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汽車金融：又一場華麗而殘酷的資本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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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俊磊
編輯：鄒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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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觀點
1. P2P 車貸的失敗在於其模式上對於資產量的追求導致無法控制高違約率的風險發生。
2. 互聯網汽車金融企業成功的必要要素有兩點：a. 線下渠道建設能力；b. 線上大數據風控能力。
3. 目前融資租賃模式下的汽車金融公司的產品大同小異，企業的發展依然極度依賴資本的投入。
2017 年，互聯網金融行業整體上在資本市場普遍降溫，全年融資總額較 2016 年過千億的成績不足一半。隨著國家層面對於金融監管的各類強勢政策不斷出台，很多人認為互聯網金融平台的熱點已過。然而，同樣是 2017 年，互聯網汽車金融行業，在大搜車獲得阿里領投的 3.35 億美元 E 輪融資，瓜子的超 4 億美元融資，易鑫集團香港 IPO 的上市等等利好消息中，獲得了整體性的爆發。
根據網上整理的數據顯示，2017 年全年，互聯網汽車金融行業總計獲得資本融資至少 38 筆，總額高達 212.55 億，較 2016 年暴增 225.37%，包括 P2P 網貸、融資租賃、眾籌等互聯網金融平台呈現多點開花態勢。據不完全統計，至少有 13 家互聯網汽車金融公司在 2017 年獲得超過億元級別的投資。
而另一方面，P2P 車貸行業在 2017 年卻是另一番景象：據網貸之家不完全數據統計，截至2018年04月初，涉及車貸業務的P2P平台，從鼎盛時期的1741家，降到了859家，51% 的 P2P車貸平台倒閉。
我們不禁會問，同樣是互聯網汽車金融，為什麼卻會出現冰火兩重天的現象？
答案，在業務模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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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冰：P2P 車貸
讓我們先來了解下在 2017 年經歷了半數夭折的 P2P 車貸業務是怎麼做的：
P2P 車貸，是在國家針對現金貸進行嚴打後，為了尋求正當的消費場景而催生壯大的。而購車消費貸款，可以說是一個完美場景。因此，各類車輛抵押貸款（車抵貸）、車輛質押貸款（車質貸）、購車信用貸款（車信貸）頻繁催生。然而，之所以出現大批轉型做車貸業務的 P2P 公司最終倒閉，是因為光靠 「消費場景」 本身，無法解決傳統信貸業務中最重要的 「信用風險」，即，買車產生的貸款需求的確可以說是正當需求，但是模式本身卻無法確認申請貸款者的自身資質，並且沒有除了催收以外的任何手段在發生違約後減小損失。
P2P 車貸公司最大的問題在於以下兩點：
1. 由於其產品模式上通常需要批量的資產以打包成產品銷售，決定了其比起單個資產的質，必定會更追求資產的量；
2. 由於其自身成本形成的高利率，導致其借款對象都是無法從銀行等正規機構獲得貸款的 「劣等」 消費者。
所有這一切，導致 P2P 車貸公司的違約率通常都居高不下，而為了從利潤上覆蓋違約導致的虧損，又不得不將違約成本轉嫁給到借款人，變相推高貸款利率，間接催生新的違約。以此形成的惡性循環，導致 P2P 車貸的資金鏈脆弱無比，及有可能發生資金鏈斷裂導致破產。行業中，很多小平台都是用這種慘烈的方式退場的：只留催收，其他部門全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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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火：互聯網系汽車融資租賃
那麼，受到資本垂青的那些互聯網汽車金融企業，與 P2P 車貸公司相比，從商業模式上有哪些不同呢？不妨讓我們先來看一下在 2017 年受資本大佬垂青的汽車金融企業都有哪些:
略微網上搜索就可以看出，目前處在市場一線的互聯網汽車金融公司（例如大搜車、瓜子、易鑫等），基本都採用了非 P2P 的商業模式 – 融資租賃。簡單的說，這類企業通常由自己向整車廠或者經銷商處採購新車，再用 「以租代售」 的形式推向有購車需求的消費者。
相較於傳統信貸模式，互聯網系的汽車融資租賃企業的核心價值，在於以下兩點：
