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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平原詩刊》來稿選粹:中國實力詩人自選詩

中國實力詩人自選詩

熱忱歡迎來稿、組稿 每人3至10首,附簡介和照片。優秀作品除在《大平原詩刊》刊登外,還將推薦國內名刊。

本期目錄(按來稿先後)

黃葵

林師

丁宇

苦丁

鮮聖

劉躍兵

李鈞

方華

唐德林

馬駿斐

。。。。。。。。。。。。。。。。。。。。。。。。。。。。。。。。

◎黃葵

永不改嫁的村莊

村莊矮小,卑微地活著

像植物的根系,牢牢地抓著大地

花朵,把燈盞從春天取出來

布穀鮮嫩的呼喚

如期點亮村莊矮小的婚禮

瓦罐里的種子早該出嫁

累積在冬天的願望

找到春天的乳香

繁重的作業,稀薄的收穫

招招式式,無不訴說村莊的幸福

太陽枯萎,還有月亮

月亮溜走,還有星星

星星辭行了,還有雄雞的啼鳴

山峰扼制住村莊的高度

河流一瀉千里見證村莊的衰老

村莊把整個秋天搬進糧囤

打包整理後將分批運往冬天

為膝下兒女平靜的生活把好最後的門

順便緲小而偉大的守望

每年大雁南來北往的時候

生了根的村莊就手搭涼棚

喊兩嗓子

大雁大雁,飛個人字看看

大雁就把人字倒映在水塘里

暴雨

暴雨,好一個亂髮飛揚的女孩

誰,讓自己的女兒丟失了紅頭繩

誰,讓自己的女兒夢遊異鄉

她真忘了回家的路

她的長髮在風中跳舞

她期待著長發的指向

對準她回家的路有多好

可她的頭髮凌亂無序

世界找不到明天的方向

未來遙遙無期

暴雨,長長的清愁

降臨大地

開始了瘋狂的堆積和流浪

暴雨,纖纖哭泣的女孩

她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園

家門開在誰的心上

她再也無法辨清

沒有天,沒有地,只有眼淚

連接著天和地

大面積的淚水把大地腌制

一滴找不到家門的淚水

可以肆虐成一片汪洋

失去家園的人們終於明白

暴雨是從生態平衡的背後走失的

向日葵

死亡的守望者

召集著田園和山崗

每天都在抒情儀式中

舞蹈著,把太陽仰望

發瘋的羅盤,磁石般的居所

金黃的思索

擁抱一紙黑暗的通知

今夜的向日葵,滿腔滄桑的

向日葵,再也撐不開蔚藍的天空

高貴的頭顱低將下來

低下寂寞,低下高貴怒放和憂傷

馱背,再彎一些

也找不到太陽的影子

大風起來,向日葵的

背再度彎下去

大雨肆虐

慾望與夢想的籽粒一顆顆被打濕

黎明後的太陽

是否記得向日葵

曾經的執著和飽滿

作者簡介:黃葵 安徽宿松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國家一級作家,文學教授。畢業於北師大、魯迅文學院創作研究生班。歷任《中國開發報》副刊主編,海航集團秘書室經理、品牌宣傳總監、海航經濟研究院、中國邏輯語言大學執行校長、江南影視藝術學院副校長等。

為海南作協理事、詩歌創作委員會委員,海南散文詩學會副會長,海口作協副主席、海南創意文學院院長、海南職業教育研究院副院長、海南生態文學研究所所長、海南首屆十佳青年詩人等。海南首家民間公益社區圖書館----黃葵圖書館創始人。

在《詩刊》、《人民文學》等國內外文學報刊發表詩文兩千餘篇首,獲《詩刊》等數十次獲全國詩歌獎,詩集《汶川詩草 愛在燃燒》獲第二屆中華優秀出版物特別獎。作品選入大中學語文課本等近百種選集。出版15部詩文集。

