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有座大廈住著200個失足婦女,我揣把小刀從裡頭救出個大陸女孩 | 夜行實錄0074
魔宙所發的是半虛構寫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現代的都市傳說
大多基於真實社會新聞進行虛構的報道式寫作
從而達到娛樂和警示的目的
我特喜歡香港,每年都會抽幾天時間,去逛書店吃東西,偶爾看看演出。
但有兩次,我是因為工作才去的。
第一次是16年10月,去參加同行聚會,還和當地同行聊起,幾件著名兇案的內幕——我曾經就此事寫過一篇文章,感興趣可以看一下。
第二次,就是我今天要說的。
2017年9月,我正跟家試新買的按摩椅,一個賣電器的大哥打電話給我,說想請我幫個忙。
我問怎麼了,他說侄女去香港玩,聯繫不上了,懷疑失蹤了,想我幫忙找。
這大哥是廣東惠州人,來北京十多年,一直在棗營南里的電器城賣器材,口碑很好,貨源牛逼。
這幾年來,我很多比較好的器材,比如鍵盤記錄器(插在電腦上,就能悄悄記錄所有輸入過的東西),都是從他那兒買的。
鍵盤記錄器,但是這玩意兒有點容易被發現
因為熟,我跟他實話實說:「我本行不是找人,而且要價高,香港那邊也不熟,你應該報警,或找當地的私家偵探,香港偵探社很多都挺厲害的。」
他說找了:「打999報警了,也找了私家偵探,但兩天沒啥收穫,家裡人很擔心,才想起你了。」
我說那成吧,讓他先把機票和酒店幫我訂了,剩下的回來再算。
9月26日,我帶著助手周庸,坐港航HX337到了香港,這時張曉雯——我要找的姑娘——已經失聯4天,港澳通行證也已經到期3天。
他們家人向海關諮詢了,姑娘並沒回內地,非法停留在香港,肯定是出事了。
張曉雯喜歡日本動畫的手辦,經常去香港買,這次去,是取之前預定的手辦,但具體在哪兒訂的,家裡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住在重慶大廈。
我和周庸一下飛機,就坐上A21路巴士,到彌敦道的中間道下車,到了重慶大廈的正門。
重慶大廈,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還是很有意思的
如果你看過王家衛的《重慶森林》,對重慶大廈可能有點印象。
到處都是南亞人(印度人最多)和非洲黑人,十年之前,這兒就是個縮小版的世界貧民窟,強姦、殺人、搶劫、毒品交易,經常發生。
2004年的時候,香港政府整改重慶大廈,往裡面裝了200多個監控,到現在,已經發展到400多個,加上有警察徹夜巡邏,治安改善了很多。
當然,相對香港其他地方,還是差了一點——13年6月,有個北師範的女生,在這裡被印度人強姦了。
獨自旅行的姑娘,最好別住這裡。
女孩還是要注意安全
我去香港時,經常會住重慶大廈。
因為很多有趣的體驗,就這兒有——被非洲妓女搭訕、被印度大叔拽到角落推銷毒品、目睹菲佣偷拿僱主的鞋和衣服、來這兒賣給非洲人或印度人、在防火梯抽煙時,發現地上有暗紅的血跡。
但周庸不願意,這棟大廈里都是低價旅館,房間太小,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他在一街之隔的半島酒店,開了間房,我倆放完行李,又返回了重慶大廈,坐電梯上9樓,這層有個「福福民宿」,根據訂房信息,張曉雯就住這兒。
重慶大廈里的很多賓館,都是南亞人開的,但這家是一對台灣夫婦開的,他們對張曉雯有印象:「很白的一個女孩子,前兩天有阿sir來問過啦,東西一直沒回來取,被家人拿回去了。」
