要留著買一套寫我自己單獨所有的房子。不能動!」

史斌想發作:「你不想幫我是吧!」

「你的生意是個無底洞,現在光往裡投錢,不見你回收,投的多不見得銷售好,做貿易的基本就是個中介的作用,你從其他方面找原因吧,別把心思用在壓貨上。」

史斌氣了氣,終究是沒好發作。

張芳看著他隱忍的樣子感到解氣。

大約過了一個禮拜,史斌又跟張芳來借錢:「芳,我哥們兒老劉前一陣首付了一套房子,透支了不少信用卡,這個月急著還,想急用十萬塊錢,跟我借我沒有,你借給他唄。」

張芳看都沒看史斌一眼,對著畫板說:「我還是那句話,我的錢要留著,我要買一套寫我自己單獨所有的房子,能永遠住的房子。」

「你想買多少平的?」

「120平左右,不大不小,夠用,打掃起來也方便。」

「到時候寫咱倆的名字唄。」

「你能要點臉嗎?我用我自己畫畫掙來的錢買我寫我自己的名字。咱倆一起做生意掙的錢買的房子,你寫你自己的名字,還動不動就讓我們娘倆滾,好啊,我會給自己買一套房子,給我們娘兒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好好好,你牛逼,但是你掙多少錢都是夫妻共同財產!」

「我不牛逼,你才牛逼,我掙多少錢你都想弄你手裡去,現在住的房子有我的份,你不還是說你自己掙的嗎?咱倆從高中就談戀愛,咱倆是結髮夫妻啊,結髮夫妻?狗屁!我當初瞎了眼,看中了你這一坨狗屎。」張芳早就學會了罵髒話,因為她在心裡罵過史斌一千遍一萬遍了,那個王八犢子狗屎窩囊廢。

史斌氣得要爆炸。

張芳梗子脖子挑釁他說:「有本事的男人從來不算計自己的老婆,會給老婆和孩子製造各種安全感還依賴感,你呢?除了在我和孩子面前裝大爺你還能幹點啥?跟我借錢?我天天日熬夜熬,我掙錢就容易?你哥們兒比你老婆還親?天天閑扯淡吧。」

史斌哐哐摔卧室的門,氣得去睡覺了。

張芳心裡感覺太解氣了。

張芳繼續畫畫,心裡想,氣死你個王八蛋才好呢。

以前作為一個父親,高興了,跟孩子玩會,從不管孩子的學習,藝術考級之類的,唯獨是孩子考的不好的時候,向大爺一樣訓孩子兩句,還順帶著敲打張芳一句:看你管出來的好孩子!

每當那一刻,張芳真想拿刀剁了這王八蛋,可是,殺人犯法啊,殺人要坐牢的,殺人要償命的,到時候誰照顧孩子啊,算了,忍了,早晚老天爺會收了這癟犢子。

現在,史斌只能主動承擔一部分家務,雖然孩子他還是輔導不了,他沒有教小孩的耐心。

那好,既然他不忙,他沒什麼生意啊,那就做家務吧,洗衣服不會,做飯總會吧,擦桌子不會,拖地總會吧,那就干吧,要不閑著他幹嘛?當豬養嗎?家裡不需要豬!只需要共同為家承擔責任的男人!如果啥都不想干,還想讓別伺候,那你趁早滾蛋,女人要的是男人,可不是需要供著的祖宗。