◎林師

還鄉,膝蓋就軟了

走過無數自然景象

精神的繽紛。退下陣來

一身戎裝,疲憊的形影滾動夕陽

反覆,多少次心理醞釀

夢裡夢外,故鄉的溪水漫過

心靈,一生不能泯滅的記憶

潤澤遙遠而逼近的渴望

終歸可以放下一切

告老還鄉

回到故里,膝蓋一下就軟了

跪倒在宗族祠堂

預言,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旭日,以新的姿勢

越過巒際線

很多人都在仰望

我不戴墨鏡。直視,有點晃眼

並不妨礙看見,烏雲移動

更多雲層在聚集,光芒將被遮掩

我把對未來的猜測

置放於人間鏡面,凸現

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絕非,空穴來風的預言

嗨,別不拿我當病人

別不拿我當病人

我病重,距病入膏肓僅差一步

葯療,來自祖傳秘方

略為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我拒絕憐憫的拯救

生命體征暗示

僥倖,尚存一絲私謀

要不然,在身心之上開鑿一條明渠

泄引濁流。抑或

聽憑炊煙熏黑血液

用泉井之水,清爽冒火的咽喉

自愈。自我救贖

詩歌,感傷的凄美

詩歌的言語

意象,或者隱喻

不可失卻感傷的凄美

如同,地獄的悲慟藏在天堂歡笑里

文字表達,戳不到痛處

失血的矯飾。難有峰迴路轉境遇

齒裂的羽翼飄逝在戈壁

註定,喪失生存領地

紙上縱橫的筆運,抬高一丈軌跡

無從金雞獨立

漏洞百出。一片廢墟

傷疤,好了還會痛

手術。留下的傷疤

比氣象台還准,適合天氣預報

遇陰雨天,依舊隱隱作痛

好像一聲警告

痊癒,好了的傷疤不可熟視無睹

一次教訓肯定不夠

算賬,總在秋後

後遺症,喬裝打扮

改換一種行頭,製造

一個新的傷口

但願,這只是杞人憂天的臆測

我惶恐,虔誠禱告

作者簡介:林師,男。資深媒體人、作家、詩人,江西省撫州市臨川晚報社副總編輯。從事文學創作多年,已在全國各級報刊發表散文、詩歌近兩百萬字,出版散文、詩歌集>>>等多部,並有散文、詩歌入選多種選本。獲詩歌獎若干。詩觀:思想是詩歌的靈魂。

