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者約我健身，竹馬突然指著我說：我胃疼需要你送我去醫院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下麵湯 | 禁止轉載

1

姜心在保安室接到電話，套上大衣匆匆趕到的時候，一中門口剛開始紅的楓樹下，程柏森跨坐在一輛電動小綿羊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支著地在有節奏地抖腿。

「程老師，什麼事兒這麼急？」

看見姜心來，程柏森抖腿的動作停下，「先上車吧！」

姜心看了眼后座那不甚寬敞的地方，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上去。程柏森帶著她騎了五分鐘停在一中旁邊的小樹林里，「據知情人士舉報，放學之後高三兩伙年輕人會在前方一百米處進行約架。我們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了。」

程柏森是一中的教導主任，主抓學生紀律方面的工作。而姜心作為一中保安大隊的副隊長，主要就是配合程柏森管理學生。

這樣的場景過去三個月姜心也見識過幾次，但此刻她心裡還是不由地升騰起一股奇異的感覺。想當年做學生時天天躲著教導主任，如今卻和教導主任狼狽為奸，借用一句風靡全網的矯情話就是：我們終究都會變成我們討厭的模樣。

等了大概半小時後，有人數不少的學生們搖搖晃晃，推推搡搡地往小樹林方向走過來，姜心按著程柏森的肩膀半直起身子，大喝一聲，「前面幹什麼的？」

這一嗓成功把前面的學生們嚇得一愣，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雌雄雙煞來了。」隨後大隊人馬撒腿就開始跑。

「快追，駕！」姜心跳下車，激動地拍著程柏森的肩膀，她那跆拳道黑道的力道，幾下程柏森只覺得半邊肩膀都麻了。他咬牙挺著，眼一凝，飛車而上。

前面年輕人呼啦啦地跑，後面程柏森突突突地追，看著很像大型網遊——喪屍圍城。人腿跑得再快也趕不上車，沒多一會兒程柏森就一個甩頭，橫著別斷了學生們的去路。

此刻後面的姜心也趕上來，兩人呈合圍之勢，誰也別想跑。程柏森身高腿長往那一杵，他不說話的時候面色偏冷，此刻還掛著冷笑，誰看誰哆嗦。姜心想想他平時的幼稚舉動，覺得這人精分得厲害。

正當她脫下大衣露出那身保安制服時，人群有人站了出來，陽光帥氣，滿臉笑意，「大家想聚在一起給我過個生日，沒想到還驚動了兩位老師，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姜心雖然才來了學校三個月，但是對這個學生還是印象很深刻的。高三二班的夏離，學習特好，是就算事兒逼都抹滅不了其風采的那種好，早就定下保送X大，算是他們班的狗頭軍師。

軍師一帶頭，眾人面面相覷之後將他圍住，邊鼓掌邊唱起了生日快樂歌，「祝你生日快樂……」

姜心目瞪口呆地看著程柏森，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程柏森將小綿羊立好，眉頭微微蹙著看著他們表演，等到一曲唱畢，周遭回歸沉寂，夏離微笑著對著程柏森和姜心各鞠一躬，「謝謝兩位老師的關心，我們可以走了嗎？」

姜心在旁邊尋了根折斷的樹枝，悄然湊過去。程柏森的視線從她身上一轉，看著夏離，「我看過你的檔案，記得你生日不是今天。」

夏離鎮定道：「我戶口本上的出生日期寫錯了，實際上是今天的。」

程柏森點頭，「那今天是幾號？」

夏離怔住，姜心在這時十分配合地扭了扭手，「啪」的一聲將手腕粗細的樹枝攔腰劈斷，嚇得夏離怔的時間又長了幾秒，腦子一片空白，徹底忘了如何反駁。

程柏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連今天幾號都不知道，還過生日，走吧，跟我去辦公室過吧！」

但凡上學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只記得今天是星期幾，能記得準確日期的太少了。程柏森能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抓住這一點，姜心不由地對他豎起大拇指：真是太賤了，褒義的。

2

在一中的官方論壇上，教學史上最帥教導主任程柏森和最美保安大隊長姜心並稱為一中的兩枝花。在私下的小號貼吧里，兩人合體被學生封為雌雄雙煞。

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叛逆那麼一下就總覺得自己趕不上潮流。程柏森指揮全場，姜心跑腿追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將無數探出腳在擾亂學校紀律線上劃拉的學生們拉回來。