1. 從供給端來說，線下車源的數量及質量是企業形成商業壁壘的關鍵。汽車金融並不是單純的消費金融業務，線下渠道的保障是成功的必須要素。目前處於頭部的互聯網系公司都在加緊拓展車源的開發，希望與更多的主流廠商形成穩定業務合作，並嘗試引進市場熱銷車型以擴大對於消費者的吸引力。
2. 從消費端來說，線上個人消費信用數據及模型的完善是企業能否長久發展的必須要素。目前的互聯網系汽車金融公司主要集中在 2C 的汽車消費金融市場上。而做個人徵信的民間企業在中國並不少數，與個人徵信的頭部企業合作（例如芝麻信用），確保個人徵信數據的量和質，完善風控模型，降低貸前貸中風險，是互聯網系公司持續發展的另一不可或缺要素。做到這兩點的互聯網系企業，即可以得到更多的收入來源，更低的信用風險，以及最重要更高的商業壁壘。
從資金需求上，目前新興的互聯網系汽車金融公司，由於其本身缺乏市場基礎，基本都通過大量的外部廣告宣傳來增加自己在汽車消費者的曝光度和知名度（例如瓜子二手車、人人車），目前較大的互聯網系汽車金融公司一年的市場推廣費用，一般都超過億元人民幣。
另外，線下渠道的建設或者自建渠道的成本，加上線上系統的開發及維護，主要市場的分公司建設及人員配置，以及汽車採購方面所需要花費的成本，也是一筆不可忽視的巨額開支。這些，都導致了這一模式在前期對於資金的巨大需求，也變相證明了為何會有如此頻繁的投資事件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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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租在江湖：你看好嗎？
從產品設計上，目前市場上採用融資租賃作為模式的互聯網系企業，對外公布的產品要素基本大同小異，一般都在第一年以類似經營性租賃或者直租的形式開展業務。
我們以易鑫車貸為例，易鑫向汽車整車廠或經銷商購買汽車並充當出租人，將汽車租給消費者（承租人），以收取租金。在租賃期間內，易鑫保有汽車所有權，消費者僅擁有使用權，在租賃期滿後，消費者可以通過一次性付款/銀行貸款的形式買斷汽車所有權，或者選擇將汽車返還給易鑫。
易鑫車貸商業模式
數據來源：互聯網
一般來說，該類公司會在租賃汽車的第一個 12 月期間結束時，提供消費者 4 個選擇：
1. 支付尾款： 現金一次性支付；
2. 支付尾款： 通過合作銀行的分期付款；
3. 不支付尾款： 續租一年；
4. 不支付尾款： 退還汽車。
易鑫車貸產品模式
數據來源：互聯網
按照不完全市場統計，目前有 70% - 80% 的消費者普遍選擇會在一年到期後支付尾款。而選擇返還汽車的消費者比例大約佔到市場的 20% 左右。這一部分返還的汽車，自然就成為了互聯網系公司的自源二手車。目前，類似於大搜車、瓜子、優信的頭部玩家，根據其不同的渠道優勢，或從新車金融向二手車金融發力，或從二手車金融向新車金融發力，都已經形成兩個市場相互整合共同發力的趨勢。而事實上，這也是資本市場對於互聯網系汽車金融公司具有信心的另一重要原因。
然而，即便背後擁有資本市場的加持，目前新興的互聯網汽車金融企業在市場的選擇上依然只能被迫以各位市場前輩的殘羹剩飯為主。在渠道上，互聯網系企業需要盡量避免與整車廠利益綁定已久的汽車 4S 店的正面競爭；在可獲得的車型上，互聯網系企業在現階段能夠拿到的車型主要集中在低價車，熱銷車型的獲取量相對較少；在資金上，互聯網系企業的融資成本相交銀行及汽車金融公司依然不具有可比性。打開彈個車、大白分期、花生好車的官網，你會發現幾乎所有的汽車價格都在10萬元以下，而其多數選擇發力的市場，基本都主要集中在傳統金融覆蓋較少的三四線市場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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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爭關鍵點：線上線下大融合
總結來說，採用融資租賃這種 「控車」 的商業形態，使得目前活躍在市場上的互聯網系汽車金融公司從根本上區別於 P2P 車貸的純金融模式；但也由於自身的商業根基在供需雙方並沒有基礎，前期巨額的市場投入在所難免，我們斷定，該行業的發展在短時間內依然將極度依賴於外部資本的持續投入。另外，融資租賃系的互聯網汽車金融公司，最核心的競爭力在於兩點：1）線下車源渠道的建設；2）線上個人風控數據及模型的完善。
參考網約車及共享單車的市場發展經驗來看，在資本戰中，眾多的中小玩家在持續燒錢的過程中都難以避免敗下陣來，而勝出並得以瓜分市場的可能僅僅屬於少數頭部玩家。在資本的催化中，或許在不遠的未來我們就能見證，贏得這一華麗而又殘酷戰爭的，究竟花落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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