◎丁宇

母愛是一生的箴言

日子在日月的交替中瀰漫

村莊是穿越驛站的記憶

母親的愛是環繞一生的音符

陪伴我走向遠方

日月在時間的輪迴中搖曳

貧窮是村莊遠去的歌謠

母親的愛是燃燒一生的感激

陪伴我走過四季

炊煙在故鄉的上空裊裊升騰

讓古老的村莊成為幸福的往事

母親的愛是溫暖一生的箴言

陪伴我走向永遠

母親頌歌

閑置許久的鏵犁

無法犁開歷史塵封的記憶

春天在母親的眺望中程亮起來

轟鳴的機車讓田野成為母親的詩箋

長滿青苔的磨盤

無法轉動顫動在歲月的流淌

日子在母親的盼望中紅火起來

拔節的麥子成為母親寫詩的靈感

在外漂流的遊子

無法用一生讀完母親的詩句

母親在風雨的洗滌中蒼老了許多

發表在心底的詩篇成為母親的精品

聆聽母愛

故鄉的土地上

流淌著你鋤禾的汗水

綠色的莊稼是一幀古樸的油畫

你在油畫中穿行

每一次的捧讀都是一首首詩篇

每一次的聆聽都是一支支歌謠

寧靜的小河裡

倒影著你美麗的身影

粼粼的河水是一條永恆的思念

你從小河邊走過

每一次的捧讀都是一段段故事

每一次的聆聽都是一串串旋律

漫漫的人生路

陪伴我的是你的希望

溫馨的牽掛是一道永恆的主題

你在遠方你在兒子的心中

每一次的捧讀都是一簇簇慈愛

每一次的聆聽都是一遍遍叮嚀

母愛陪我一路遠行

是誰蹣跚的身影

淹沒在夕陽的餘輝中

讓掛在樹梢的記憶

在時間的穿梭中變得斑斑駁駁

是誰乾裂的手指

為我在風中繫上最後一個紐扣

讓跋涉的旅途

常懷一顆對遠方感恩的心

是誰晶瑩的淚花

成為揮手道別中永恆的風景

讓驛動的心

總在尋找被琴弦撥動的港灣

是母親獨自的倚門守望

讓生活變得有聲有色

是母親辛勤的耕耘

讓許多個日子洋溢著幸福的漣漪

是母親的質樸和慈愛

滋潤了隱約而來的水聲

讓細碎的光陰

成為遠航的風帆成為回歸的燈盞

是母親無私的奉獻

蔥蘢了村莊亘古不變的夢

讓情感的家園

成為捧讀中最深沉的詩章

◎苦丁

母親與炊煙

母親是不是丹青高手

我不敢肯定

不過我彷彿總是看見

她天天如此

年年如此

用一雙纖細靈巧的手

橫空

拿一絲一縷的炊煙

描繪著

溫馨的生活

飛鳥

一隻鳥

在當空飛翔

不管怎樣拍打翅膀

也飛不出孤獨

一群鳥

在當空飛翔

不管如何整體化一

也紛呈雜亂

我仰望當空

一隻鳥再加上幾隻鳥才不至於孤獨

一群鳥再減少幾隻鳥才不至於雜亂

櫻桃熟了

櫻桃熟了

臉上浮現

一抹迷人的紅潤

忍不住送上唇

吻你一個

滿口甜甜的羞笑

黃昏炊煙撩發

扼腕

一個大寫意

老天黑下來

一張臉

看誰都像心裡有鬼

駭得螢火蟲提著燈籠

沿著小河

奪路奔逃

家鄉的桐花

端起盛滿玉露的高腳杯

酒未喝

心已先醉了

醺醺然

飄飄然

風輕輕一拂

在家鄉的腮邊

塗上

一抹粉紫的雲霞

作者簡介:陳殿功,網名(苦丁),河南漯河人,中學語文教師,2015年10月正式習詩以來,詩作發在《創世紀》(台灣)《野薑花》(台灣)《秋水》(台灣)《關雎愛情詩刊》《山東詩人》《香稻詩報》《若水》《大風》《長河》《詩領地》《巢》《四川文人》《孤桐詩報》《北京詩典》暨(北京詩報叢刊八周年典藏)《詩潮流》(2017網路詩歌作品精選)等。並有詩作獲首屆《詩潮流》文學論壇詩歌大賽三等獎。

◎鮮聖

透過窗口,看到更遠的地方

像是誰,在敲擊窗戶,又立即消失

這麼晚了,火車還要去哪裡

最初,我關閉了這扇窗

單調的火車,發出的聲音如此新鮮

一條陳舊的鐵軌

火車平靜地往來

時間都是預約的親人

我從未看見坐在火車裡的人

從窗口提前下來

但我時常覺得,真的有人

來到我的窗外

透過窗口,我看到更遠的地方

火車消失 無數影子還留在鐵軌上

與一棵樹共同渡過的時間

那根枝椏,已夠不著了

樹,長高了嗎?我沒有丈量

花園很靜。靠在這棵樹下

我發現一棵樹的美妙

也發現,一個人的牽掛

一棵樹的成長,是緩慢的

也是必然的。

地上的葉子,是褪去的年齡

明年,又會返青

與一棵樹共同渡過的時間

有如此大的反差

樹在向上生長 我在漸漸矮去

父親一生的比喻

存在的時間,都是一些口糧

供我們消費,也從中獲取

與我交談的父親

望著手挽手的鐘錶

再一次,把發條擰了又擰

時間不能短缺

就像口糧,不能缺斤少兩

父親一生的比喻

直到晚年,還在打理分分秒秒

沒有多餘的日子

只有儲備的糧食

夠自己,享用一生

鄉下,在集中打整

木瓜在上,地瓜在下

鄉村在等一塊土,開口

木瓜的根與地瓜的藤

盤根錯節,盤活一塊土

向上,是土的練習

向下,是土的舊事

一畝三分地里長大的兄弟

各結各的果,各開各的花

一路上,說給我這些好事的

是剛進城的兄弟

出門前,他在一塊土裡

埋下了地瓜

進城來,是想運回一些木瓜

鄉下,在集中打整

心上那塊土,又厚了一層

作者簡介:鮮聖,四川省巴中市人,現居成都。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成都市錦江區作協副主席,成都市武侯區作協名譽副主席。詩文作品散見《詩刊》《中國詩歌》《星星詩刊》《詩選刊》《散文選刊》《中華散文》等200餘家報刊,出版詩文集6部。