前幾天,婆婆要過來住一陣子,說是想孫女。

這些年婆婆不大上門,她一直氣張芳不把孩子扔給她帶,說張芳不信任她,還說說張芳肚子里有點墨水,看不起她一個沒文化的老太太。

其實張芳真沒那麼想過,她就想自己的孩子自己帶,做父母的教育孩子天經地義,老一輩人和現在的年輕人思想差距大著呢,帶出來的孩子在認知觀方面都有不同。

張芳就沒有不尊重婆婆,看不起婆婆,或者不信任婆婆的意思。

記得當時婆婆守著史斌和張芳說:「你們把孩子給我帶吧,我給你們看著,你們該上班上班,該掙錢掙錢,兩不耽誤。」

史斌沒說啥,張芳直接給回絕了:「媽,我自己帶吧,第一次當媽,我想天天跟孩子在一起,一直、親自教育孩子,將來不管孩子是個什麼樣,我都不想給自己留遺憾。」

「人家孩子都是爺爺奶奶帶的,不也都挺好嗎。」

「媽,不是說不好,我就是想自己帶孩子。」張芳沒放棄自己的堅持。

從那以後婆婆再也沒提過,但是背後也沒少說張芳的壞話,說什麼張芳怕給婆婆錢才不讓她帶孩子。說什麼張芳怕她背地裡打孩子,防著她。

張芳對這些說法都充耳不聞,到時候該去看老人的就去看老人,該給錢的一分都不少給,後來給的婆婆都不好意思,跟張芳說:「你別老給我錢,給那麼多我也花不了,給孩子留著。」

張芳多次邀請婆婆到她這裡來住一陣兒,婆婆總是很堅決,不去,你們年輕人的生活不去摻和。

張芳感覺,這老太太倒是這件事上活的挺明白。

現在婆婆突然提出來要過來住,張芳倒是歡迎。

可是婆婆來了以後,張芳沒想到婆婆會對自己那麼多不滿。

孩子的學校就在小區門口,到家也就幾分鐘的腳程,孩子書包裡帶著電子學生證,每當孩子進出校門,張芳的手機上都會有提醒,出了校門後隨著放學的隊伍往右走一百米左右,孩子會直接進小區大門,也不用過馬路,所以張芳也放心孩子自己回家。

記得當天婆婆對於孩子自己放學回家很是吃驚:「你當媽連孩子都不接?」

張芳笑了笑,沒說啥。

因為張芳總是熬夜畫畫,早上起不來,來不及給兒女做早餐,每天女兒起床後張芳總是把給女兒定的牛奶從門口取進來,然後熱一下,把在冰箱裡面包片熱一下,夾上兩片三文治火腿,切兩片黃瓜夾上,再刷點醬,就這樣讓女兒吃,女兒也愛吃。張芳也沒感覺營養各方面有什麼不妥。

然後張芳送孩子上學,就會順便把早餐買上來。

可是婆婆見了以後不願意了,說張芳:「早上你連粥都不給孩子熬?就讓她吃這個?這怎麼能行呢?買的這些東西哪有營養?」

張芳沒吱聲,定了手機鬧鈴,第二天就六點就起來熬上小米粥,給電鍋定上時間,倒是也不費事。可是女兒不愛喝,她喝牛奶習慣了。

這倒也沒啥,張芳和婆婆喝。

史斌這些年習慣了,每天早上九點才起床去上班,這些年沒管過女兒,有時候女兒早上起來的聲音大了,吵到他睡覺他還會很生氣。這些,婆婆好像看不到。

張芳接下的訂單一個接一個,她白天晚上都在畫畫。

這天,孩子快要放學的時候,婆婆過來問:「你還不去接孩子嗎?」

「沒事媽,她自己能回來,放學的時候我手機上有提示,有出入校的視頻監控。」

「天天啥都不幹,連孩子都不接!」婆婆小聲地嘟囔著。

幾分鐘後孩子進家了,婆婆跟孩子一陣親熱。

然後張芳提醒女兒:「先寫作業哈,寫完作業再玩。」

婆婆又伸過頭來問:「你不去買菜嗎?該做飯了。」

「史斌五點半下班,十分鐘就能到家,他會在小區門口的菜市場把菜帶回來的。」

「連菜也不買,一整天啥也不幹,光坐著畫畫。」婆婆又小聲地嘟囔。

張芳聽見了,她想反駁,想想,算了,婆婆永遠不會感覺做兒媳婦辛苦,反而會心疼她那一天天混日子熬年紀的兒子有多麼不容易。

果然,一個小時以後,史斌提著菜進家了。

婆婆迎上去:「兒子,累了一天了,趕緊歇一歇。這一天怎麼樣啊?」

史斌抱怨:「唉,忙活了一天,一筆生意也沒成。越來越不好乾了。」

「是啊,干點事太不容易了,慢慢來,趕緊喝口水。」

「我跟孩子去玩會兒。」

「剛才孩子跟我玩呢,她媽非要她去寫作業。」

張芳聽出了婆婆口氣中的不滿,有告狀的意思。

「哦,對,先讓她寫作業,寫完作業再玩。」史斌在孩子的事情上還是能分清哪頭輕哪頭重的。

「芳,你還畫嗎?該做飯了。」

張芳走過來,對著張斌他們母子:「我的這幅畫還要五個小時才能完成,一會孩子寫完作業我還要給她檢查,給她簽字。明天這組畫我還要給客戶發快遞,如果結尾工作做不好,一萬的定金就要退給人家,我是做飯呢?還是繼續畫?」

