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誨人不倦,桃李數千,有大功德於世

一千靈異夜第356夜的故事

都市捕鬼錄之恩師

文/老邪

今日要與孟婆女兒去歡樂谷約會,我早早起床洗漱,換了件乾淨T恤。剛把歇業牌掛到店外,馬面就從牆上穿出來:「十六哥,孟姝說她今日有事,改天再約。」

地府雖然也實現了網路化辦公,但不允許與陽世有直接的信號連接。電子設備用不了,馬面便常替孟姝傳話。女人心思一天十變,我早已習慣,便調侃道:「你好歹是地府巡防官,怎麼老被個小妮子使喚?」

「哎,常駐陰間沒啥油水,不比哥你闊綽。」馬面摸了摸長臉,憨憨笑道,「常去孟婆店裡賒賬,於心有愧。」

「你這長臉,很費洗面奶吧?」我問道嗎,「牛頭呢?」

「單身不講究,香皂洗洗就成。」馬面回答,「牛哥今天輪休,在家陪嫂子呢。」

正閑聊時,膀大腰圓的日游神穿一身阿瑪尼春季款走進來。他今日領兵在我市執勤,特來敘舊。看來我這歇業牌倒有招人的功效。

三人沒聊幾句,陰律司的崔鈺竟然也進了店門,我們小輩們連忙作揖迎接。

陰司府分為賞善、罰惡、陰律、查察四司,我供職於老鍾馗管理的罰惡司,其中崔鈺管理的陰律司職權最大,可在生死簿上為善者添壽、惡者減壽。

「崔府君平日不出地府,今日駕臨小店,蓬蓽生輝啊!」我客套道。

「路過而已。」崔鈺道,「中科院一位院士研究出一種造福人類的技術,我今日親自前去考察。」

「結果如何?」

「果真是國士之風!」崔鈺讚歎道,「誨人不倦,桃李數千,有大功德於世。我替他添壽十年。」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是三界進步的指路者,我十分尊敬這個職業。此事聊罷,我看大家都閑著,便盡地主之誼,拿出珍藏的好酒,湊了一桌麻將,四人上樓熱熱鬧鬧開搓。

正午時分散夥,馬面輸了個底掉,我悄悄給他塞了一些陰鈔,反正我常駐陽間用不著。

他們告辭之後,我剛準備出去吃飯,一個鏡片很厚的灰衣男子緩步走進店裡。我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驅趕道:「沒看到歇業牌啊?今兒不修手機。」

那男子面色雖不慍怒,可拳頭卻下意識攥緊。他轉身道:「我叫楚柯,經朋友推薦,來找鍾馗。」

知道我在此地的活人,一定是有錢的主兒。既然來了私活,我沒有拒絕錢的道理,手一揚將門關好道:「既是貴客,請進內屋說話。」

楚柯看起來四十多歲,身形略胖,衣服一塵不染,胸前口袋邊緣卡著一隻限量版萬寶龍金筆,自帶一種文人氣質。他剛坐定,我冷冷道:「你第一次來,我講講這裡的規矩。我不替死人續命、不殺活人報仇,你莫問地獄之事,可明白?」

他平靜說道:「明白。我是一名大學教授,我帶的一名研究生今日上午失足墜樓。他學習很好,本該是國家棟樑。我希望您能將他魂魄帶回來,我想給他上最後一課,盡到老師的責任。」

楚柯供職於本市知名大學,手下有三家公司。學術成就雖不及崔鈺添壽的那位院士,但也榮譽加身。這位學生名叫袁崇韜,26歲,學習積極,樂觀開朗,曾獲得各種國家級獎金,科研能力極強,楚柯一直很用心地培養他,希望他將來有所作為,沒想到突然發生這樣的意外。

「唉,我一直視他如子,天妒英才啊!」楚柯嘆道,「昨天他因為某個學術問題愁眉不展,本來今天我想教他關於這個問題的一些知識……」

我接過楚柯遞來的照片,看起來確實是一個活潑開朗的男孩。我安慰道:「教授節哀,人壽有數,命運對每個人從來都不公平,恰好輪到他而已。你這活兒我接了,我即刻去聯繫無常,看他魂魄有沒有投胎。」

「那多謝了。您這裡怎麼收費?」

我擺擺手:「我平生尊敬老師。您是為了傳道,本不該收錢。但是不收又違背我做神的原則,給你打個一折,一百萬!」

楚柯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又問道:「不知能否順便幫我查查壽數?」

我眉頭一皺:「教授莫問此事。人之壽命,不僅有各種意外左右,還要看所為之善惡,您若一生積善,壽數想來也短不到哪裡。」

楚柯嘴角翹起像是在笑,但眼神里卻閃過一絲失望。從他進門起,這種矛盾的動作一直在他身上反覆出現。他沒再問,起身禮貌地把坐皺的沙發套鋪平。環顧一周,他微笑道:「您這內屋倒雅緻不少,適合講課。」

