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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江采萍:春風年少有時盡,徹骨清寒雪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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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塵封在歷史扉頁下的美人兒啊,我盪開年輪的波紋,拾階而上,迎面撲來的是清香滿懷。瓊姿玉骨,瑰姿艷逸,巧笑倩兮,靈秀天成,千金羞一笑,蹴罷鞦韆。史上常有痴情女,卻道多為薄情郎。司馬相如曾奏:「鳳兮鳳兮從凰棲,得托子尾永為妃。」一曲《鳳求凰》千古傳唱浪漫的愛情故事,卻以卓文君訣別為終: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陸遊、唐婉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良辰美景依如昨,那時年少不復,陸遊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面前選擇了懦弱,而唐婉「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一對有情人的辜負敵不過歲月的變遷,另娶佳人,另嫁良人,最後也只能「多謝後世人,戒之慎勿忘」;劉徹在年少之時曾言之旦旦,金屋藏嬌最後淪為戲言,阿嬌黃金百斤《長門賦》打不動帝王寒鐵之心,最是回憶少年時,煙雨幾川卻不度……尋常百姓如此,王侯將相如此,諸位看官發現了嗎?從古至今,有情淪為無情,最是害怕時間無情。我們願意相信愛情是神聖且存在的,但又是熱烈卻短暫的。

歷史長河淹沒的或凄美或荒唐的愛情故事數不勝數,其實時間無情、歲月是把殺豬刀用在古代最為合適,不同於當今社會的包容性,古時的愛情斷了便難以療愈尤其對於女子。梅妃江采萍是眾多古代女子經典形象中的一個,她才情過人,傲骨愛梅,清麗絕世,作為唐玄宗李隆基的正一品皇妃,她曾寵冠後宮。但奈何春風年少有時盡,紅顏薄命如花,徹骨清寒雪裡余香。今天凡凡凡凡鴿便帶大家整理一下這位「典型」紅顏的唏噓一生。

書香門第,才貌雙全

江采萍,出生於閩地莆田(今福建莆田),成長在懸壺濟世的醫道世家。父親江仲遜是秀才出身的儒醫,她自幼熟讀詩書且精於此,又擅琴棋,自比於晉朝才女謝道韞。除卻舉世無雙的才情之外,江采萍,人如其名,淡雅清麗,溫柔婉約。據傳江采萍的父親為其取這個名字有兩個猜測:第一個是出自《古詩十九首·涉江采芙蓉》;第二個是出自《詩經》中的《國風·召南·采蘋》。相比於前者詩意的婉約失意,小編更傾向於第二種解釋。

《國風·召南·采蘋》

於以采蘋?南澗之濱;於以采藻?於彼行潦。

於以盛之?維筐及筥;於以湘之?維錡及釜。

於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屍之?有齊季女。

這是一首敘述女子祭祖的詩,一首小詩將女子莊嚴美好展露無遺。氣勢雄渾、奔放連綿並不能阻止江采萍的嚮往,她在幼時讀到這詩時曾對其父親說:吾雖女子,當以此為志。或許在這時,在她尚未入宮之前,內心便是這樣真切嚮往著的。才情過人,美貌有餘,書香墨染,一身清華。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中國流傳著一句話: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當然,這句話與初入宮盛寵難當的梅妃並不符合。因唐玄宗李隆基寵愛的武惠妃仙逝,太監高力士為其選美,江采萍被選入宮。她的封號為梅妃與她極其愛梅脫不開關係,少時愛梅父親為她庭院滿值,入宮後愛梅,「夫君」為她親題「梅閣」,甚至戲稱她為「梅精」。這位清貴滿身、淡妝雅緻、疏離略冷的才氣美人與後宮千篇一律的濃妝華服、爭風鬥豔的風氣定是格格不入的,許也是這份不同,在楊貴妃入宮前,她的風頭無人可當。陸遊寫梅:「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這句詩無疑與此時的梅妃極為相襯,她根本無需爭寵自是榮華無限。後人之記得四大美人楊玉環在衝冠後宮之時的盛事,所謂: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但其實在梅妃江采萍得寵之時,各地熱衷於獻上梅花的勢頭也毫不遜色。

前文我說梅妃是一位典型的古代後宮女子,但她的行事風範中確有幾件非常值得讚賞。許是自小受書香熏陶,江采萍比起其他妃子多了點深明大義與大局意識,她即便在最為得寵時也沒有刻意排擠其她妃嬪,沒有結黨營私、禍國殃民,而是自律、明理和大義。有一件事非常有名,唐玄宗李隆基曾問"梅妃":為何鬱鬱寡歡?梅妃道:"昔太宗有貞觀之治,百姓安樂。願陛下也有開元之治"。李隆基聽後,怔了一怔,然後拈鬚笑道:"朕早有此志,愛妃不言,朕幾乎忘了。"次日,玄宗即罷了游宴,親理萬機,勵精圖治。在楊玉環入宮前,梅妃受李隆基專寵達十年之久,如此長的跨度之內,梅妃並沒有成為眾人所言的禍國妖姬,反而以自己的品性和賢德影響著唐玄宗。每每想到這裡,我就在想,同樣是專寵,梅妃若不是如此賢惠識大體,開元盛世的格局是否會更早結束。在古代,那些因沉溺於兒女情長而荒廢朝政的皇帝,史書總將過錯歸於女子,後來我們又為此辯駁認為朝政荒廢大多實際上要歸於帝王本身。但讀了梅妃的故事,不知諸位看官是否產生了和凡凡凡凡鴿一樣的感受?固然荒廢朝政大部分應當歸咎於帝王自身,但同樣是寵妃,同樣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妃子,梅妃江采萍和楊貴妃楊玉環得寵之時,前者開元盛世,後者日漸萎靡安史之亂,實際上作為妃子的素養也的確是有很大差別。

春風年少有時盡,兩意相決絕

或許是時間蹉跎了愛意,或許是帝王喜新厭舊的必然,在楊貴妃楊玉環入宮之後,梅妃便如很多曾寵極一時卻曇花一現的妃嬪般黯然退場,儘管曾專寵十年,也不過是多了年限。在失去寵愛之後,她曾想效仿阿嬌請司馬相如作《長門賦》,她請求高力士幫忙遭拒後自作了《樓東賦》,其中有一段話是這樣的:「憶昔太液清波,水光盪浮,笙歌賞宴,陪從宸旒。奏舞鸞之妙曲,乘畫鷁之仙舟。君情繾綣,深敘綢繆。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無休。」這段對過往甜蜜的回憶情真意切,想來受寵十年梅妃定也是對李隆基情深無比,但她忘了此時的唐玄宗早已不是過去時的樣子了,春風年少有時盡,這般詩賦也不過僅讓李隆基嗟嘆而已,僅僅只是嗟嘆惻然,多餘一點的愧疚都難再。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梅妃或許是悟透了這一點,後來她拒絕那一斛珍珠「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想來並非作秀,只不過是她最真實的姿態吧。

薄命如花飛難至,徹骨清寒雪裡香

江采萍與李隆基的相逢比起楊玉環與李隆基的驚世之戀實在尋常,她的結局比起楊玉環的馬嵬坡之死卻更為悄然。安史之亂唐玄宗李隆基逃亡之際只顧帶上了他的貴妃,梅妃如許多尋常宮人一般淪為棄子。她愛梅,也如梅一般「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所謂雪裡溫柔,水邊明秀,她薄命如花,徹骨清寒,但這樣的結局似乎也還算好。

花開有情,花落無意。梅妃江采萍的一生如梅淡雅,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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