姜心猶記得第一次跟著程柏森出去，是高三二班一男生要表白，沒錯又是二班，打從那天開始姜心就發現二班這個班神奇得不能行。

一中的校區之後就是宿舍區，校長大概是《還珠格格》的忠實粉絲，男寢宿舍樓叫「爾康」，女寢宿舍樓叫「紫薇」。接到消息的兩個人在夜色里穿一身黑，戴著鴨舌帽，拿著手電筒貓在紫薇樓下。

過了一會兒有二班的男生開始在地上擺紅色小蠟燭，將將擺成心形時，男主角站在蠟燭最中央，扯著嗓子開始表白，到激動處聲音都喊劈叉。

姜心從幼兒園開始就在幻想著有人能這麼大張旗鼓地向自己表明心意，奈何她從小練跆拳道，所謂武館之內沒有愛情，大家都是兄弟。所以親眼看到這個場景時，她情緒有點兒激動，趴在程柏森後背上跟著喊：「快出來！快出來！」

程柏森側過頭瞪了她一眼，姜心立馬臉不紅心不跳地正色地道：「這實在是太過分了，程老師您說咋辦吧，我都聽你的。」

程柏森沒說話，只拍了拍手邊觸感冰涼的罐子，姜心心中「哇哦」一聲，不由得敬佩他到五體投地。女主角被簇擁著施施然登場的一瞬間，姜心拎著滅火器沖了出去，將那燃著火光的小心心澆滅，溢出來的泡沫濺了三人滿身灰。

「都什麼年代了還點蠟燭表白，我上學那會兒都已經用熒光棒了好嗎？」程柏森手電筒發出嚴肅的黃色光，打在面色灰敗的男主角身上，「明天來辦公室找我，我要和你好好談談人生。」

「來辦公室」這四個字，但凡從學生時代走過的人都不由地渾身一抖。姜心多抖了幾下，程柏森看在眼裡，等著人群散去之後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

姜心覺得很不好意思，「程老師我不冷。」

程柏森對她的不好意思置若罔聞，展開外套套在她身上，鬆鬆垮垮的，「你身上全是灰蹭到我衣服上了，還要麻煩你洗乾淨再還給我好了。」

姜心蒙了，隨後領悟，感情你就是衣服髒了懶得洗才塞給我的吧！

第二天姜心眼睜睜看著那男主角視死如歸地走進教導主任辦公室，一小時後紅光滿面地地出來。從此高三二班少了個為愛痴狂的少俠，多了條徜徉知識海洋的人魚。

姜心好奇地問程柏森到底和他說了什麼，程柏森高深莫測一笑，「天機不可泄露。」那表情撓得姜心一顆心痒痒得很，所以這次夏離往辦公室走去時，她沒忍住跟過去打算探個究竟。

教導主任辦公室在三樓，她剛走到二樓樓梯口就被人半路截下。

「我剛要下去找你呢！下班之後一起去健身房吧！」來人是高三年級的體育老師謝意，姜心對這種體育神經發達的同類向來非常有好感，她一口答應下來。

「那就晚上見了。」謝意笑眯眯地揉了下她的頭，一步三顛兒地走遠。

再到教導主任辦公室，她抻長脖子耳朵靠在門後偷聽。

紅木板門厚得很，半天她啥都沒聽到，剛要換另一隻耳朵，肩膀猛地被人一拍，她急得「咣當」一聲腦袋撞到門上，滿眼都是金花。

「你沒事兒吧？也對你腦殼兒硬不會有事的。」

一中的姜校長自說自話，聽得姜心想打人。這時門「啪」的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程柏森對上姜校長的視線，眼眸黑了黑，笑了，「姜心你先進去等我吧！我和校長有事要說。」

姜心眼看自己能親臨八卦現場，腳步有些歡快就進了門。姜校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我剛才跟姜心後頭上樓的，她答應今晚要和謝意約會。她這個人特心軟，具體怎麼發揮你自己悟吧！」