這棟樓里大概60%都是南亞人
我轉了一下,這旅館和重慶大廈里的大多數一樣,都相對封閉,進來要經過有密碼的防盜門,走廊里有閉路監控。
跟老闆娘說,想看下最後拍到張曉雯的監控,她說行,找出來給我看。
9月23日上午十點多, 張曉雯出里房間,打開旅館門,發現走廊里站著兩個黑人,就關上門,回房間呆了半小時,又出去了。
是走樓梯還是坐電梯,就不知道了——重慶大廈電梯又慢又小,只能載六七個人。
很多人會等的不耐煩,選擇走樓梯。
跟老闆娘要了備份,我倆離開旅店。
等電梯時,周庸問我,會不會和那倆黑人有關係,我說不知道:「這裡面地形複雜,而且起碼有幾百個黑人,咱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因為經常出事兒,電梯監控很嚴格
下樓時,運氣很好,向下的電梯里只有倆人,一個年輕姑娘,攙著一個帶墨鏡拄拐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個盲人。
出了電梯,我倆出了門,和一群人一起,圍著大廈門口垃圾箱抽煙。
這時姑娘帶著中年人走過來,對著人群,從包里掏出一個紙板,上面寫著:「吳沛霖,還血淚錢,限時3天,否則就報警。」
讓中年人拿著,姑娘用手機拍了幾張照,好像發給了誰。
周庸看了兩眼,說徐哥,應該是大陸人,都是簡體字,這時姑娘問中年人:「爸你熱不熱?」
確實是普通話。
周庸湊上去問怎麼了,需不需要幫忙,姑娘說沒事兒,自己能解決。
看她不用幫忙,我倆把心思放回張曉雯身上——按她叔的說法,她是來香港買手辦的。
上網搜了下,香港三個最有名的,賣動漫周邊的地方,分別是信和中心、現時點、兆萬中心。
這仨地方和重慶大廈一樣,都在彌敦道上,離這兒大概兩公里多。
繞到重慶大廈後面,在緬甸台的一蘭拉麵吃了碗面,已經晚上七點了,我倆叫了輛Uber,去了信和中心。
我真是很喜歡吃這家拉麵
除了動漫周邊和主機遊戲店,裡面還有賣進口雜誌、CD和AV的店——這棟大廈里逛的,基本都是男性。
周庸問我,徐哥,那些比較色的店,咱不進去看看么?
我讓他別扯犢子,有時間再說——現在分開行動,只找賣動漫周邊的店,拿張曉雯的照片,問老闆是否見過。
人生中見到宅男最多的一次,就是在這兒
從地下一層開始,問到三樓時,牆角對著電梯的小店裡,老闆說見過:「她在我這兒訂了個saber,4天前取走了,還買了個貞德。」
我問幾點的事,他查了下轉賬記錄,說下午四點多。
也就是說,張曉雯失聯那天,到下午四點為止,並沒出什麼事。
又問了老闆幾個問題,沒啥線索,我倆步行回半島酒店,路過利強記的時候,買了倆雞蛋仔。
這家雞蛋仔,用的雞蛋都超新鮮
到了酒店,周庸說不成啊:「人生地不熟的,完全沒進展啊。」
我讓他別著急:「你先歇會兒,咱晚上還出門呢。」
過了十二點,我倆又出門去重慶大廈,短短的三百米,有四個站街的大嬸搭訕,問是否需要馬殺雞。
怕我倆聽不懂,除了廣東話,還分別用英語和日語說了一遍,周庸擺手示意不用,大嬸兒都用可惜都眼光看他。
凌晨的重慶大廈,和白天完全兩樣——除了沒錢住店的背包客,這個點還拉客的南亞人和黑人,都是撈偏門的。
尖沙咀的站街女,周庸總被搭訕
同樣是門口的垃圾箱,白天在這兒抽煙時,來搭訕的都是住店、賣手機卡、兌換貨幣的。
凌晨十二點多,我和周庸又跟這兒抽煙,南亞的老鴇和非洲的毒販不時過來搭訕。
一根煙的時間,分別有兩個黑哥們兒和一個南亞人,過來問我倆,do you want smoking something special?
