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對面的你
最近有朋友對我說發的文章看的她好喪，於是我寫了一篇小溫暖的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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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對面的你
程憶又來到了圖書館的六樓。他在儲物櫃前呆站了一會兒，然後離開了，在走廊邊的第五張桌子旁坐了下來。這已經是他連續兩天坐在這個位置上，彷彿這個座位對於他有什麼特別意義一般。程憶在座位上呆坐了一會兒，然後從包里拿出了紙和筆。紙是專門的信紙，上面印著漸變的顏色，如同夕陽西下時那要消失的地平線與天空晚霞的顏色。筆是一隻藍色的鋼筆，在大學裡還在用鋼筆的人已經很少見了。程憶提起筆開始在座位上埋頭寫起信來。
三天前，在學校的程憶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說在老家的奶奶中風癱瘓了。
「不是過年時我們回去都還好好的嘛，還和我們爬到山上去呢，怎麼就癱了?」程憶聽後有些吃驚的回道。
「不知道啊，她都七十多了，中風這種病一下子，然後就癱了。」父親說，「我明天要回去。」
「我媽呢？她也和你一起回去嗎?」程憶問到。
「不知道她回不回去。」父親說。
「我打電話問問。」掛了電話程憶立刻給母親打了過去。電話才通，母親便先說了起這事來。
「......你爸非要趕著回去，那裡你大伯四伯們好幾個兄弟都在，你爸急著回去幹嘛啊，也幫不上什麼......還不如安排好兄弟姊妹幾個輪流回去照顧......」母親在電話那頭說到。程憶時不時回應幾聲，靜靜聽著。
「媽，那你要不要和我爸一起回去？」程憶問到。
「哎，有什麼辦法，要開十幾個小時的車，你爸一個人開車回去我不放心......」
掛了電話，程憶靜默的望著窗外。外面的天不知什麼時候陰了。雖然已經是三月，可這兒卻絲毫感受不到一點點春的氣息，冬天的嚴寒勢力還在這兒徘徊。
「不知什麼時候會有一點溫暖啊！」程憶心裡想到，「去圖書館學習吧。」
陰天加深了黑夜的黑，冷風還在吹著未抽芽的枯枝。
「哦，這天氣真是糟透了......」程憶嘀咕道。
六樓走廊旁，昏黃的燈光照著桌子，程憶一個人在伏在桌上，不知是累了睡著了還是在埋頭想什麼。不一會他抬起頭繼續做著題，不停地演算著。窗外夜已經黑透了。程憶有些煩躁，也許是因為怎麼也算不對得數。
「你好，請問這裡有人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在程憶耳邊響起。
程憶抬起頭一看，是個女孩，然後趕忙回道：「啊，嗯，沒人。」
女孩長的好像影視明星新垣結衣。她穿著一條深色碎花連衣裙，上身配著一件薄薄的針織毛衣，腳上穿著一雙英倫學生風的福克鞋，烏黑的長髮披灑下來。逆著光的她，身上籠罩著那昏黃的燈光，感覺暖暖的。
「好的，謝謝。」她微笑著回到，於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程憶也重新低下頭做著他的題，卻感覺不是那麼煩躁了。程憶不時抬起頭望向坐在對面的她，可為了出於禮貌總是裝作想問題一般沉思的望向其它方向，此時他是多麼羨慕身旁的影子啊，哪裡有那麼多約束啊！程憶繼續低頭做著，心裡之前的那些悲傷與難過卻已經漸漸消散去了，雖然外面彷彿要下起雨來，卻也感覺一陣輕鬆。可能是心情好的緣故，感覺時間過的很快，不一會兒圖書館就要閉館了。女孩收起書整理好衣服起身離開，他杵著頭用眼角的餘光望著她離開，就像望著光離去卻追不上光。
夜裡程憶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眠，心裡尋思道：「怎麼就沒能和她說上幾句話呢？要是能再遇見就好啦，我該去做點什麼說點什麼。」
三天後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程憶又回到這張桌子，提起筆寫起信來：
致那夜坐在我對面的你，
展信佳！
當你看見這封信時，可能有些唐突，如果嚇到了你，那我很很抱歉。我是3月26日晚上坐在你對面的人。那天你的出現好像一束光，驅散了我所有的陰霾，所以給你寫信呢是想感謝你，同時還有一首詩想獻給你，詩附在另一張紙上了。也許你會想你什麼也沒有做，可有時就是這樣，一個人的笑就彷彿讓你感到溫暖。人有時候只需靜靜地坐在那裡，他（她）的存在便會照亮別人。也許你會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你的箱子，說來也是巧，我在次日無意看見了你在圖書館的儲物櫃前放東西，於是得知了你的儲物箱號碼，於是今天就擅作主張打開放下這封信給你，如果給你帶來煩惱那真的很抱歉。
你應該是學姐吧，我看見你好像在備考呢。那在這裡無論學姐是考研還是準備出國，都希望你能取得一個好成績，也祝願你天天開心！
最後如果給你帶來困擾，還望海涵，再次感謝！
那夜坐在你對面的我
2018年3月29日
附：
《那夜坐在我對面的你》
夜晚，昏暗的角落裡
一個人坐著 桌邊還有三個影子
一個是燈的 一個是我的 一個是椅子的
我們四個拼成了一桌
我們埋頭沉默著
彼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稿紙算了一堆 也沒得出想要的答案
在昏暗中覺得什麼在注視著我
是影子 我的影子沒了座位站在一旁註視著我
原來有個陌生女孩佔了它的位置
昏黃的燈光為她打上了溫暖的感覺
淡雅的芬芳是夢裡追尋的伊人
注視幾秒 內心的聲音卻告訴我「怎能如此無禮呢?」
此時是多麼羨慕我的影子啊
沒有禮儀的束縛 可以盡情去享受著美
我繼續埋著頭
卻不禁幻想起來
彷彿看見了巴黎的光與蘇格蘭的玫瑰……
筆下的數字在翻騰跳躍
影子也在不停踟躕
海浪和岩石怎會讓人無奈啊
讓人無奈的總是自己翻繁糾結的內心
又是長長的寂靜 彷彿沉默變成了時間的單位
時間到了終點 寂靜還在走下去
影子又有了座位 它卻不願再坐回
白天，角落不再昏黃
又是這張桌子
影子已離去
只有我一個人坐著
程憶合起筆蓋，活動活動了手指，望向窗外的晴天，待墨跡幹了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信折好放入信封。程憶拿著信來到儲物櫃前呆站了一下，望了望四周，然後打開了柜子放入了信又關上柜子。程憶又望了望四周，呆站了一會兒然後離去了。在樓梯里，傳來了他輕快的口哨聲。
後來，那個柜子上多了一把鎖。
完
文：沉香
校稿：葉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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