姜校長功成身退，程柏森心理崩潰。

他跟著進來，剛鍍上紅邊的夕陽光透過玻璃窗來，暈在姜心半邊臉上。她正滿心好奇地斜眼看著夏離，看得都快眼抽筋。

——她這個人特心軟。

程柏森抓到重點眼珠一轉，右手捂著胃，高大的身體「咣當」撞在門扉上。姜心聽到動靜嚇了一跳，忙跑過來扶住他，「程老師你怎麼了？」

他額角青筋直跳，只捂著胃也不說話。坐在小馬紮上思過的夏離福靈心至地「哎呀」一聲，道：「程老師應該是胃病犯了，這病要去一大三院才能看，可是我還要去上課……」

沒等他說完姜心一咬牙，「我送他過去。」

程柏森十分虛弱，有氣無力地開口：「那就麻煩你了。」右手繞到姜心的背後，對夏離隔空比了個心。

3

在艱難打到了計程車之後，「病號」程柏森氣息微喘，但是卻很堅持地說自己沒那麼嚴重，吃點兒葯回家好好休息會兒就好。順帶提及自己為了和夏離談心，幾乎徹夜未眠的事。

姜心更加佩服了，長得帥又這麼努力，怪不得能年紀輕輕就熬到一中的管理層。

他這麼堅持，搞得她要送他去醫院活脫脫像是古代奸臣押著公主去邊疆和親一樣，姜心擔憂地看了一眼他，還是從了。

程柏森住在市中心的一座單人公寓，裝修走的是極簡黑白灰風。姜心把他扶到床邊半躺著，拿葯倒水，又熬了鍋粥，來回地忙活。

程柏森臉色比平時白，說話也比平時軟，「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我聽謝老師說你們約好下班去約會，這時間快到了你快點兒去吧！我自己一個人沒事。」

他說著去夠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手顫巍巍地無力一歪，杯子掉在地毯上，水淌了一地。虛弱成這樣，連杯水都拿不了，這樣姜心怎麼能放心地走？

她稍微收拾了下地上的狼藉，重新倒了杯水，之後拿出手機給謝意發了條微信語音，說自己家裡有點兒事情，改天再約。

程柏森有些緊地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水，覺得今天的白水格外甜。

三天之後，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兩撥人。

程柏森「大病初癒」，站時間長就累，乾脆坐在小綿羊的后座上，姜心坐在前面雙腿支撐著一整輛車。

程柏森在和夏離談過心之後，軍師將先進思想帶回去，於是大家都同意將約架的項目從比拳腳改成石頭剪子布。程柏森的邏輯很簡單粗暴——你划拳都劃不過人家，還有臉和人約架？

姜心目瞪口呆地看著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同學聚在一起，有的因為一時腦抽出了布被對方剪子夾了手而拍大腿懊悔不已，有的出了石頭輸了後笑罵著小拳拳捶去對方胸口。本來的一場鬧劇，因為程柏森中二的邏輯變得……有些好看。

「十五六歲的年紀，能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就是心裡憋著氣想發泄，約架不過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其實跳開那些有的沒的矛盾，大家還是很相親相愛的。」程柏森滿意地點著頭，腿跟著有節奏地抖著。

夏離和敵方一男生勾肩搭背走遠，一邊走一邊跳起做了個投籃的手勢，敵方男生鼓掌，「投得漂亮！」

姜心無言以對，片刻後卻也會心笑出來。從某些方面來說，程柏森確實很懂這些學生的心理，懂得有點兒像他本身就是這個年紀的人。她心念正動著，後背抵上一顆腦袋，「為了慶祝此次事件圓滿解決，下班之後咱們去吃慶功飯吧！」

她看不見的地方他唇角輕輕勾起，然後被她的一句話凍在臉上，「今天要去健身房了，這兩天沒去渾身疼。」

程柏森手不自覺抓上她大衣一角，聲音有些涼，「和謝意一起？」

「是啊……啊嘶……」姜心腰間被猛地一抓，又癢又麻，程柏森手鬆了松卻沒拿下去，緩緩揉了揉，「對不起，胃疼胡亂一抓，弄疼你了。」

姜心按住他的手，回頭扭過臉，「你胃又疼了？謝意說要是你胃疼的話他陪著我一起送你回家。」

程柏森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不僅胃疼，而且有點兒辣眼睛。他收回手，深吸口氣，「沒事，你們在哪兒見？我送你過去吧！」