我揚起手裡的煙,說這個就夠,然後掏出手機,給他們看監控截圖。
我問他倆,認識不認識監控里那倆黑人。
倆黑人都不認識,反倒是那個南亞人看了一眼後,說這不是Tesfar么,原來你有熟悉的賣家啊:「在我這兒拿貨更便宜。」
我說不用,就想找這個Tesfar,他說那無能為力了:「你跟附近找找吧,他肯定就在附近。
夜晚的重慶大廈,和白天是兩個世界
大廈里有很多印度人開的雜貨鋪,我倆買了兩罐芒果汁,邊喝邊四處找人。
轉了幾圈,跟看舞台劇一樣:兩個南亞人往褲襠里塞大袋兒的大麻,一個菲佣以300港幣的價格,把一雙山本耀司的鞋賣給了一個黑人,兩個警察巡邏過去,聊著TVB的警匪劇。
一起看起來都很和諧,但就是沒找到Tesfar。
一直轉到凌晨四點,連警察都發現我倆形跡可疑,查了通行證。
我跟周庸說不行——再不走容易被人盯上,先撤,明兒再說。
重慶大廈巡邏的asir
第二天,我倆再去重慶大廈,還是被人盯上了。
我們在電梯口還沒上去,一小個的印度人走過來,說有人想見我倆——要是不願意的話,就趕緊滾出重慶大廈。
想了想,我讓周庸到彌敦道上等我,自己一個人跟他去。
周庸不同意。
我說你傻啊,萬一我出事兒,你還能報警,團滅就傻逼了,而且香港治安很好,出警速度也快,應該沒事。
小個印度人帶著我走樓梯,到了三樓一個金鋪里。我見到了「要見我」的人——也是個印度人,戴著眼鏡,穿著黑西褲白襯衫,脖子上掛了條金鏈子,手裡啃著個雞腿。
他看見我,大聲說了句:「everybody loves 蓋發塞。」
我完全沒聽懂,琢磨半天才意識到到他說的是KFC。
香港KFC的原味雞,譯名叫家鄉雞
印度大哥吃完雞,問我是什麼人,在找什麼。
我給他看那監控截圖,說找這倆黑人。
他問我是想買毒品么,我說不是,懷疑他們和一個姑娘的失蹤有關。
印度大哥問我有證據么,我有點懵,說沒有,就是想找他們問問。
他說成,那你去找他們,要是他們乾的,你告訴我。
我有點懵,帶我來的小個子印度人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可以走了:「他們喜歡在B座十一樓賣葯。」
走到門口,我實在沒忍住,問印度大哥為什麼。
他頭也沒抬,說做這種事警察會來。
出了重慶大廈,周庸正跟門口抽煙,不停轉頭往門口看。
見我出來,他趕緊衝過來:「擦,徐哥,下次這麼遠的活不能接,太被動了,還是在北京好。」
我沒理他,開始打量附近的商戶,最顯眼的中國人面孔,就是最右側角落裡,賣《龍虎豹》雜誌的大哥。
龍虎豹雜誌,除了圖,裡面還有大量的情色小說
他可能對內地遊客問路比較煩,書攤上放了一個牌子:不準問路。
我讓周庸買了本雜誌,才跟他搭話,問知道三樓開金店的印度人么。
他斜了我一眼,說知道,大佬嘛,南亞人的頭頭,在重慶大廈里有很多家店鋪:「你惹他了?別擔心,他人很nice 啦,一般不報復的,而且有事打999就好了嘛。」
我倆說話時,一直有兩個印度人在旁邊盯著——他們可能聽得懂廣東話,但國語應該聽不懂。
聊完幾句,我判斷那印度大哥說的應該靠譜。
去B座十一樓之前,我決定去找點防身的東西——重慶大廈的樓梯間里,到處能看見暗色的血跡,香港這麼潮濕,總不至於是很多人流鼻血造成的。
坐地鐵到旺角東下車,再步行到廣華街,有很多家賣氣槍和刀的店。
廣華街的槍和刀具店
我倆比較慫,沒逛賣氣槍和電槍的店,直奔賣刀的去了。
在一家賣SOG的店裡,周庸被迷住了,想一氣兒買好幾把。
我趕緊攔住他,說別介,挑倆最便宜的,這玩意兒帶不回去,到時候直接扔香港。
他琢磨了下,說也是。
買了兩把SOG的小刀,我倆別在褲腰裡,去了重慶大廈B座11樓,結果沒TM人。
sog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刀具品牌
我說完了,傻逼了,沒想明白——誰也不太可能大中午十二點多的,就跟這兒賣葯,晚點再來。
周庸說擦,現在咋整?