◎劉躍兵

一把鑰匙,在海里擺動

還需要一個不眠之夜

需要呆立不動

聽著海輕喚老女人的名字

淚眼婆娑的水中月

半埋進海水,慢慢消磨

礁石

海的小頑石,像臨終的人

不知在哪一次漲潮中就消失了

一個姓氏均有一個輕咬下唇的女子

守著我的海鳥

風吹著我的衣角

一層一層的海浪,像神聖的行程

會被洗劫一空

朋友

河裡的篷船,長堤。北去的列車

宮城的牆,也阻止不了

肆意的雪

鐵鏈束縛住大樹

壓斷枯萎的樹枝

一條發白的,向前也發白的路

及至看不見的遠方

去向不明

緊縮在棉襖里

在風裡,是在迎接寬恕嗎

一步一個腳印

是對這塊大地茫茫的陷入

酩酊大醉的人,只有昏沉沉的天

只有悄無聲息的城市,像孑然一身

老天像在審判

我試著解讀著

我的影子猥瑣,只記錄我

夾在雪花深處

風卷在雪上

我不願有你

二月里

神秘的光,輕盈如紗

樹木,村莊,小路

是印在上面,隨意生長的

地平線風和風相連

樹與樹手臂相扯

照射的湖裡,有天空

有完整的蔚藍

太陽生長出馬牛羊

烏鴉,飛翔草場

鷹 飛向遠方

碭山

一株路邊的樹

在練習飛翔

擺成翅膀的樣子

我在屋裡踱步

黃昏,快要看不到什麼了

除了別墅,倒映在水裡

(水中的我是不安的)

真的愛一個人,就是病態

就會處於秋天好久

迷亂的樹枝間,東湖的波光粼粼

樹葉子很快會舊,隨意停下來

能看到搖搖晃晃的公共汽車

在東湖的站台停下來

歇腳的老人,沒看到

多餘的人

路邊的樹 它還在

練習飛翔

秋涼

世俗 是我用的外套

樹,是我看著世界

你投下的身影,地球

遠遠接住

靈魂,是小巧易碎的

另外一個世界,或者會和這裡的空間

重合

或者不相干

活著,秋天的樹徐徐敞開

用的是自責

蒼穹

用海誓山盟風乾

你的影子,窗子外涌動著

想你

落下的葉子,一寸一寸

繞過你的臉

你的寡言少語 是一個細節

獨自面對你

隨意的夕陽 面對風和季節

眼裡的顏色,帶著情緒

如等待填滿的空穴

秋涼

世俗 是我的外套

樹,是我看著世界

你投下的身影,地球

遠遠接住

靈魂,是小巧易碎的

另外一個世界,或者會和這裡的空間

重合

或者不相干

活著,秋天的樹徐徐敞開

用的是自責

蒼穹

用海誓山盟風乾

你的影子,窗子外涌動著

想你

落下的葉子,一寸一寸

繞過你的臉

你的寡言少語 是一個細節

獨自面對你

隨意的夕陽 面對風和季節

眼裡的顏色,帶著情緒

如等待填滿的空穴

春天的故事

讓河床慢慢充滿了水

讓隨心轉動脖頸

破土而出

在大雪鋪滿土地之後

這和小草沒有關係

等待薔薇花的盛開

等待玉蘭花的花苞慢慢鼓起來

驚喜於一片葉子的探頭探腦

打開門,又關上

春天 刻骨銘心的滋味

有你,心中浮現出的花

對漂亮近乎苛刻。打扮好

才見我

鑰匙 是往事的舊氣息

面對你的臉 偶爾的

墨潑灑的綠

是河水映著,晨霧後

春天,是一個托盤

花開的樣子

芍藥花,從枝頭出來

我獨自坐在馨香

這個細節,是許多年的快樂

春天裡哪個比喻都不好

它只是表述

來去的潮水,只展現海闊天空

一隻鳥隨著鳥浩大的隊伍

飛來。只見到一成不變的老天

可以合併成一個手抄本了

花開

再現出相聚。無處不在的復活

然後

我們給秩序作悼詞吧。

沒有什麼能改變自己

也沒能把一朵花開

悄悄消除

作者簡介:劉躍兵,安徽碭山人。安徽省作協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在詩刊,詩歌月刊,四川詩歌,詩選刊,海拔,流派,台灣大海洋詩歌雜誌等海內外發表詩歌300多首。獲過獎,詩歌入選幾種選集。草根詩刊獨立創辦人、主編。

