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下輩子我再也不想要你這樣的母親!
文丨安小然
圖丨網路
2017年9月,我2歲半。我患上了視網膜母細胞瘤。
我父母有兩個孩子,我的哥哥跟我。爸爸媽媽更愛哥哥。哥哥有先天性兔唇,不過還好,有家叫嫣然基金的機構專門會資助治療這類兒童。所以我哥哥做了手術之後,恢復的還算不錯。
媽媽會在照顧哥哥之餘照顧我。
我很乖巧。我知道在這個家,我沒有哥哥重要,所以我盡量不給媽媽生事,不讓媽媽更累。我喜歡毛茸茸的玩具熊,我喜歡鄰居家那隻可愛的小狗狗,我喜歡爸爸媽媽抱著我的時候跟我玩的其樂融融。
我患上了視網膜母細胞瘤後,家裡氣氛異常詭異。
哥哥生病的時候,父母從來沒說過什麼,但是我生病了。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我的爺爺奶奶直接說:治病需要花很多錢呀,她又是個丫頭片子,花了錢咱們怎麼養飛飛,飛飛是我哥哥的名字。
那段時間我的爸媽經常因為我的病唉聲嘆氣。
醫生說,這種病是從視網膜開始發展的惡性腫瘤,常見於5歲以下的兒童,兇險且罕見。萬幸的是,視網膜母細胞瘤是治癒率最高的癌症之一,按照美國腫瘤協會的數據,95-98%的患病兒童能夠康復,90%以上的患者能存活至成年以後。
也就是說,只要發現及時並且正常治療,有極高的痊癒可能。而且就算髮現晚了,只要及時治療,生存幾率也會很高。
我還是有救的。可是治病是需要錢的。而我的父母沒有錢。
幸好,我出身的這個年代,有一種救命的眾籌活動。網上有好幾個籌款救命的網站,我媽媽選了一個叫「水滴籌」的網站幫我籌款。
我長的很可愛,肉嘟嘟的小臉蛋讓見了的人忍不住親一口,撲閃的大眼睛裡滿是純真,我才2歲半,正是一個小女孩正可愛又惹人憐的時刻。
媽媽把錄好的我的求救視頻髮網上後,人們的心都被我揉碎了,這麼可愛的孩子,誰忍心讓我死掉。
於是,媽媽順利的籌到了十幾萬。這些錢,足夠救回我的命。
媽媽取出錢的當晚。我家的大人們開了個會,這些人包括我的爺爺奶奶,我的爸爸媽媽。
首先說話的是我的奶奶,她是一個典型的農村老女人形象,她說:這麼多的錢做啥不好,非得拿去治一個丫頭片子,治好了她以後也是別人家的媳婦。
爺爺問爸爸,這個病治好了會不會有後遺症?
奶奶插話:是啊,不會有後遺症吧,那咱們家就完了,沒完沒了了,這個孩子一定是個討債鬼,不如現在就不管她。
爸爸說,這樣做,讓外人怎麼看呀。
那天媽媽始終沒有說話,我以為媽媽是愛我的,她會治我的,前幾天有個新聞,一個孩子生下來就有病,媽媽傾其所有要治,爸爸卻消失的事件。我想我的媽媽也會像那個媽媽一般,不會不管我的死活。
而我錯了,媽媽只是不想把錢給奶奶,想自己獨吞罷了。
那天爺爺奶奶回家後,晚上媽媽跟爸爸說:那就聽她奶奶的,別治了,把錢留著,以後給飛飛花?這錢應該夠他娶媳婦的了。
爸爸聽了之後,也說,我聽你們的。
於是,本應該去醫院治療的我,一拖再拖,我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
媽媽不治我的事引起了社會各界人士的關注,公益組織找過媽媽,可是媽媽卻讓他們保證必須把我治的完好無缺。
還有兩次,媽媽跟奶奶跟志願者們打到不可開交,以至於驚動了警察。可是媽媽還是選擇不救我,他們覺得這錢是我哥哥的,不是我一個丫頭的。
我一點一點的走向死亡。
我3歲多了,我感覺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輕。
我聽說,長大後可以去學校上學,小朋友可以學音樂,可以學美術,可以學跳舞,我多希望自己能夠穿上漂亮的小裙子去跳個舞。聽說,長大以後,可以有很多朋友,我們一起去瘋,一起去嗨,一起哭,一起笑,我真希望自己能夠長大。聽說,長大了,我可以談幾場或傷心,或高興的戀愛,我可以把男孩子迷的團團轉,我可以跟她分享我的點點滴滴——
我真的想長大。
可是我就要死了。我很難受,我很疼,病痛折磨著我幼小的身體,可是爸爸媽媽卻沒有安慰我。他們只是給我基本的吃喝,他們都不抱抱我。我好冷,我多希望媽媽能抱著我,這樣我或許就不那麼疼了,可是媽媽只是去看她的兒子。
2018年5月4日,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我死了。
我的爸爸媽媽沒有哭,相反跟解脫了一樣,有人罵我的媽媽沒有良心,我媽媽卻說,你們既然已經捐了錢,還關心別人怎麼花?那些人說我的媽媽無恥到一定境界了。
而我,我卻很慶幸,畢竟,我再也不用有這樣的媽媽了,我再也不用當這樣的媽媽的女兒了。
人們也會很快忘記我。
下輩子,如果要投胎,我希望有一雙視我如珍寶的父母,哪怕我生病,哪怕我不乖,他們也會把我當寶貝。
下輩子,我不願意再做你的女兒。
ps:2018年5月4日,可憐的小女孩小鳳雅永遠的閉上眼睛了。今天我才看到的新聞,我是流著淚看完的,因為我也有一個4歲的如天使般的小姑娘,我愛她勝過一切。可是可憐的小鳳雅,她怎麼會有這麼一雙父母?怎麼會?
—安小然—
職場媽,有娃後決定不虛度每一分鐘的老少女
安靜做自己,今天比昨天好就足矣。
喜歡文字,喜歡寫字。
個人公眾號:我是安小然
TAG:我是安小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