我說先吃飯吧,帶著周庸去C座3樓,吃了一家叫新德里餐廳的印度菜,他家的羊肉和咖喱不錯。
據說這家新德里餐廳,是全香港最正宗的印度餐館
吃完飯,我倆去么地道的古巴雪茄館,抽了一下午的雪茄。
下午五點,我倆又去了重慶大廈。
到了B座11層樓梯間時,還是沒人,我說咱先轉轉——上了半層我發現B2區域有一個鐵門,上面有密碼鎖,貼著酒店的標誌。
我在TripAdvisor上搜了一下,還真有這家旅館,趕緊訂了間今晚的房,找老闆交錢登記了一下。
周庸說你幹嘛:「不是來調查的么,怎麼忽然開間房?」
我說你傻啊,有了這個門的密碼,萬一等會兒需要逃跑,就往這兒逃,看這門挺結實的,關上門報警什麼的,能挺一段時間。
他想了想說對:「兜里揣把刀有點飄了。」
重慶大廈里的密碼門,鍵盤在左側,沒拍到
開完房後,我倆在房間里坐了會兒,拉開電扇看了會兒電視。(重慶大廈里很多房間都沒空調)
七點鐘,我們又來到11樓的樓梯間,七八個黑人聚集在那,正在放音樂,節奏感很強,聽不懂唱的啥。
監控拍到的那個Tesfar也在裡面。看這個陣勢,來硬的是不行了。
這時,周庸忽然問我:「徐哥,咱能跑過黑人么?」
我說夠嗆,要不然咱先退回去再想辦法吧。
沒等我轉過身,那Tesfar走過來了。
他掃了我兩眼,問想要什麼貨。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小刀,破罐兒破摔了:「where』s the chinese mainland girl?」
他說為啥要告訴你,招招手,一圈黑人把我倆圍上了。
我說我見過三樓的印度大佬了,他說你不應該把警察引來。
他想了想,說不是我引來的:「那姑娘是被pimps盯上了,pimps聯繫我,給了我兩百美金,讓我幫他盯梢,出門的時候通知一下,沒參與動手。」
我問他怎麼拼,然後查了一下pimps是啥意思,發現是皮條客——在香港叫馬夫。
馬夫,就是負責拉皮條和看場的黑幫成員
管他要馬夫的聯繫方式,他給了我一電話,我記下來,拽周庸走。
出了樓梯間,我倆開始狂跑,一直跑到下午開房的旅館,把門鎖死,才覺得安全了點。
跑的過程中,我還把腰閃了,只能躺在床上給馬夫打電話,撥過去沒幾秒,對面就接了。
我用英語問他,能給安排個姑娘么?
他說可以,問我要什麼類型的,鬼妹(白人)、坨地(本地人)、北姑(大陸人)、賓妹(菲律賓人)、馬拉(馬來西亞人)還是要日韓的,是快遞到酒店,還是去他們的場子玩。
香港街頭馬殺雞的廣告牌
我說不用送到酒店:「去你們場子,今天就不去了,明天電話和你聯繫。」
出重慶大廈,一個站在門口的印度人過來問我,Tesfar是否參與了婦女拐賣,我說可能是沒有,但也不敢確定。
回到半島酒店,我讓周庸在carshare上,租了輛高爾夫GTI,先做好跑的準備——幸虧之前總來香港,辦過駕照,不然還不讓租。
然後我在彌敦道找了個治跌打損傷,想治下閃了的腰。
一個穿著長袍,普通話特不好的香港人,先是給我抹了點油,然後一頓按,又拔了個火罐。