李鈞

太白

腳踏雲彩

接近藍天

稀疏的矮樹上

停駐一隻不知名的小鳥

海拔一千多米的山頂上

居然座落著一個寺院

晨鐘暮鼓

誦經的聲音

在天上人間傳響

別說高聳入雲

別說崎嶇難行

虔誠的香客

用腳步丈量山的高度

我的桐柏山

我的太白頂

鷹落腳的地方

我們可以摘星星

若在白天

就伸手摸一摸太陽

桐柏早春

桐柏山我來了

二月的陽光漸顯暖意

溫情正慢慢浸洇大地

風輕輕的

把我復甦的思想

牽引進多彩的時光

草兒濡染著綠色

早醒的花兒已初綻

整個山野都身生動著

春意已攢足了勁兒

在山間鋪陳激情

別再沉於冷寂

敞開胸懷

搜集山野的清新

把冬的所有殘留

清除出心靈

在豫南桐柏山

在二月的天空下

吟哦一首溫暖的詩歌

石頭的語言

不說話

並不代表沒有態度

石頭的心思大山懂得

春天裡讓花說

夏天裡讓葉說

秋天裡讓果說

冬天裡石頭仍然緘默

說嗎不說

說嗎不說

只在石縫裡

挺出一棵頑強的生命

與風交談

與雨嬉戲

石頭不說話

石頭的語言藏在內心

山中的每一個生命

都能真切感受到

黃昏我回到故鄉

黃昏我抵達老屋時

一隻喜鵲也飛回了

老院外面的大楊樹上

它喳喳鳴叫著

不知是不是在致歡迎詞

枝椏間是它的巢

老屋是我的家

儘管有挾著寒意的秋風

儘管有夕陽西下的落寞

我還是感受到了溫暖

以及一絲絲湧起的感動

天色又暗了

我進門看見堂屋的老母親

喜鵲也該進巢了吧

它又看到了什麼呢

放風箏

攥在我手中

一拉一扯間

你在天空翱翔

優美的姿態

引來陣陣喝彩

風箏的線

牽扯著高度與期待

放風箏的我

在地上匆匆奔跑

別抱怨我的牽制

設若沒了這根線

你也就失去了

作為風箏的根本

迎春花

我怕寒意侵襲

你不怕

我在山徑上袖著手

你在枝條上

炸綻了第一朵黃花

你的面容嬌美

我的內心顫動

你的小花就像小手

舉起來舉起來

向原野發表春的宣言

一縷陽光拂面

一股暖流入心

我不再畏縮

身披陽光的外衣

你以小小的黃

引來山野的溫暖

我以心靈的激情

盛裝一個多彩的春天

綠葉

在夏天

綠葉的手掌闊大

葉脈里流淌著綠色

大小寬窄

各種各樣的葉

在風中舞蹈

也有把持不住的

未老先衰

被人們踩在腳下

葉的榮耀在夏天

葉的劫難也在夏天

一場風雨可能斷送

許多綠葉的前程

只有矜持地守著底線

才能在秋光中

翩飛成一片炫目的美

晨語

日上三竿時

我聽到了楊樹林里的鳥鳴

尤其悅耳動聽

鳥們在歌唱什麼

我不得而知

只覺得有一種衝動

讓我的內心激情翻湧

經歷了夢靨的折磨

新鮮的陽光照進我的心底

一種聲音迴旋耳畔

過去的已成歷史

將來的燦爛輝煌

攥一縷縷希望

我凝望著漸漸升高的太陽

新生活的歌謠

正在靈魂深處響起

滅蚊記

感覺只有一隻蚊子

從我的左耳飛到右耳

以嗡嗡的口哨嘲笑我

我擊掌揮拳

我振臂伸腿

蚊子肆無忌憚

依舊哼著歌謠

一次次偷襲我的身軀

我不能容忍

我無可奈何

就靜下心來等一等吧

嗡嗡嗡嗡

當這隻蚊子

穩穩落在我的脖頸時

我準確地一擊

竟然斷送了它的生命

煩躁時不妨靜下心來

你的天地或許就此

呈現出另一番景象

作者簡介:李鈞,中學語文高級教師,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鄉土作協理事,以詩歌創作為主,迄今已在《詩刊》、《詩潮》、《綠風》、《散文詩》、《華夏詩報》、《長江文藝》、《西北軍事文學》、《少年文藝》、《兵團文藝》、《作家報》、《黃河文學》等各地報刊發表作品2000餘首,獲報刊徵文等級獎三十多次。

