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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財:全球變暖 生意興隆》譯後記

(註:收到出版社寄來的樣書,想到去年夏天完成翻譯後寫的譯後記,似乎還記得當時在鍵盤敲上最後一個句號的輕鬆。書的內容,譯的水平,讀者看後,自有判斷,不必俺啰嗦,如果啰嗦,必定是王婆賣瓜,那就討人嫌了。把譯後記貼在這兒,與朋友們分享。新插幾幅圖,避免讀起來枯燥。如果不願意看字,瀏覽些圖,也是支持。這就是被我們聰明、能幹的人類折騰得千瘡百孔的世界。歡迎轉發。)

這是中文版,2018年4月

英文版長成這個樣,封面上有幾張美金百元大鈔票,銅臭氣十足。

在我的英文閱讀體驗中,麥肯齊·芬克的《橫財:全球變暖生意興隆》是頗有玩味的。芬克積六年之功,採訪數百人,行程數萬里,而終成此書。以語言來說,芬克遣詞造句都非常有講究,在不經意中流露出幽默、風趣、睿智、深邃,展示了語言的精妙和力量。以內容來說,芬克另闢蹊徑,從不同的視角,分析氣候變化所帶來的蓬勃商機,無疑會給當今社會應對全球變暖帶來新的思考和啟發。

本人才疏學淺,不懂的地方多,好在原作者正值盛年。有問題,就找他,就像有問題找警察一樣。他不厭其煩地確認了俺的理解,解釋了俺的疑惑。多次郵件諮詢,還真的好好感謝他。

正因為該書語言的講究和內容的新奇,此次翻譯對我是一個不小的挑戰。作者信手拈來的一個平常的詞,特別是孤零零的術語,我往往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了解其後面的背景和相關的資料。就原文的理解方面,瑪麗蓮·菲舍爾(Marilyn Fisher)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她是美國律師和法律學者,知識面極廣,是我在戶外徒步時偶遇的,正在我居住的城市裡的一所大學教授法學。初次同行,在共同的戶外愛好之外,我們對很多問題也有深入的交流,有傾蓋如故之感。後來,幾乎每周末都相約驢行,每次山野行走,我就抓住機會,和她交流翻譯中的問題,她都能給我很好的解釋。譯稿初步完成後,我就一些問題與芬克進行溝通,他對我的疑惑進行了更深一步的詳細解釋和確認。在這裡,我要對瑪麗蓮·菲舍爾和麥肯齊·芬克的大力幫助表示衷心的感謝。

戶外走山的漫長旅途,可以交流對原文的理解,後記中已經感謝瑪麗蓮了,再一次感謝她。

氣候變暖對我們帶來了很大的影響,甚至對很多人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在國際社會呼籲通過減排、節能、適應等措施應對氣候變暖的態勢下,有些國家和投資商卻看到了氣候變暖帶來的好處,發現了其中的商機,並從中營利。俄羅斯總統普京就曾實話實說:「我們將節省毛皮外衣和其他取暖的東西。」

全球變暖,溫度升高,北極厚厚的冰層開始融化。2012年,北極有457萬平方英里的冰蓋融化,面積比美國還大。北冰洋開始名不副實,不再冰封,出現了西北和東北兩條水上航道,成為美國船隻開往中國的捷徑,可以少走好幾千公里的路程。只是,佔據地利的加拿大人已經巡視新航道,宣示主權,商船如果從這裡過,對不起,請留下買路錢。

加拿大士兵,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冰雪融化後,其下面蘊藏的豐富資源漸漸露出了誘人的真容,具備了開採的條件,成為人們覬覦的焦點,吸引著人們貪婪的目光。北極圈的八個國家為爭奪氣候變暖送來的這些資源,恨不得老拳相向,格陵蘭島的居民因為自己腳下驟然冒出來的財富就氣粗起來,理直氣壯地從丹麥鬧獨立,一點不擔心人們指責其忘恩負義。不少投資基金、公司帶著嗜血的敏銳,去北極地區逐利,挖走了資源,破壞了環境。

北極地區冰層下的資源財富。

冰雪已成為人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冰雪少了,會減少人們的樂趣。於是,聰明的以色列人反其道而行之,發明了造雪機,把水再變成雪,為冬奧會等盛事的舉辦提供用雪的保障,當然也賺足了錢。

自從盤古開天地,地球上的水資源就是恆定的,總量既不增加,也不減少。全球變暖造成的影響是,缺水的地方,水越來越少,更容易赤地千里;而經常罹患水災的地方,水卻越來越多,更容易成為澤國。於是,有的精明的商人開始琢磨當搬運工,把北極融化的水或淡水資源豐富的地區的水,運送到缺水的地方;有的則琢磨如何把鹹水變淡水,發明了海水淡化技術;有的則仗著有錢,買斷幾條河流,再坐收租金。有的想得更遠,有旱情,則作物歉收或絕收,所以就到不旱的地方去圈地,手裡有救命的糧食,就不怕掙不到錢。有的則獨闢蹊徑,天乾物燥,容易起火,於是趁著政府服務的缺位,干起防火滅火的買賣。不過,條件是被救的人家得先掏銀子買他的火險,只有大戶人家的房子才燒不得。小老百姓,生計都困難,哪有錢給透風的房子買保險啊。