全套下來,我感覺一點都TM沒好,但大哥挺認真,拔完火罐後跟我一頓囑託,我就聽懂了幾句。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有很多治跌打損傷的店
回到酒店,周庸若有所思,我問他是擔心明天的事兒么:「沒事兒,情況一不對,咱馬上就溜。」
他說不是:「我總在網上看,說拔完火罐會有人問你上二樓么,看來香港不流行這一套。」
我讓他滾犢子。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庸去取了車,中午的時候,在街邊的太興餐廳隨便對付了一口,然後開車去了油麻地的砵蘭街。
這兒插一句,香港的太興和北京的太興,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北京的太興純粹是糊弄人。
到了砵蘭街,全是人,不停有男性出入各個曖昧的按摩之地,周庸說卧槽,他們都白日宣淫啊:「我知道香港嫖娼不違法,但也不能大中午就這樣啊?」
我後來問過香港的朋友,這是怎麼回事,他說香港很多上班族男性,工作太忙,喜歡趁著午休的時間去「來一次」。
砵蘭街,很出名的情色一條街
給馬夫打電話,他過來,問我們要什麼樣的姑娘。
我裝熟,問有沒有新的北姑(大陸姑娘),做這行沒多久那種:「可別拿那些舊的糊弄我,我好幾個朋友都通過你這裡來玩的,別砸口碑啊!」
他想了想,說砵蘭街這邊沒有了,姑娘都在香檳大廈的私竇(私密、安全的地方),讓我去香檳大廈,8樓812。
香檳大廈,香港最出名的地標「性」建築,在很多國外色情網站上,都被評為必去之地。
這棟大廈總共八層,每層有幾十家,幾乎每一家,都是失足婦女——而且是來自全世界各地的失足婦女,既有俄羅斯、烏克蘭這種東歐的,也有非洲的黑人妓女,最受歡迎的是日本人。
因為價格更高,很多不是非日本籍的失足婦女,都會學一點日語,假裝成日本人。
香檳大廈,在國外都很有名氣的「性大廈」
在每一戶的門上,都會貼著一張紙條,寫上裡面住的姑娘的國籍、長相、三圍、價錢,以及希望接待什麼樣的客人。
嫖客看見門上的信息,覺得心動,可以敲門等姑娘打開,面對面看是否滿意,滿意就進屋,不滿意就走。
第一次來這兒的人,會覺得這裡像個自由貿易市場。
但實際上,這裡面大部分的姑娘,是受黑幫控制的,一旦有人賴賬或耍酒瘋,馬上就能見到真正的香港黑社會。
小視頻傳不了,放個動圖,自己體會吧
我和周庸進了大樓,坐電梯到8樓,在一片粉燈中間找到了812。
我小聲告訴他別說話——
粉燈里混著很多閉路攝像頭。
我怕惹他們懷疑,趕緊敲了門。
門很快就開了,裡面是個穿三點式的姑娘,她摸了周庸的胳膊一把,用廣東話問我們是否想進屋。
我說是馬夫介紹來的,想要新到的北姑。
她說那姑娘還沒調教好呢:「那種無意思啦,又機車,還是找我啦!」
我說不行,堅持找那姑娘,三點式特不願意,把我們帶到一房間門口,從旁邊柜子上拿了把鑰匙,擰開鎖。
屋裡有一姑娘背對著門躺在床上。
三點式問我倆是一起么,我說不是,周庸是陪我來的,讓他在外面等我,自己一人進了屋。
卧室燈是暗粉色的,根本看不清人臉,我怕有竊聽設備,湊到她跟前小聲問:「張曉雯?」
她一下轉過來,說你是大陸人?
