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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些吧,春光里的少年

「千里長河初凍時,玉珂搖佩響參差。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東流人不知。」說是「不知」,未必「不知」,只是無奈罷了。時光就像流水一樣,只要人活著,它便一直流淌下去。這流水都是從春光里開始,冬日中結束,就好像是人,都是從少年開始,老年結束。這水流的速度按說是一定的,卻也未必盡然。我們說的時光是人享受的「時光」,自然與人的狀態不能無關,我們說的速度,也是流水相對於人的速度,則與人的速度也不可能無關。在經濟科技高速發展的今天,人成了機器,好像泥石流中的一粒石子,被挾裹著高速向前,來不及看看周圍的春光,時光也在這泥石流的攪動中變快了。在喘息的間隙,或許有人被童年殘存的夢叫醒,想要回頭看看來時的路,怎奈,明日的車輪又馬上推著他(她)向前跑去。馬拉松式的人生,迎接他(她)的除了死亡還有什麼?如果跑的方向對了,或許還能留下像「馬拉松」這樣的名字,方向不對,便如忘了鳴叫的飛鳥一般,什麼也不曾留下。所以我奉勸一句:慢些吧,春光里的少年。

「陌上花開蝴蝶飛,江山猶是昔人非。遺民幾度垂垂老,游女長歌緩緩歸。」在北京的高樓大廈間,我是「前朝的遺民」。在不同時光的中國里,有多少人已不是當年的模樣,凡是那些想回復到當年模樣的人,便被稱作「遺民」,當然,說是遺民其實不太準確,因為我並不曾想回到過去(除了年齡),只是想在今天走得慢些。稱我們為「強烈的懷舊者」,或許更合適。

當簡訊代替了寫信後,通訊變快了。同樣是指尖下信息的傳遞,然而寫信需藉助筆,簡訊則可以直接用指尖敲出文字。送信需要跨越千山萬水,簡訊則只要一縷微弱的電波。傳遞的速度加快了,收穫的喜悅卻減少了。「家書抵萬金」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而那方便迅捷的簡訊,人們也不甚珍惜,都成了無用的「芻狗」。世間再難見到那深切的思念化成的美妙文字,精雕細琢的字句,滿紙幽香的信箋終歸被轟炸的煙消雲散了。這快捷的通訊催著人來不及搜索心中那「邊緣化的思念」,萬千話語只擠出來一個「呵呵」。電話、視頻使人越來越近,心卻越來越遠。少年的春光中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自己。

「陌上山花無數開,路人爭看翠??來。若為留得堂堂去,且更從教緩緩回。」太白詩云: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自從洗衣機發明以來,絕少聽到「搗衣聲」了。我不否認我喜歡那「搗衣聲」,但也絕不代表我討厭洗衣機。只是洗衣機的嗡嗡聲代替了悠揚的搗衣聲後,節省下來的時間,又被人們填充到機器般的工作中去了,這是社會的進步,卻是個人的悲哀。就好像類人猿直立行走後解放了雙手,說是解放,其實是更深的「奴役」。手區別於腳後,不再干走路的營生,卻有更多的事等著它去做,可它原本以為是能休息的。洗衣機、電飯煲、高鐵等等解放了人們的時間,不過卻沒把它交給人們去享受春光,而是轉手租給了比洗衣做飯更為繁重的機械化工作。原來手工的速度怎比如今機器的速度,同樣,緩慢的時光便被「抽水泵式」的高科技施加了壓力,水流變得快了起來。於是,人類發明的機器成功地改變了人類。從「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時代蛻變為「焚膏繼晷,夜以繼日」的時代,教我去哪裡尋找「且更從教緩緩回」的日子?

「生前富貴草頭露,身後風流陌上花。已作遲遲君去魯,猶教緩緩妾還家。」手機是個新興事物,這個事物從出現的那天起便成了所有人的「初戀」。人們對她的迷戀程度遠遠超過了其他所有事物。然而,我卻發現,在手機這個新興的外殼裡,很多人卻熱衷於翻找著過去的記憶。有人在老歌中尋找過去的記憶,有人用視頻搜尋歷史的影蹤,有人用網路了解過去的一切。也有人用照片留住今天的記憶,用音頻存下此刻的音聲,用視頻保留當下的圖景。然而,過去的終歸過去了,再也回不來,找到的只是些似是而非的東西。這種執著,無異於高清複印的古畫,不管複印得多逼真,也是個「假古董」。我高喊著,那不是你的「紡淄」,那只是個「禪淄」。而人們卻是那個執迷不悟的「澄子」,抓住「禪淄」不放。這真是「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了。君已去魯,讓我如何緩緩歸?通過沉迷過去來尋找安慰,也是行不通的。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在高速前進的今天,與其拚命尋找過去,不如慢些走,欣賞一下當下的風景。無論是寫信,還是簡訊,無論是嗡嗡聲,還是搗衣聲,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正如六祖慧能所說的「既非幡動,也非風動,乃是心動」,我懷念的不是破舊老土、落後不堪的「古董」,而是悠哉悠哉、生動有趣的時光和內心。不管怎樣,別讓靈魂跟不上肉體,把自己變成一個行屍走肉。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慢些吧,春光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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