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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故事和時間

最近在思考一個問題,酒店作為一種重資產,從建築設計到室內設計,再到開業,時間跨度往往長達數年。

但潮流卻從不停止,一間酒店在設計之初也許十分先鋒,但待到真正視人,此中的「時差」如何彌合?

從這一點來說,梳理自有的時間邏輯,就成為一間酒店非常重要的課題。

在開普敦期間,我在Belmond Nelson Mountain(1899年開業)中看到一種動人的現代性,以及對時間和歷史的Integrity。(敬畏歷史,並在這個框架內篩選當下。)

他們幾乎沒有改變舊樓殖民時期的風格,花園裡百年的樹木依舊聳立,那些植物曾經被要求清除(因為柯林頓訪問南非時曾考慮入住於此,出於安全考慮,要求砍掉院內一些植物),但被酒店斷然拒絕。粉色的牆面是1918年為慶祝第一次世界大戰勝利,時任酒店總經理的義大利人Aldo Renato刷上的,從此掀起了歐洲粉紅酒店的風潮。

現代性的部分更多在酒店對於餐飲的規劃,新的酒吧、新的Chef』s Table餐廳。(見之前的一篇內容。)

這讓我想到去年年底,在巴黎入住Hotel de Crillon。那是一個如何重構老建築、重新注入全新質感的例子。瑰麗酒店集團收購Hotel de Crillon後,在六年前開始對其進行翻修,2017年7月4日,酒店重新開業。

如果說,Ritz Paris象徵了巴黎在文藝上的黃金時代,那Hotel de Crillon則是巴黎的政治註腳。1758年,路易十五國王任命知名的建築師Ange-Jacques Gabriel在協和廣場(Place de laConcorde)建造了兩間宮殿,用作政府辦公。東邊的建築如今依舊被用作法國海軍的總部,而南邊的建築便是Hotelde Crillon的前身。這裡成為諸多政治事件的見證者,其中包括1778年在此簽署的法美同盟條約,法國從此承認美國獨立;1791年被臨時徵用為法國大革命的辦公大樓,兩年後,路易十六國王在這棟大樓前被處死;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接待參加巴黎和平會議的美國代表等。(如今,酒店旁邊便是美國駐法國大使館。)

面對這樣一個歷史舊物,瑰麗的方法是尋找某種當下。我更願意將瑰麗的當代詮釋為一種亞洲城市青年的國際質感,那是國際化背景下成長起來的一代,在文化共融、異化和挪用下產生的一種審美趣味和生活喜好。在巴黎瑰麗的場景中,歷史是B故事,contemporary and cosmopolitan是A故事。

1. 將門口的宴會廳翻修為酒吧,客人不必穿過冗長的大堂就可以坐下來喝一杯,價位控制在14歐元~24歐元,讓酒吧成為下班族也會光顧的所在。

2. 全日制餐廳Brasserie D』 Aumont是翻新前不存在的一處空間,客人們可以從酒店側面的街道直接進入,同樣不必穿過精美的大堂和禮賓部。也因此,這裡成為周邊社區和白領日常用餐的新選擇。

3. 客房的部分,以緊湊的家居擺設、當代藝術、偏流行文化的書籍重建居家、全球化的場景的感。

4. 全球化、cosmopolitan的感覺也存在於提供晚餐的L』 Ecrin餐廳中,你能發現明顯的日式和中式烹飪理念(前菜中對魚生的處理,以及主菜中對蔬菜的處理),餐廳的侍酒師嚴格意義上來說是飲品搭配師,一套完整的晚宴菜單在飲品上涵蓋了日本清酒、法國紅酒、第三泡的普洱茶等。

和這兩種態度不同的是興起於上世紀90年代的Ace(關於90年代的審美和設計轉變,請去看一部紀錄片:Anti-Fashion,90年代是設計從physically appealing 到mentally appealing的重要年代,只不過現在似乎反倒倒退了。)。 Ace品牌的出現完成了行業的某種本質的變更:從表面上看,是從奢華到質樸的轉變。而在這個的背後,是對時間的重新理解。這也是我最近從一個對Margiela的解讀中得到的感悟,解讀者認為,Margiela締造了時間的平等性。如何理解呢?在時間的漫漫長河中,總是所謂的「珍貴的」「精美的」東西被保留,而平實、樸素的東西則不值得被記憶。Alex Calderwood反其道,運用了一些被奢華酒店棄用的材料——破廢的公路牌、Tolix凳子、愛迪生燈泡等去做設計。

當然,其實在所有場景的背後,我們都可以將之視為某種「敘事」。5月初在鏞舍,我曾說過,美是一種整體,Style是流於表面的,整體是更為複雜的,是所有東西合而為一,這需要構建者完整的價值體系、足夠的閱歷,以及願意花費時間去修葺的專註度。

也因此,單純談論細節是沒有意義的,過度糾結細節是沒有意義的。酒店的完美體驗在某種程度上等同於浸沒式的戲劇。一次絕佳的感受很難拆分出某個元素加以分析,同樣,好的Immersive experience會讓人真正地享受那個時刻或狀態(這也許才是度假的要義——沉浸入某個自由的瞬間。)

Ritz Paris的修舊如舊可以當做是對這類體驗的勇敢嘗試,因為它「傲慢」 地凝結在了過去的時刻,從而保障了客人的一種體驗。2017年1月刊,我們邀請《紐約時報》的評論人Guy Trebay描述新的巴黎麗茲,他說到:「酒店似乎還是不太靈,清洗的衣物不能及時送回,我住進的客房那個鍍金燭台竟然從新漆的牆面上掉了下來。但這畢竟都是細枝末節。旺多姆廣場依舊是世界上最優雅的公共空間之一【旺多姆柱的修復也來自巴黎麗茲的業主】,這間酒店本身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然後又在重裝過程中經歷了巴黎恐怖襲擊、火災,但它倖存下來,有著某種精神氣節,這就是某種永恆和難以言喻的命運類比。」

類似的大概還有Aman早期的一些作品,例如Amandari,單純從設計、餐食來說實在有些「平淡」。但Aman的出現實則是拆解了此前頂級酒店的各種戰術和戰略。這種拆解不是Ian Schrager那種將邁阿密的Delano從敞亮改為幽暗的手法,而是從整個mind set上的反西方敘事?(姑且這麼認為),此前的頂級酒店大多來自西方思維體系,注重物本身,注重人對物質和世界的作用;而Aman的理念是某種Simply Being,是「藏在」整個環境中。而在30年後,也許Adrian Zecha也很難想像,這種難以被圖解的整體感,還讓這種敘述成為網路時代的某種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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