說完噗通就給我跪下了,說你幫幫我吧。
我剛想說話,周庸發來條微信:「徐哥,那三點蹶在門口偷聽呢。」
因為離得近,我看清了她的臉,不是張曉雯,但我見過她——那天在重慶大廈遇見,父親是個盲人的姑娘。
我給周庸回微信,說你想辦法拖住她一下,這邊馬上完事兒。
既然還需要聽門,看來屋裡沒監聽裝備。
我告訴這姑娘,說咱得快點,外面懷疑了。
她說不用:「求你救救我爸,他被那群畜牲帶走了!」
我正想問她爸怎麼了,外面那三點式敲門了,問干不幹啦,不幹趕緊出來。
她趕緊告訴了我一個地址,在銅鑼灣大坑道附近,讓我報警查那個地方。
這時候,外面不僅有三點式的聲音,還多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哐哐敲門,讓我趕快出去。
周庸一直在攔著他們:「別介,唉哥,別介,我朋友該嚇出毛病了!」
沒辦法,我只好開門出去,三點式身邊站著個紋身的中年男人,問我怎麼沒脫衣服,我說裡面的姑娘不太配合,他進去就是兩個大耳光,把姑娘打倒在床。
我和周庸上去拉著,大哥反過身就要連我們一起揍,我掏出張1000的港幣,說這次就算我們正常付費了。
為了不被打,我付出了1000港幣
他想了想,拿著錢,讓我們趕緊滾。
下了樓,我發現有人盯梢,一直回到車上,才讓周庸把手機放在腿上,打999開免提報警。
沒有五分鐘,就來了輛警車,下來倆阿sir,帶我們一起去812看了一下——屋子裡只剩三點式,那姑娘和紋身大哥都不見了。
我倆沒辦法,跟著回樓下做了個筆錄,警車開走後,因為怕被報復,我們也趕緊跟著開走了。
周庸特沮喪,點了根煙,說操,這可咋整,也不能不管啊。
我想了想,說張曉雯她家,不是找了私家偵探么,咱讓幫忙聯繫下,看這事兒能解決么。
香港的私家偵探很普遍,最近幾年,除了傳統的跟蹤、找人,連孩子是否遭受校園暴力這類事兒,很多父母也會找私家偵探。
這些私家偵探,很多人都是警察或狗仔、記者出身,人脈特廣,說不定能聯繫上控制香檳大廈的黑社會,協商解決問題。
我給委託人大哥打電話,要來私家偵探的電話,打了過去,對方讓我去他的事務所。
香港街頭,到處都是私家偵探廣告
這家偵探事務所在旺角的一家大廈的7層,總共也就七八十平,裡面做了十多個人,老闆姓康。
進屋的時候,他們搜了一下身,確定我們沒帶偷拍或錄音裝備,才讓我們進屋。
坐下後,他一頓吹牛逼,說自己認識警界大佬,洪門大哥,啥事兒都搞得定——如果是跟蹤之類的活,他們得以租收費的,一組五個人,有司機、攝影師之類的分工,一天三萬港幣。
我問他好招人么,他說好招,香港記者多,跑得還快,挖來就是了。
諮詢了一下張曉雯的事兒,他說沒進展,我就講了香檳大廈的事兒,問能不能把人帶出來。
他想了想,說可以聯繫一下:「你就知道這點么,能多提供點信息么?」
我說就知道這麼多,都是大陸的,想幫一把。
他說知道了:「來香港住在哪兒?」
周庸說半島酒店,他說好地方呀:「快回去休息一下啦,看看維多利亞港的夜景,明天我聯繫你們。」
維港的夜景,我和老金曾在這兒整宿夜談
(他們都說我拍照像森山大道)
走之前,為了確保我們沒錄音,他讓我倆給手機解鎖,檢查了一下。
開車回半島酒店的路上,我打開手機,想導航一下,結果發現一個奇怪的事兒——右上角顯示,我的GPS開著。
我手機里只有高德地圖允許定位,其他軟體連微信都給我關了,我還沒開地圖,怎麼GPS定位就自己運行了。
找個地方,把車靠邊,我檢查了一下,最後發現,定位我的app叫,查找朋友——我和一個不認識的人互加了好友,可以隨時查看對方位置。
周庸都懵了,說你什麼時候有的這個朋友?
我說我TM也不知道:「應該是剛才多出來的,借著檢查咱倆手機的借口,趁不注意添加的。」
他問那私家偵探為啥監視我倆,我說不清楚,但這事兒不正常。
檢查了一下周庸的手機,果然也被定位了。
我發現有人用查找朋友定位了我
周庸提議,在「查找朋友」上把那人刪了,我說那他就發現了,有更好的辦法:「先回去睡覺,明天說!」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趟深水埗的電子中心,香港最大的,賣電子器材的地方,買了一個PhantomGPS。
這個PhantomGPS,是一種iPhone外接設備,插在iPhone上,能調改手機上的GPS定位。
我用PhantomGPS偽裝自己一直在半島酒店——實際上,我和周庸開著車,去了銅鑼灣附近的大坑道,那姑娘給我倆,讓我報警救她爸的地址。
PhantomGPS
為避免報假警,我決定先探探這個地方。
到了地方,我發現那姑娘給的地址,是一個私人眼科診所,但我和周庸跟那兒蹲了一天,都沒有人來。
直到下午三點,來了一台本田Mobilio,兩個有紋身的青年下來,從車上扶下來兩個,穿的特別土的老頭。
等到六點多,他們又扶著倆老頭出來,但有一個人的眼睛上,已經罩上了白色的紗布。
周庸嘀咕,說難道是來這兒做手術的,怎麼感覺怪怪的?