鹹鹹的海水,流經這個管子,就能直接喝了。

水少,不行;水多,也帶來滅頂之災。有水少的地方,就有水多的地方。過猶不及。海平面上升,會開除一些島國的球籍;肆虐的海嘯,會把繁榮的海岸城市變成廢墟。於是,祖祖輩輩都與大海搏鬥的荷蘭人開始販賣其一流的海堤築造和漂流建築的技術,或者幫助你拒海浪於咫尺之外,或者幫助你隨波逐流,當然,前提是你得掏錢。潮濕的氣候是流行病、傳染病發作的溫床,所以,有的公司利用基因技術研發控制疾病傳染的技術,甚至用激光炮打蚊子,給你創造健康的環境,當然,前提也是你得掏錢。

融化的冰川

面對變暖的地球,有的公司不信命,躊躇滿志地組織世界一流的科學家、工程師,要實施地球工程,給地球做手術,把變暖的氣候再變回去,申請了大把大把的專利,甚至成為專利帝國。能否讓地球變冷,很難說,但是,如果你侵犯了它的專利,對不起,那是要吃官司的。官司敗了,就得賠錢。不想打官司,就乖乖地給它交專利使用費吧。

北極地區的油氣田

對人類來說,全球變暖、氣候變化畢竟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但不走尋常路、有著異向思維的人,卻能從中嗅出蓬勃的商機。當然,面臨這些商機,有的賺到了不菲的錢,把腰包弄得鼓鼓的;也有沒賺到錢的,甚至把兜里的錢也賠進去了。從感情上說,別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商人卻藉此機會希望賺得盆滿缽滿,說是發災難財,有點過分,不過,這錢似乎賺得不怎麼硬氣或理直氣壯。

種樹抵禦沙漠侵襲的志願者,完成了種樹指標,多高興啊。

芬克的書就是聚焦這些錢的,起什麼樣的書名,他頗傷腦筋,拿不定主意,就像孩子要出生了,還沒有名字上戶口一樣。所以,他請他的朋友和家人幫忙,最後採用了出版商安·戈多夫的建議,用了windfall這個詞。芬克認為,這個書名最為妥帖。

但是,將書名翻譯成中文,也讓我很傷腦筋,難以找到完全合適的詞。腦子裡曾冒出「不義之財」這個詞,但似乎有不正當或不合法之嫌,這與書的內容不完全一致,因為那些掙錢或賠錢的商人都是合法經營。書稿完成後,再三斟酌,還是把windfall翻譯成「橫財」,一是這些錢確有不同尋常之處,不管怎麼說,是利用別人的災難或者從拯救別人出水火之中而賺的,在道德或倫理上顯得有點理屈;二是部分學術界專家在提到這本書時也使用橫財這個詞。Windfall這個詞的翻譯只是一個例子,書中很多句子的理解讓我很費思量,翻譯起來頗為踟躕。儘管我努力把握原文意思,但是翻譯中還會存在不足和不當之處,難以全面反映原作語言神韻的地方會有很多,這是譯者要負責的。

又買了些地,壓抑不住的喜悅,那是滾滾財源啊。

為了應對全球變暖,國際社會經過多年的艱難磋商,終於在2015年12月12日通過了《巴黎氣候協定》,確定了溫室氣體排放的減排目標。2017年6月1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華盛頓宣布,美國將退出該協定。關於氣候變化、全球變暖,雖然有充足的科學證據,但依然可以見仁見智,有《難以忽視的真相》,也有《全球變暖的大騙局》,只是,面臨氣候變暖,幾家歡樂幾家愁。

加固堤壩,一滴水都不能滲漏,可苦了靠滲漏之水生存的墨西哥農民了。

全球變暖就像一面鏡子,折射出我們人類不同人群的世態百相;更像一本大書,不同的人從中讀出不同的內容,科學家看見越積越多的碳,環境主義者看見生態災難,政治家看見利益,還有人看見了陰謀、謊言和騙局,在精明的商人眼中,卻看到了賺錢的商機,而且商機無限。

把中文版出版的消息告訴原作者芬克,他回信說,喜歡中文版封面,還感謝俺精細和專業的翻譯。

最後,感謝江蘇人民出版社給我這次合作的機會,感謝出版社的戴寧寧主任和莫瑩萍編輯,她們的認真負責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為本書的譯文增色很多。

全球變暖,濟南的夏日尤其酷熱,其南部山區還是涼爽的,那裡的空氣也新鮮,少有霧霾的困擾。

2017年6月於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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