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縫裡生長是一種生活方式

作者 | 謝決明

形色註冊名「期野益智花」，自然愛好者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有一隻頑皮的黃山小松鼠叼著松果來到大石頭邊上，它可能被附近掠過的老鷹嚇了一跳；或是吃得太飽，或是它的牙不好，不想啃完整個松果了。總之，有一顆松籽落在縫隙里發芽生根了……

不要再把黃山松當成堅忍不拔的典型了，它只是比同類更加幸運。

看題目好像是一篇雞湯文字，但這裡真不打算講人生大道理，今天聊的就是生長在縫隙里的實實在在的花草們。

在通常看來，縫隙空間局促，似乎只有很堅韌的生命才可以在那裡紮根，最有名的勵志代表當屬黃山的迎客鬆了，樹生石上的現象被認為是自然的奇觀。然而當你走到戶外環顧四周，會發現，其實有很多植物都是喜歡在縫隙里生長的，石頭和建築材料的縫隙似乎成了植物紮根的風水寶地。

自家院子里的碎米薺，在地磚縫裡開得正歡

在和同類的競爭中，在石頭堆里搶得縫隙就等於搶到優先生存權。就拿黃山迎客松來說，石縫是唯一可以紮根的地方，儘管它整得有點不勻稱，但沒有比較也就沒有傷害，所以只有那棵松樹獨自長大，成了沒有競爭者的明星。

縫隙的好處不僅僅在於排斥了附近的競爭者，取得優良的生態位，獨享陽光，更具有更多免傷害的優勢。生長在牆面、懸崖或者地面石縫裡的植物，不容易被踐踏和啃食。

想一下，假如石板縫裡有一棵草，我們走在石板上繞開不去踩它的幾率是不是很大？即使被踩踏，因為有地面石板的保護，不至於被踩進泥里爛掉，而是成為葡地展開的形態，向著更耐踐踏的方向進化；有些生在在路牙子邊上的草，由於我們不會刻意沿著路的邊沿走，所以那兒的草往往很茂盛，除非有勤快的園丁費心剷除，而如果沒有石板的保護，土路上的草是不是不用剷除就會被踏平？

台階縫隙里的通泉草，枝葉適應性地匍匐生長

有的縫隙深處不像我們認為的那麼狹小，根系可以延展得更深更廣，還由於縫隙周圍有硬質固化表面的保護，使得植物更不容易傾倒；地面的「硬殼」還能很好地涵養水分，減少蒸發，所以看起來很乾爽的環境中，縫隙中總是有潮氣的。

鼠鞠草的莖葉比較柔軟

但依託台階的踩踏死角

也成功地捱到了開花期

相比之下，長在垂直面縫隙里的植物就更幸運，有更多的光照，個子不夠高的動物也吃不到，有了這麼些好處，只要有可能，縫隙是不會被植物們放棄的。

石縫裡的車前草

植物會想盡一切辦法佔據縫隙，有的是依賴鳥和昆蟲那樣的動物攜帶種子；更多的是靠風力和雨水那樣的自然力；但有些植物在搶地盤方面具有更大的優勢，譬如瓦松多肉的葉子能儲藏很多的水分，比較容易佔據屋頂濕度不大的瓦縫。

生長旺盛的構樹是最常見於垂直縫隙中的雜樹，依賴縫隙能長得很大，以至於到後來甚至能威脅到石屋和石橋的穩固。從鳳尾蕨的通俗別名「井欄邊草」就能知道它耐蔭喜濕，常紮根於水池和井壁。俗話說的牆頭草，多半是指禾本科植物，這類植物中很多成員有細小的種子，很容易被風颳得到處飛，在看似沒有泥土的高處，靠著一些受潮的塵埃和風化碎屑，硬是也能開花結籽。

野老鸛草，在大理石材質的縫隙里開出雅緻的花

另一株長在垂直石縫裡的野老鸛草

已經結出了種子

黃花酢漿草由於輕度缺水而出現葉子收縮現象

但從開花狀態來看，沒有大礙

護坡駁岸上的黃花酢漿草

已經種子累累了

構樹是垂直石縫中的常客

往往能長成大樹

俗稱「井欄邊草」的鳳尾蕨佔據陰暗潮濕的縫隙

這裡不得不介紹一下植物的某些特質，它們靠著陽光和二氧化碳就能得到必須的養分，無需依賴土壤得到更多。如果縫隙裡面由於下雨積存的水分可以滿足基本的生理需要，它們無所謂在不在土壤裡面紮根的，就像無土栽培也能成片地培育花卉和蔬菜。

總結一下：植物需要陽光、水分、空氣，這些縫隙都有。

食堂附近牆縫裡的蔥活得很滋潤

也開出了漂亮的花

你敢說縫隙不是個好地方？

-END-

編輯 | 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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