晚上七點半,最後幾個人關了燈,走出診所,鎖了門,開車離開了。
說雨夜屠夫當年也拋屍,就在大坑道附近的山上
我倆趕緊下車,脫下T恤蒙著頭,到了診所玻璃門前——只是一把簡單的B級鎖,我沒幾下就弄開了。
進屋時,天還沒完全黑,我倆就著微弱的光打量四周時,忽然聽到一陣呻吟聲。
順著聲音悄悄往裡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就聽見有人哎呦哎呦的。
我輕輕擰開門,發現那天在重慶大廈見過的姑娘她爸,那個盲人,被綁在床上,呻吟嘆氣。
正琢磨著是否跟他交談,周庸忽然卧槽一聲,我瞪他一眼,發現他已經說不出話了,一直用力指我身後。
我回過頭,看見了人生中迄今為止,最詭異的畫面——六層的大柜子,裡面放著很多的玻璃瓶。
每個瓶子里,都用福爾馬林泡著一對眼球——人的眼球。
我強迫自己緩過神來,跟床上躺著的人搭話,說叔叔,我們是大陸來的,你女兒讓我們來救你。
這大叔不呻吟了,問我們他閨女好么,我說不好,但等出去再說。
我們把他鬆綁,出了診所,扶到車上,為防止有人盯梢我們,開到半島酒店邊上的洲際酒店,又開了一間房。
推薦洲際酒店的海景房,很漂亮
把他安置好後,他給我們講了事情的始末。
他是潮汕地區的一個農民,有一天,忽然有幾個香港人到他們村子,招攬人,說誰要是自願殘疾,能拿100萬。
這大叔本來身體就不好,想讓女兒過得好一點,不顧沒女兒的反對,跟著來了香港。
到這個眼科診所後,眼珠子被挖出來後,又被一群保險公司的人調查。
他按照事先商定好的,那幾個香港人告訴他的身份,說自己是個香港人,然後把個人信息什麼的都說了一遍。
結果調查完成後,那群人只給了他10萬塊,他沒辦法,就在尖沙咀街頭舉牌威脅揭發他們,結果黑社會把他和女兒都抓起來了。
我點點頭,說明白了,這是個保險詐騙集團。
香港有些黑幫組織的保險詐騙集團,會從內地招窮人,偽裝成香港人,買了人身保險後,自殘騙保,從保險公司拿到巨額賠款。
因為有內部員工,以及私人醫生開的證明,保險公司很難發現有問題——這種事,以前就發生過。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
我們打了999後,香港警察趕來,了解情況後,抓捕了一大批幫派成員以及私人醫生和保險員。
那姑娘也被救出來了,那個私家偵探雖然和黑社會通了風,幫忙監視我們,但並沒有證據,所以什麼事兒都沒有。
至於我們最開始要找那個姑娘,張曉雯,她也被找到了——既不是我,也不是私家偵探找到的。
香港警方通知了她的家裡人,說她在海港城盜竊,被拘留了。
這姑娘用別人給她代購的錢,買了自己喜歡的手辦,怕沒辦法和人交差,就偷了東西,結果被抓住了。
我們還以為,被綁去香檳大廈賣淫的姑娘是張曉雯,結果誤會了。
當時面對七八個黑人有點緊張,要是對一下張曉雯的照片,後邊的事兒就不會發生了。
但,也幸好發生了。
後來我又去了一趟重慶大廈,找那個賣毒品的黑人,Tesfar,問他為什麼要跟著張曉雯——他已經不記得這事兒了,看了監控截圖才想起來。
他試著給我解釋了一下,「hey,man,look,我們看見個人,都會上去推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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