「畫畫畫,你畫你的,除了給孩子檢查作業,其他的你別管了,錢拿到手才是咱家的。」史斌看在張芳掙錢的份兒上,也是能分清哪頭輕哪頭重的。

「喲,喲喲喲,你畫一幅畫能掙那麼多錢呢?」婆婆驚訝地問?

「我天天覺都不夠睡,飯顧不上吃,都是拿著身體在拼。」張芳不好不理婆婆的話茬。

「喲,年輕好,還是年輕好,趁這年輕拼吧拼吧,為家裡多掙點錢,多掙錢。我去做飯去。」婆婆提著史斌買回來的菜笑逐顏開地進廚房了。

張芳撇了史斌一眼,史斌膩上來:「媽來了,你陪她出去逛逛街買買衣服啥的唄。」

「好,我明天抽出一上午的時間陪媽去逛街,下午我得回來畫畫,我還要掙錢買房子呢。」張芳話里話外地拿話刺撓史斌。

「我找人托關係咱這套房子房產證上加上你名字行不行?你別老是跟我記仇。」

「人這一輩子,將心比心,做了虧心事就別怕鬼叫門。你當初跟我藏心眼,我雖然彆扭了一下,但是根本沒在意,因為咱倆大學四年的異地戀感情都沒動搖過,結了婚有了孩子更是成為了一體,但是自從你說讓我們娘倆滾出去我就寒心了。房子我要買,寫我自己的名字,你做你的生意,我畫我的畫,婚姻能走到哪裡算哪裡,能走多遠算多遠,別讓我哪天感覺你一點用了沒有,到那天你就給我滾蛋。」

「芳啊,你倆在聊啥呢?」婆婆問這話從廚房裡過來了,「斌吶,你趕緊跟我去做飯,別在這裡耽誤芳畫畫,畫畫多掙錢吶,別耽誤她掙錢。」婆婆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史斌娘兒倆一前一後進廚房去了。

張芳坐在畫架前嘆了一口氣。

她無數次想過跟史斌離婚,無數次想過。

在她眼裡這個男人淺薄,大男子主義。可是她無數次又忍住了,她想讓孩子身邊既有爸爸也有媽媽。

如果離了婚,不管孩子跟著誰生活,孩子都會想另一方,想她的親爸或者她的親媽。開家長會,學校里搞親子活動,都需要家長在老師同學面前拋頭露面,一個健全的家庭比什麼都能讓孩子踏實。

同在一個屋檐下,就算分開了又如何,天下烏鴉一般黑,有幾個婚姻沒有問題的?

他們都想自己付出的少一些,得到的東西多一些,把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多一些,想以此掌控婚姻的力度大一些,以為自己聰明,豈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

張芳知道自己獨立了,隨著經濟地位的提高,在整個家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想著剛才史斌娘兒倆卑躬屈膝地去廚房做飯的諂媚樣,張芳心裡感覺也挺爽的。

人心會變,情感會變,誰不會變呢?連自己都變了!湊合著過吧。

作者簡介:燈下香草,一個用心寫作的安靜女子。作品以紀實文學和短篇小說為主。她的文字直面人生、揭露人性!一個不為金錢寫作的女作者,她不博流量,不蹭熱點,不灌雞湯,不沾黃,不涉污,更不會嘩眾取寵。她都是把自己經歷過的、看到過的、聽到過的人和事,以小說的形式寫進公眾號——靜心寫人生,所有的故事都是娓娓道來。在這個嘈雜的人間,靜下心來閱讀,你會發現香草的文字里有現代人的靈魂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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