◎方華

雨竹林

關節里的鼓聲在響

風的裙袂展開

雨的琴弦被幾隻瓢蟲撥動

一朵喇叭花撐開了粉紅的小傘

追光燈下的那簾綠幕

寫著幾行瘦削的古意

夏的舞者身姿輕盈

纖細的指尖輕彈幾珠晶瑩的水珠

音樂在飄渺的霧靄中升起

匍匐的草葉抬起滿臉喜悅

一隻蝴蝶撲閃著潮濕的情感

追逐雨隙中的一縷陽光

節氣當中很短暫的一場演出

在山野間自編自演自我陶醉

那深埋在嶙峋季節里的一截心情

突然間破土拔節

風過荷

一隻鳥在一葉浮水的蓮上張望

一隻蜓在一朵荷上發獃

柔和的音樂裊裊響起

讓一莖出神的菖蒲側耳

水聲高漲

季節後面的那片水域已經騷動不安

青色的羅裙拖拽在蒼茫的水面

等待那段流淌的節拍

那些婀娜的身姿

輕輕地彎下腰肢 揮舞長袖

當一行白鷺驚起遙遠的詩意

進入高潮的盛大歌舞鋪展在山水間

風過荷塘

撩起誰心中暖暖的寂寞

這接天無窮的夏日盛會

只表演給那個荷香滿懷的人

風滿樓

殘陽如血的時候

一場忽至的風吹開一個人的胸膛

這時刻需要一位詩人或是

一位豪雄出現

抒情成為不能避開的話題

長發飛揚像一甸青草曼舞

一場清醒的醉意

玄幻如淺水如薄霧

托起一段無聊而無味的時光

此刻宇宙之大都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

被火焰困囿的星球找到缺口

驟然進入

一場意念中的月光晚會

在幕簾飛舞的窗口

一場無聲無色無人無物的演出

開始

曲徑幽

只讓陽光在枝葉間偷窺

那些隱秘的話語可以讓微風傳遞

從背影里我們想像夏天的美好

青春和激情相偎相依

這樣的情景劇無需配樂

背景可以撒滿星光或是流螢飛舞

生活中不是缺少浪漫

一條曲徑就把我們帶入情境

山林之外的衝突

任憑一隻蟬把細節聒噪

一條清泉繞過主題

在一泓深潭裡沉澱無序的喧囂

那個被烈日烤焦思想的人

忽然有了詩意的衝動

作者簡介:方華,筆名泥人,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巢湖市作協主席,安徽皖維集團報社主編,《巢湖》執行主編,《巢》詩刊主編。詩歌、散文、中短篇小說等類體裁作品100餘萬字,散見國內、北美、東南亞及港澳台等地區千餘家報刊雜誌。作品入選多種選集,一些作品被文摘類報刊轉載,多篇作品被選入中小學生輔導教材及試卷。出版詩集《藍——泥人詩選》《虛擬的村莊》,散文集《攀在樹上的童年》《摺疊的時光》等。

