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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與時人冷眼看

唐宋詞在今日,仍有著長盛不衰的生命力。許多讀者藉助唐宋詞來進行心靈的交流和對話,源自它有著貫通古今的人心的豐厚人生底蘊,宣洩了當時文人的真情實感,「詩化」了他們紛繁複雜的人生百態。

本書分兩部分來寫,上部分描寫唐宋詞人的人生態度和生命體驗,其中包括了詞人的多種人生態度,有人生苦短的集體性哀嘆,頹廢於花間詞叢的生活方式,感嘆人生長恨,走進世俗品味人生哲學和人生況味,也有像蘇軾那樣聰明睿智的來看待人生的處世態度,也有李清照獨守空閨的凄清孤寂,有復國心切的政治憂憤和人生悲涼,也有漂泊他鄉的飄零之感和戀家之情。下部分主要描寫宋人的縱情娛樂和詩意消遣,其中也不乏宋人「愛」的煩惱,也有著無處避愁的人生憂患和嗟嘆。

讀唐詩宋詞,領略作者的人生體驗,品味其中豐厚的人生底蘊,向他們請教人生方面的經驗,這也是讀唐宋詞一大原因。我們在讀唐詩宋詞的時候,會在我們人生閱歷和生活經驗的基礎上對其作出不同於別人的詮釋,有著自己獨特的思想感悟,能夠豐富唐詩宋詞的思想底蘊。讀者在讀詩的過程中不是被動的,而是主動的,當加之於我們自身的體會和感受,一千年前的唐宋詩詞便跨時代般與現代思維相結合,這樣也更能將唐詩宋詞讀透讀爛。讀者在讀詩中也能品味到一千年前的似曾相識般的親切感,感受古今人生境況的異同。

中國古代文學作品按照胡適先生所說,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死的文學」,另一類是「活的文學」。「死的文學」指的是在後代讀者(尤其是指五四新文化運動後的讀者)中間基本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也產生不了什麼影響,只能作為歷史文獻供專家研究。而「活的作品」就是指世世代代傳承下來,活躍於文學作品和作家筆端,經過時間長河的洗禮還能保持著長盛不衰的生命力,對讀者的精神世界產生著不同的「活化反應」,唐宋詞便是其最具代表性的一種。唐宋詞的生命活力和這種「活化反應」,集中表現和深刻體現在中國文化人的感情世界和心理世界最「柔化」的方面,這也是其獨特之處。唐詩宋詞對讀者產生的影響,可以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是其影響力,它沒有詩文作品那樣的影響深刻,也沒有小說戲曲對平民百姓產生的影響廣泛,但是詞體比詩文通俗比小說戲曲文雅,就能同時獲得雅俗兩個讀者群的喜愛,因此它的影響力幾乎涵蓋了全社會稍具文化水平的各色人等。另一方面是影響力的心理指向,「詩」和「文」主要教育文人如何成為「士」和「君」,努力將讀書人的心理氣質導向「陽剛」的方面,文人都只好收起自己陰柔的一面,展現出剛毅的一面。

「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李煜的詞以極為悲痛的語勢道出他悲劇性的生命體驗,是他對人生的思考和總結。李煜極富悲劇性的生命體驗,二十五歲繼承王位,到三十九歲國破家亡,被宋兵俘虜,一種常人難遇的生活巨變和角色轉換,讓他嘗盡了人生的深悲劇痛,詞風上便顯露無遺。但李煜極具悲劇性的生命體驗也不儘是他國破家亡所導致的,李煜從小就多愁善感,敏銳深思,又經歷王室爭鬥,骨肉相殘的心裡陰影,在這種六親不認的權利鬥爭中,生性懦弱的李煜對人世的可怕認識的尤為突出,從小便有了憂患的心理,曾寫《卻等高賦》來表達手足分離的痛苦之情。除此之外,十分看重親情的他,家庭生活也不是幸福美滿,他二十八歲時,次子仲宣突然夭亡,一月後,李煜恩愛十年的皇后因失子之痛而一命嗚呼。因此,李煜的「人生愁恨何能免」,絕對不是他的無病呻吟,而是其悲劇性人生的總結和思考。《烏夜啼》中: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重晚來風! 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這詞道出李煜的悲痛的同時,也道出一個人生哲理:人生旅途長伴愁恨,如同水之東流。