秋天傍晚的風有點兒涼，程柏森送她到門口時，雖然戴著頭盔，但是鼻尖還是凍得通紅。而她在路上把臉整個埋在他背上，手本來放在他腰兩邊，被他非常無意地碰到，隨後很自然地塞進他大衣口袋，下了車手心還是熱的。

再看程柏森這樣，她心念一動，非常有良知地買了杯奶茶給他，讓他先進去暖和一下再回去。

這「一下」，也就是一個多小時而已。

健身房裡，姜心和謝意健身，程柏森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喝著焦糖奶茶。

謝意是今年七月份剛畢業到一中做體育老師的，年輕活力幾乎刻在每一條肌肉線條上，在健身房器械下面呼呼地操練著，一邊練還一邊喊姜心嘚瑟：「你看你看，腹肌六塊練出八塊了！」

程柏森聞言目光幽幽地挪到姜心身上，她穿著背心短裙，正下腰狀躺在軟球上抻著筋，看都沒看十分敷衍了誇了句：「那你豈不是很棒棒！」

姜心生得高挑，身材健康勻稱，這麼動作兩條白花花的大腿跟著晃悠，程柏森只看了一眼就急忙別開臉。又想起什麼，放下奶茶起身躺在杠鈴下。

他動作聲音有些大，姜心直起腰坐在軟球上，哎哎兩聲：「你這身體剛好點兒，別再累到了。」

程柏森角度算得很精準，他杵在杠鈴這裡剛好能擋住謝意看見姜心的視線。他將黑色針織衫挽起，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

「既然來這還是動一動，不然辜負了。」他說著手抓住杠鈴兩側向上一推，杠鈴紋絲不動。姜心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程柏森默了默，手挪到了胃部，「我天，又開始疼了……」

姜心急忙叫謝意，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意，謝意扛著他飛快往出走，嘴裡哼哼著《豬八戒背媳婦》。

4

對外程柏森一直是高冷話少掛的，但是在姜心眼裡這個人最近越來越難纏了，尤其是病了之後簡直比他大哥家的小丫頭還麻煩。

一副我不聽我不聽，誰愛進醫院誰進我是不進的樣子，她也沒法把他綁到醫院去，只能又把他送回家，然後代他向學校請了三天假，讓他能好好休息。

程柏森歪歪倚在床邊，將快要搖起來的大尾巴藏在被子里，眉眼真誠地道：「謝謝你了姜心，每次都這麼麻煩你。」

姜心搖搖頭，表示這是同事愛不用掛在心上。

程柏森就在家裡躺了三天，姜心在一中保安室無所事事杵了兩天半，突然發現一中看起來比平時程柏森在的時候和諧多了，閑得她除了睡覺就是打《王者榮耀》。

姜心天生某根神經短路，她玩《陰陽師》的時候別人在打《王者榮耀》，等到她入《王者榮耀》的坑時，大夥都去「吃雞」了，朋友圈都說姜心簡直是遊戲界flop的風向標。

姜心想找幾個大佬帶，列表裡都沒人在線，孤獨地打了幾把人機之後，保安室的電話響了。她接起電話，半分鐘之後掛斷，撥出去一個號碼。

「姜心？」話筒里程柏森的聲音帶著太過明顯的驚喜，但情急之下姜心完全沒感覺到，「夏離家裡來人找到學校了，說夏離不見了。」

「你別著急，我馬上就過去。」對面聲音窸窸窣窣，像是在穿衣服，姜心狂跳的心莫名緩下來。

夏離昨天早上從家裡出來之後就再沒回去，學校這面的紀錄是他拿著醫院開的重感冒病歷請了幾天的假，這明顯是有預謀的一次出走。

姜心想起之前夏離跳起對著半空投籃，直覺地去了小樹林，果然，夏離就蹲在樹根下。從小優秀到大天才也有煩惱，夏離是校籃球隊長，前幾天省隊向他拋出橄欖枝。叛逆的少年都想追尋夢想，遭到家裡人拚命反對。

蹲得腿麻，姜心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笑了笑，「沒想到我還和你這樣的天才同病相憐。」

