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邊是崇陽

門前有南山，巍峨橫亘，綿延百里。小時候，我經常站在大門口，抬頭遙望著遠山，我很好奇，總想知道山的那邊是什麼。我問爺爺，爺爺說：「山的那邊還是山」；我問媽媽，媽媽說：「山的那邊是家婆屋。」；我問爸爸，爸爸說：「山的那邊是嶺上。」；我又問姐姐，姐姐說：「山的那邊是崇陽。」

為搞清山的那邊是什麼，我總想翻過面前的南山，去看一看那邊的世界。終於有一天，我去南山上割芭茅草，無意間爬上了南山山頂。站在山頂，發現山腳下就是熟悉的邱家山，外婆家就在那裡。一條從外山延伸進來的山溝，夾在兩山之間，溝里上面是劉家，下面是李家。對面還是山，一眼望不到邊際，令人遐想。聽人說山的那邊是嶺上，它已屬崇陽地界了。

姨媽家就在嶺上，我的印象中只去過兩三次。從邱家山上去，要爬很久的山才能到。大山之中，翠竹密布，宛如仙境，因此又稱仙人坪，有百十戶人家。距仙人坪不遠，有一奇洞，名仙人洞。洞中有鐘乳石、梯田，村人言洞中還有巨蟒。那時年少，我隨一位大哥哥點起火把進去過，見到有鐘乳石，其中一根特別粗大奇特，名為搖錢樹。洞中梯田層層疊疊，甚美，但我未見到巨蟒，洞裡頭太黑，聽見水聲，不敢再往裡走，於是折返。傳言洞中住有仙人，一男一女，現有石腳印為證。

崇陽其名甚美，有陽剛尚武之意，崇拜太陽，或者崇拜男性，意蘊都挺好。其境多山地，民風確也彪悍，男的喜歡動手打架，我曾見識過。山南水北謂之陽，加之多山少雲霧，崇陽陽光充足，盛產紅苕，手工做的苕粉很出名，煮著吃味道很不錯。 崇陽出名的東西還有米酒，米酒也叫糯米酒，喝起來甘甜入口，但風一吹，很容易醉。崇陽人「打聲」，雖然一山之隔，但那邊的話我聽不懂，感覺像是唱山歌。其實在外地人看來，整個鄂東南的方言都生僻難懂，一縣一個調，各說各的調。

大概是多山的緣故，崇陽女的漂亮，身材又好，我的姨表姐表妹們都是這樣，同學裡也有很多崇陽的，女的很多都很好看。聽說以前省里有個大員，來這兒出差公幹，喜歡上縣裡賓館的一個女服務員，並傳出一段愛情佳話。因為縣城小，弄得滿城風雨，產生很多流言菲語，至今仍有流傳。據說這位大員是大清朝滿族後人，對崇陽情有獨鍾，喜歡吃肉，崇陽的土豬肉的確是很好吃。

過去崇陽交通不便，經濟很落後，很多人靠外出打工為生。只要聽說是崇陽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聯想到大山裡的人，崇陽成為貧窮困苦的代名詞。去年春節，我駕車去九宮山時途經縣城，這是多年來我第一次真正進入崇陽，徹底改變了我對崇陽的印象。通往縣城的道路寬敞平整，城裡街道整齊乾淨，高樓很現代氣派。一路相隨的陸水河從縣城依偎流過，清波碧綠如畫，使人想在上面蕩舟一把。看介紹說崇陽的浪口溫泉、青山水庫挺不錯，但還沒有前去親身體驗為快。

崇陽有山有水，與蒲圻山水相連。我曾經數次登上界山金紫山頂，向南遙望崇陽，只見重巒疊嶂，了無盡頭，似乎真的有股子仙氣。 山的那邊是崇陽，是令我神往的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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