宋代,享樂成風,縱情歡娛。他們身處繁華的都市環境,載歌載舞,春風拂面,盡情享樂,恣意遊玩,與李煜時代的「愁」形成鮮明的對比,從他們的作品中也能反映出在當時物質條件優越的情況下,文人縱情享樂歡娛的情景。當然,如此濃烈的享樂之風肯定與當時的社會環境密切相關。主要分為三方面,一是宋朝鼓勵享樂和優待文吏的政策;二是宋代高度發達的商業經濟和富麗的都市環境;三是宋人自我價值的「升值」和「人生行樂」思想的膨脹。

宋代大都市繁榮,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汴京和臨安這兩個大都市。在此背景下,不少描繪大都市風情的「都會詞」便應運而生。個人比較喜歡柳永的《傾杯樂》,描繪了汴京元宵之夜的繁華和「君民同樂」的享樂情景。他所描繪的汴京城像一座巨大的旋轉舞台,歌舞升天,熱鬧戲文不斷。其中也不乏迎合皇帝的詞句,如「會樂府兩籍神仙,梨園四部弦管。」皇上正津津有味地觀賞著梨園子弟像神仙一樣的曼妙歌舞。從柳永以及北宋其他詞人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出當時城市的富庶熱鬧,民眾和官僚的享樂和遊街賞玩。到了南宋,臨安,也就是現在的杭州成為了當時最大的城市,城市規模和繁華程度較北宋都有了猛增之勢,宋代士大夫的集體性「戀京情結」也與之有密切的聯繫。在京城,可以貪圖享樂,到了地方上,無處享樂。因此,貪圖京都的享樂生活便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而描寫享樂生活的詩詞莫過於宴會詞,宋代士大夫們過著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豪奢生活,都會叫來歌妓們呈獻歌舞,盛行以「妓樂」助歡。「菊花殘,梨葉墮,可惜良辰虛過。新酒熟,綺筵開,不辭紅玉杯。」,「嬌後眼,舞時腰,劉郎幾度欲魂消。明朝酒醒知何處?腸斷雲間紫玉簫。」既有對美酒佳肴的描寫,又有輕歌曼舞的欣賞,更有花容月貌的歌妓。詞風文雅又有所節制。相對的,也有一些詩詞寫的粗俗和窮形極相,「舞態歌闌,困偎香臉,酒紅微帶。」,「就中有個風流,暗向燈光底,惱遍兩行珠翠。」這其中的描寫已經開始轉移到女性的容貌和肌體,出現這種「淫詞」的現象,主要原因是那種視女性為玩物的享樂意識在作怪。

我感慨較深的還是宋代詞人的人生憂患和怨嗟詞篇,集中體現了宋代文人人生景觀和感情世界中悲哀甚至是凄慘的一面。這與當時時局的變動和個人命運的變動密切相關。文章介紹了四種情況,分別是「寒士詞人群」的嗟嘆;「貶官詞人群」的怨嗟;一種近乎全民性的怨嗟;「閑愁」或「閑情」的怨嗟情緒。個人的命運總與時代相結合,快樂和享樂只是宋人人生景觀和感情世界中屬於表層和暫時的現象,深層和主體的內涵則是憂患與嗟嘆。

第一種「寒士詞人群」的嗟嘆,則是懷才不遇的憂憤,長年辛苦學習,考前匆忙狼狽,卻落得科舉不第,不難看出應試的艱難,同時那些書生潦倒不堪的形象,好笑又引人同情。而第二種則是應試中舉後卻遭受貶官,去國懷鄉,憂讒畏譏的貶官詞。這些詞人在遭受貶謫後,內心憂憤而無助,藉助詩詞來抒發他們極度悲傷的遷謫之情。秦觀在《千秋歲》中曾寫道:「飄零疏酒盞,離別寬衣帶。人不見,碧雲暮合空相對。」「日邊清夢斷,鏡里朱顏改。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秦觀遭受不住貶謫的打擊,氣貌不如平常,病逝於廣西滕州,也是他內心脆弱的原因。如黃庭堅則表現的相反,他雖然也被貶到窮山惡水之地,但他表現得剛強與不屈,吟道:「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盡情歡。黃花白髮相牽挽,付與時人冷眼看。」

唐宋詩詞中的人生底蘊對我們也有重大的思想啟示。讓我們珍惜生命和看淡人生;讓我們知足戒貪和勇於承擔;不失赤子之情和成人之思,有助於沾溉現代人或已乾涸的心田,充實我們或已空虛的感情世界;告誡我們要尋覓詩意和享受閑適。

圖片:網路

編輯:熊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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