「那您就在此處講這最後一課吧!估計很快就能找到。」我想到無常們辦事效率之低,這才死了不足半日,若是袁崇韜突生死意或者純是意外,想必無常們還沒行動。

楚柯同意我的提議。我即刻微信呼叫鄭旭,告訴了他相關信息。鄭旭去無常那邊探過之後,發現無常們忙著勾富人的魂沖業績掙提成,還不知道此事。鄭旭立刻讓鬼捕撒網,三個小時之後搶先將袁崇韜帶了回來。

鬼捕押著這名倒霉的棟樑之才,他藍色衛衣破了幾個口子,但身體還很完整。只是腦後多了一個巴掌大的血窟窿。看來樓層並不太高而且他是腦袋先著地,當真倒霉透頂。

袁崇韜看起來很煩躁,四肢不斷扭動,似乎對命運的捉弄很不滿意。我看他嘴裡塞著一塊啞石,便問鄭旭緣由。鄭旭回答:「這鬼一路上大喊大叫,此地身在鬧市,我怕他驚動四鄰,警察來了我們還得搬家。」

手一揮,我將啞石撤走,施法將店與外界隔音。袁崇濤吐口唾沫,剛要大喊,楚柯突然轉過身笑吟吟看著他。只在一瞬間,我看到袁崇濤的面部變換了很多種情緒:順從、驚訝、委屈。但最明顯的,是他瞳孔里充滿了無限恐懼。那種恐懼讓他窒息,讓他渾身發顫,讓他再也不敢出聲。

楚柯並未詢問他的死因,也沒有安慰他。而是問道:「崇韜,見到老師不高興嗎?」

袁崇韜的肢體動作收斂了不少,健壯的身子像蝦一樣逐漸躬下去,宛如一個父母面前做錯事的孩子。楚柯摸了摸袁崇韜的頭,將一隻筆和一個筆記本遞給他,命令道:「上課!」

這兩個字如咒語一般,袁崇韜下意識地跪在了地上,顫聲道:「爸爸,我永遠愛您!」

爸爸?這話讓我吃了一驚。看來剛才楚柯並沒有把人物關係講清楚。我滿臉狐疑盯著楚柯,他解釋道:「鍾馗大人,我平日里視學生如子女,學生們愛戴我,平常都叫我爸爸。」

「是這樣嗎?」我問袁崇韜。

他看了看楚柯,又看了看我,似乎心裡在做某種權衡。最後回答道:「是的……」

儘管如此,可我還是感覺怪怪的。楚柯緩緩走到桌前,正襟危坐,端出一派教授風範。他從包里取出一本很厚的課本,翻到了中間某幾頁,緩緩道:「崇韜啊,我今天花了一百萬,給你上最後一課。儘管你走的太早,為師還是希望你在今生多學一些知識。你說老師對你好不好?」

袁崇韜跪在地上,頭抬起來先望向我,似乎想對我說什麼,可楚柯只咳嗽一聲,他便嚇得回過神來,連忙說:「老師對我很好,我……永生不忘。」

「好!」楚柯清了清嗓子:「我今日講的,是自動化技術的過程式控制制原理,好好做筆記。」

給鬼講課,此事我還是頭一次見。袁崇韜也十分專註,彷彿不知道自己投胎之後什麼都不記得。這種雙方都做無用功的偉大場面,我只能用情懷來解釋。

楚柯講課很有激情,語氣抑揚頓挫,時不時還詢問袁崇韜講得好不好,倒也有些自負。我聽不懂他講什麼,把頭歪在一邊,掏出手機玩了幾把絕地求生。兩小時後,他終於講完。

楚柯起身,將袁崇韜扶起道:「今世的師生情分到此為止,你每日替我送飯也著實幸苦,我就送你到此了,好好投胎去吧!」楚柯語氣很溫和。

聽到投胎二字,袁崇韜全身打了個激靈。臉上恐懼的神色慢慢消失,我一直以為他在恐懼死亡,可看來不是。

「我……要去投胎了嗎?」袁崇韜轉頭重複問著身邊的鬼捕們,鬼捕們都點點頭。

他失心瘋一樣問了一圈回到原地,頹喪地低下頭,淚珠一滴滴落下,26歲的生命戛然而止,任誰都不願意接受。楚柯伸手剛要安慰,袁崇韜突然狠狠抓住他的手,昂頭死死盯著恩師。

