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從天地花葉間走過
2018.和薔薇在一起
六字大明咒
天籟密音
馬常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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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在天地花葉間穿行。去湖岸邊采了滿筐粉色薔薇。再坐下來對著檐下如注的大雨。知，已是暮春。夏，將至。
覺夏是在五月合歡花開的剎那。前一夜還在電閃雷鳴，後一日滿樹都是迤邐花開。南牆以古格為軒窗，藤花繞了一簾綠蔭涼。在窗下喝茶亦飲酒，對話亦沉默。枇杷果實成熟了，卻沒有去摘一顆，只留給鳥兒取食，灰喜鵲和黑八哥在枝頭啄食鮮美果肉，果核墜落到院中木地板上，那彈落音聲是夏日午後寂靜的迴響。
去了白雲禪寺。前年深秋曾去探訪，為了看那幾株唐代的古銀杏樹。那日金色葉子正在風中颯颯飄落，情形像極了一場盛大的告別與不舍，站在樹下會因了這美落下淚來。亦覺察到無常。有著清澈的恍惚。此番去時，漫山茶園芬芳氤氳，芍藥與睡蓮都在開，傍晚時坐在山巔石階，雲山浩渺，法師黃色的僧袍在山風中擺動。是不可言說的安寧素樸。
回城，夜色里的車，車窗外的光亮與道路。想起那個蒙古族的男子，他在賓士的駿馬背上探下身子，從草地里摘下一朵白色蒲公英。隔著這樣長的歲月看過去，他的臉龐依然陽光明亮。而我們在紅塵里一再穿行，一再穿過幽微，一再向著將要去的方向。
整個四月，花開在哪裡，人便跋山涉水在哪裡。清晨或正午，采了各樣花來，洗凈，晾曬，研磨，合了香粉入瓮窖藏。有日下午尋了去夏制的柏子香來燃，清淡杳渺，是時光悠長而香跡又有序可循的自然氣息。
五月流光紛呈。還常常大雨傾盆。若是落雨，第二日便可在陽台上遠遠眺望這城，和在這城上空飄移雲陣。那一刻覺得人世間真的不用去究竟，因為世事亦如流雲變幻無從溯源。
卻不用懊惱。就像雲朵不會遮去太陽的光芒。就像在清晨的合歡樹下，佇立良久，看到枝葉與花朵皆在風中飄搖，看著花一朵朵開，也一朵朵飄落。花朵的綻放與凋落，都是很尋常的事。就像此生那些永不再來的瞬間，是遇見亦是再見。
只是來不及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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