唐德林

打 工

給他幹了半天活

他說給我二百元工錢

醒來,才知道他已經死了

很多年了

想起我還心有餘悸

我生怕他會給我——兩張冥幣

老 才

老才拿在手裡的爆竹

點著了。該出手時沒出手

爆竹,在他手裡開了花

這是正月十五元宵節

元宵快樂,他不快樂

老才看見雪地上

有他手上流出的好多血

現在他還住在

葫蘆島的市人民醫院

年青時候的老才

參加過保家衛國的「抗美援朝」戰爭

戰場上,老美的飛機大炮

他都能夠死裡逃生

他沒想到,一顆中國爆竹

報廢了他的三根手指

冬青樹

老劉家的門前

長有一棵冬青樹

開花的季節,別的樹

都是一番大紅大紫

冬青樹好像無動於衷

開花時它也只開出

一些米粒那樣細小的花

我沒見冬青樹落過葉

除了青,一年四季

它不曾變化成另外的一番表情

北風過境的冬天

它也這樣一成不變地青著

宛若一個城府很深的人

所以人們叫它冬青樹

安睡在樹上的雪

安睡在樹上的雪

被早晨的太陽吵醒

雪,一團團從樹的枝條上跌落下來

從梨樹的枝條上跌落下來

從杏樹的枝條上跌落下來

從桃樹的枝條上跌落下來

跌落在地上的雪

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陽光有些晃眼

雪,好像還想要

繼續再睡

月亮是個好東西

在那些

痴情詩人的眼裡

月亮,是他們

高高在上的愛情

「月上柳梢頭

人約黃昏後」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對於一個異地他鄉的我

這些年,月亮

更像是一粒藥片

我時常用它

醫治鄉愁

土 豆

鄂西老家

我們把土豆叫著洋芋

坡地上長出的洋芋

平地里長出的洋芋

憨憨實實的洋芋

洋芋,是我鄂西老家的親兄弟

在遼寧

洋芋又被叫著土豆

每年,岳父岳母都要種出一些土豆

岳父岳母種出的土豆

像是岳父岳母的親兒子

也像是我的親小舅子

坑 口

井下的石頭不是石頭

是礦石。一群又一群的人

從坑口下到井下

他們要把井下的石頭,採到井上

變成他們妻兒老小生活的靠山

頂上的石頭落下來

一些人,被石頭砸住了頭

石頭要了他們的命

一場場事故之後,人們這才發現

礦上的坑口不是坑口

是虎口

天空那麼大

天空那麼大

肯定比我們的鄉鎮還大

肯定比我們的城市還大

天空那麼大

天上是不是也會有街道

有車輛,有執勤指揮的交通警察

那些大大小小的星星們

他們橫過馬路

是不是也要提防著紅燈綠燈的眼睛?

我很想添加月亮姐姐微信好友問問她

可我不知道月亮姐姐的微信號碼

是多少

時光之樹

時光之樹不結果子

蘋果,只能結在蘋果樹上

梨也只能結在梨樹上

所以,無論「國光」蘋果「富士」蘋果它都結不出

所以,無論甜梨酸梨它都結不出

時光之樹只能結出兩顆果子

一顆太陽,一顆月亮

時光之樹結出的兩顆果子掛得很高

誰也沒有攀上樹去,摘下一顆

作者簡介:唐德林: 74年2月出生於湖北長陽,漢族。籍貫遼寧。有詩作發表於《中國青年報》《當代詩歌》《中國鄉鎮企業報》《三峽文學》《時代文學》《新詩》《河北詩人》《秋水詩刊》《大森林文學》《江河文學》《當代作家》等國內百餘家報刊。作品入選《中國先鋒詩歌導報·百名詩人作品集》《中國當代小詩大觀》《當代精美短詩百首賞析》《中華詩詞精選讀本》《中國當代生態詩選》《新詩路·詩人年簽2016》《中國民間好詩2017》《當代新詩年選2017》《東三省詩歌年簽2015——2017》《中國百年詩人新詩精選》等多種版本。在《文苑春秋》年度作品獎、首屆聞捷全國詩歌獎等處多次獲獎。

馬駿婓

初夏

是一場薔薇花瓣凋零的回憶

在雨中

青春的零落也是一種美吧

我的自語濕漉漉的

前方那條通幽的曲徑

越來越神秘了

死亡和新生的氣息

融匯在空氣中

正好 在春和夏的中間

我牽著你的手

落英

這些詩意

就讓它隨流水去吧

只是這一朵嬌羞和蜜意

仍需你蒼老時光的垂憐

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誰在憑水吟詠

這樣無奈的詩句

落英不是無情物

那個站在牆角的人

幽靈一般

藤蔓

牆角的一根藤蔓

她的攀纏氣喘吁吁

我看見一縷陽光牽引著她

給她迷幻的承諾

當她在堅硬的縫隙里紮下情感

苦難的掙扎

也是一種甜蜜

我心中的那根藤

早已從春情里爬出

我想在這個夏天裡

攀過

那堵沉重的歲月

我只不過是想看一看

後面的景色

最後

最後是荼蘼花開

以潔白的綻放了結一段人生

重啟一行 或是

重寫一首

交給你來決定了

我只決定一個春天的結束

那些芬芳的情感

會穿插在你所有的詩句

和時間的縫隙里

我的最後

是你的另一種開始

這從春天的一開始

就已決定

作者簡介:馬駿斐,女,本名盛近,另一筆名聖境,安徽巢湖人。安徽省作家協會、安徽省網路作家協會會員,巢湖市作家協會副秘書長。《巢湖》及《巢》詩刊編委。先後在《人民日報》、《詩歌報》、《安徽文學》、《四川文學》等幾百家報刊發表作品。出版詩集《愛意萌動》,作品收入多種選集,獲多種詩歌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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