楚柯神色並無變化,搖頭道:「孩子,你這麼盯著老師可是很不禮貌的。」

「對啊,我已經死了……我好傻,直到剛才竟然還在本能地懼怕你。」袁崇韜臉上突然現出了輕鬆的神色,「生前被你控制了七年,現在,我終於自由了。」

接著,袁崇韜怒目圓睜,雙手徑直掐住了楚柯脖子。

費了好大勁,鬼捕才把這對師生拉開。楚柯咳嗽了幾聲,整理了衣領,依舊笑道:「呵呵,你自由了,怎麼用這麼粗暴的方式感謝老師?書讀了那麼多年,怎麼還跟村夫一樣魯莽!」

袁崇韜內心積攢了很多年的怨氣,壓抑太久,一次性爆發出來有些不受控制。鄭旭親自抓著吼叫的袁崇韜,倒不怕袁崇韜攻擊楚柯,而是怕他打了我內屋的瓶瓶罐罐。

楚柯見狀不妙,大步往外走。我凌空一個手印將他縛住抓到面前,冷冷道:「師生關係並不像教授你說的那般好啊!不解釋就要走嗎?」

長期的偽裝生活已經讓他處變不驚,楚柯面對我,仍不害怕。淡淡道:「我一直對他照顧有加,留他在我身邊深造,是看得起他。至於他怎麼看我,我管不著。」

鄭旭將袁崇韜押來,他的情緒逐漸平復,咬牙恨恨道:「七年了!七年來,你一直把我當傭人和奴隸!我進門太急要向你鞠躬道歉,我每天都要替你送飯洗衣服,你聊天時逼我叫你爸爸!你用職權做了無數噁心的事,這些我以為忍忍就能過去。可我保研時就被你硬逼著留在了本校,如今我出國讀博的夢想,又被你親手毀掉!」

我聽著袁崇韜的控訴,又看著眼前衣冠楚楚的楚柯,無奈地嘆了口氣。楚柯是個矛盾綜合體,他擁有人性兩個極端,善是他的偽裝,惡才是他的本質。似乎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社會上遊刃有餘。

這個前途無量的男孩因為長久受到楚柯的精神壓迫,彷彿已經習慣了忍氣吞聲,甚至他的恐懼將憤怒都壓了下去。他看到出國無望便傻傻尋了短見,直到發現自己真的要去投胎時才將憤怒宣洩出來。我想到上課前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面對我這樣的鬼使他都不敢申冤,人有時候真是比鬼都可怕。

心理變態的楚柯安靜地聽完控訴,說:「我傳你知識,你不知感恩,反倒怪我。孩子,你脆弱的內心根本不足以支撐你在這個社會生存,你七年唯一做對的事,就是自己殺了自己。」

我很好奇地問:「你明明害死了他,本該害怕,躲得遠遠的,為什麼還要裝的這麼無私,來給他上課?」

楚柯道:「作為他的老師,我要做到問心無愧。每一位學生我都要負責到底,袁崇韜懦弱又膽小,他能翻起多大浪來?」

楚柯話未說完,我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這個習慣於偽裝的人,把自己的控制欲粉飾成負責,甚至沒有任何罪惡感。他捂著被打腫的臉笑道:「大人,你要殺我嗎?想必陰間也有法律,你不過是個小官,就這麼殺掉我一個社會關係複雜的活人,你確定能脫身?」

「我自然不會親手殺你,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示意鄭旭放開袁崇韜。

楚柯見袁崇韜向他衝來,偽裝的儒雅和鎮定一時蹤跡全無,撒腿就跑。沒跑幾步就被袁崇韜按在了地上。袁崇韜雙目含淚,狠狠掐著老師的脖子,楚柯嚇得斷斷續續求饒:「為師錯了……可我並沒有動手殺你啊你放過我……我每日為你燒香祈福……」

袁崇韜大口喘著粗氣,轉眼看著我。我點頭道:「惡鬼尋仇,古已有之。這人渣的命在你手裡,我不干涉。」

袁崇韜一直沒有下最後的狠手,他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將半死的楚柯放開了。良久,他大笑道:「你終日戴著虛偽的面具,做盡噁心的事,終究是活在自己創造的地獄中。我畢竟還是真正的讀書人,若將你掐死,就真是惡鬼了,與你有什麼區別?我死前留有遺書,與你對話的錄音也備份給了諸位朋友,你終將接受道德的審判。」

我走過去拍了拍袁崇韜肩膀:「你雖然26歲,但能有如此見識,實在不易。去無常那兒投胎吧!下一世也必是國家棟樑。」

目送袁崇韜走遠,我一把提起楚柯,輕蔑道:「殺了你便宜你,陽間的法律自會審判你。」

楚柯嘴還是十分硬:「我又沒有親手殺人,量刑必然不重,你們能奈我何?」

「呵呵,你知道我們罰惡司是做什麼的嗎?」我邪魅一笑,「你作惡如此,我會上報地府,給你以後的人生添加一些有趣的設定。」

他還想說話,我直接將他扔出了店外。

他一定想問有趣的設定是什麼?其實無非就是三月一小病,一年一大病,妻離子散,車禍殘疾這樣的小事情罷了……

昨夜驚悚回顧

#老家有鬼#有獎徵稿活動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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