夏離不明所以，姜心拍拍自己的右腿，「我從前不顧家裡反對去練跆拳道，後來一次比賽里不小心摔斷了腿，復健雖然效果不錯但是以後再也不能去比賽了。我哥覺得我一練武的來學校也就能做個保安，然後我就被他招來做保安了。對，我哥是你們姜校長來著。」

姜心長舒了口氣，「有一次你們姜校長喝多了回家和我嘚啵嘚，我才知道我媽自從我去省隊開始每天都提心弔膽，生怕我出什麼事。他們是擔心你大過支配你的人生，你這麼聰明，一定能懂得的。」

姜心覺得大概是近朱者赤，在程柏森身邊久了她口才也變好了，聽得夏離眼圈紅了又紅。

她這麼真誠，他也不好意思套路。

不遠處程柏森剛尋了過來，就看見姜心拍著夏離的肩膀，臉上掛著笑，一副知心小姐姐的樣子。他不忍打斷這份溫馨，腳步放輕走過去。夏離有些沙啞的聲音隨著和風吹下的樹葉一起灌到他耳朵里：「其實程老師，胃沒病。」

姜心臉上的笑容一頓，程柏森的腳步跟著一頓，踩在有些厚的落葉上發出的聲音有些刺耳。姜心聞聲扭過頭，這下臉上徹底沒了表情。

一向能說會道的程柏森少見地張不開嘴，周遭沉寂了足足一分鐘，姜心才後知後覺地有些生氣，五臟六腑像是糾在一起，煩得她腦袋直冒煙。

你們程老師確實胃沒病，有病的大概是心，這得多扭曲才這麼愛演，活體戲精！

5

姜心從小可愛心善，招人喜歡，從來也沒和人有過什麼矛盾，除了當年斷腿外，她一直覺得這個世間充滿和平充滿愛，就顯得程柏森三番四次忽悠她這件事十分之罪大惡極，雖然她至今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干。

夏離最終婉拒了省籃球隊，享受高中生涯為數不多的日子，等著明年九月去X大入學。從氣氛很是尷尬的那天之後，程柏森就沒出現在姜心眼前過。她又回到了每天打打遊戲，睡睡覺的悠閑日子。

「蔡文姬，小蔡，蔡蔡，快奶我一口啊！」

「咋不說話也不動！」

「掛機狗，舉報你！」

……

《王者榮耀》遊戲的耳麥里叫罵聲此起彼伏，姜心緩過神來看著屏幕上大大的「失敗」，隨手把手機扔到桌上。

她很煩，因為在剛才的一瞬間她又想起了程柏森。想起如果他不那麼罪大惡極，她就不會坐在這裡發霉地打遊戲，還打不贏！

「姜老師。」打開的門被人敲了敲，姜心猛地扭過頭，兇殘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把來人嚇得直往後退。姜心揉了揉臉，深呼口氣，「同學有什麼事嗎？」

男生在桌子上放了一張表格，「這是程老師讓我給您送來的，說是周末學校教職工秋遊，要做下統計。」

地點五花八門，遊樂場楓葉園影視基地，風格也是各具特色，哥特浪漫童話……如果程柏森不做教導主任，那去干策劃也不錯。姜心隨手勾了兩個選項，男生完成任務退場後，她更煩了。

連送東西都不自己來，明明是她在生氣好伐？他憑啥像個小公主似的，人設崩了好嗎？

所謂教職工秋遊地點確定在新開的遊樂場，吃喝玩樂一條龍，全都學校包了，姜心震驚一向摳門到禿頂後連霸王生髮液都捨不得買的姜校長這次居然出這麼大血。

周六一早姜心坐上來接她的車，走到半路就開始下雨，等到開到遊樂場門口時暴雨傾盆，遊樂場鎖上的鐵門前站著一個人，煙灰色的西裝濕透，皺皺巴巴貼在身上。碎發濕成一綹一綹的，無力搭在額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看見車來，程柏森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還是邁開腳步過來，開門和姜心並排坐在了後面。

「怎麼就只有我們兩個，別的老師呢？」

姜心裝作無意地嘟囔著，扭著頭往車窗外看，下一秒腦袋被帶著濕氣的手扳過去，對上程柏森睫毛還在抖水的眼。（原題:《將心比心》，作者：下麵湯。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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