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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薦讀:細雨空山,李子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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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空山,李子壩

呂敏訥

清明前,到李子壩去。

從碧口,穿過青川,走到甘肅最南端。村子叫李子壩,人稱「南來隴上第一村」。有些遠,但是,充滿期待。到達時,雨趕在我前面到了。雨,像是個領路的人,一路小跑著。

李子壩,沐著雨,潮潮潤潤的,就那樣安坐在摩天嶺南坡,在這少有人問津的地方,隱居。河道里,擠滿了石塊,石塊長滿青苔,石頭都穿著青苔的外衣,像久遠的舊時光對李子壩的一片痴情和留戀,天長日久地,耳鬢廝磨著,任水怎麼沖,也沖不走了。崖畔上,有野桃花冒出來,像一個素顏的女子,不吵嚷,點綴蒼綠的群山。路上出現外人,驚了花,一瓣又一瓣的地落,一大片。山外的桃花早就凋落了呢。

李子壩並沒有壩,多高山,多密林河谷,也多雨,也多雲多霧,早晚清清涼涼的。沒有燥熱。茶就喜歡這樣的地方,溫溫潤潤的,獨居遠山。清靜,不鬧。李子壩的茶,是雲培霧養的。青石板的路,在雨里,清幽悠長,通往一戶戶人家,竹樓木屋,就在茶園邊上,綠樹灰瓦。婦女端著大碗,在路邊吃飯,轉身喚一聲,她家的狗就聽話地走來了,偎在她身後,搖著尾巴。搞攝影的朋友又驚又喜,趕緊搶抓了畫面。她們用吊壺燒水,屋子一角的地上,一個土坑,燒起長木棒,紅紅的火焰就舔著壺,一會兒,壺裡冒著白氣。主人泡茶水給你喝,不管你來自哪裡,都認你為客人。燒火的老婦,身邊卧著狗,烏黑的牆面,烏黑的壺,火光打在老婦人的臉上,像一幅油畫。

下雨真好,涼意襲來,霧把山尖包裹,山就安靜了。陸羽一定也喜歡安靜,好茶,是內心的幽靜,它遠離繁華的鬧市,藏匿於叢林秘地,並不為很多人看到。一個人雖喜安寧,卻不遠離紅塵、皈依佛門,茶也是這樣的品性,它走進凡俗之人的日常,是濃濃淡淡的生活之味。沒有陸羽,哪有「茶」?陸羽之後,才有「茶」字啊。人在草木間,草木如詩,茶來自草木,必須要獲得人的氣息,茶是自然草木之精華,與人相遇,方得天人合一。陸羽說,茶者,南方之嘉木也。陸羽煮茶,一定是天生的。三歲被遺棄西湖邊上,幸得龍蓋寺住持僧撿拾到,取名鴻漸。九歲,不願削髮為僧,有位禪師便用繁重的勞動迫使他回頭。掃地,潔廁,踩泥刷牆,上房蓋瓦。還有一百二十頭牛要放。還要,沖茶。那時,茶字寫作荼,屬葯類,病了的人才喝。那個苦味,那個濃淡,難把握啊,可是,陸羽煮的茶還是讓禪師很滿意。

後來他出逃,到了戲班,作了優伶。陸羽詼諧,說自己「有仲宣、孟陽之貌陋;相如、子云之口吃」,「不知何許人也」。無限的傷感氣息。它在戲班裡是一個丑角。但是,他把丑角演得好,便有人推薦他到隱士那裡學習。學習就是沉潛,時機到了,他便下山出遊,品茶鑒水。天寶十三年,大唐盛世竟然為陸羽辟出一條道,讓他外出考察茶事,稀奇事啊。他逢山駐馬採茶,遇水下馬品水,一路走一路記一路用心探求。後來又隱居南方山間,鑽研茶事。穿著短褐衣,腳踩藤條編的鞋子,獨自一個人,在荒山大野找茶。到那些農戶家的茶園裡,尋經問道。他在山水自然里找到他心目中的茶,變成文字,48歲那一年,一部《茶經》問世。「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數十尺……」

李子壩,清道光年間就開始種茶,今有100多年樹齡的老茶樹。清明之前,李子壩的茶芽長到了最飽滿的狀態,滿坡的茶樹,在雨中,茶芽鮮綠欲滴,芽毛茸茸的,扁削的那一瓣,在冬寒里孕育,在春天萬物萌發時,展出雀舌一般的第一芽。茶農說,明前茶採摘講求早、嫩、勤。「茶葉是個時辰草,早采三天是個寶,遲采三天變成草。」萬事都講求「時」,就像一個人最美好的那些年華。太早了,青澀不知愁滋味。太晚了,萬事忽如東流水,花一樣落盡,都成了空。唯有那些好時光,就像那句「在最美的年華遇見最美的你」那樣驚心動魄。民間的說法「明前茶,貴如金」,在李子壩,有一種茶品種叫「黃金芽」,堪比黃金。人的好時光,就是比黃金還貴重呢,比什麼都珍貴啊!

茶農說,清晨採的高山龍井鮮茶芽,必須是要當天炒制的,絕不能過夜。攤晾、殺青、扁形、去毫、回鍋、精選、提香……李子壩的日常,就是在一道道細密的工序里讓茶香瀰漫出來,茶味就是李子壩的味道。

印把子,是李子壩的一個小地名,它在剛進村子的地方。就像一柄大印,手攥的地方就叫印把子。這麼重要的地方,只住著幾戶人家,走進屋子,廳堂正面掛著一副中堂,中間一個大大的楷體「茶」字,左右條幅寫著:隴上茶鄉物華天寶,南來李壩人傑地靈。落款:李學春寫於印把子。一副「茶」字的中堂,概括了李子壩啊,像一個匾額,掛在印把子上,掛在李子壩的門面上。正沉迷於字,一杯新茶又遞到手中,看看茶杯,湯色清亮,在杯中跳舞的一瓣瓣茶芽,正是新近剛剛烤好的李子壩明前茶。低頭嗅一嗅,香氣清高,有著高山深谷的氣韻。輕輕啜一口,滋味濃爽,意蘊悠長。這是這個春天的第一口鮮啊,是明前茶的靈氣,一生一定要喝一次。

清人袁枚說「一滾便泡,滾久則水味變矣。」經常在席間,聽一句話,以茶代酒,對啊,清茶一杯也醉人。何必要酒。

房前屋後,隨便辟出的空地上,各種蔬菜,長得繁密茂盛,隔窗戶望出去,脆脆的,一團一團。雨窸窸窣窣的,從檐頭一滴滴落下,打在土院子里,一坨一坨的青苔上。

李子壩無壩,卻有李子。李子正在開花,純白繁密的一樹一樹,雨珠兒掛在花嘴兒上,晶晶亮亮地垂著,不忍落下。白色的瓣,細黃的蕊,儲滿這初春的雨露。進入村子裡去,有好多的李子樹啊,像擦在村子臉蛋上的脂粉,白噗噗的漂亮。

下雨天,不能採茶,茶園斜靠在山的臂彎,霧蒙蒙一片,安安靜靜的。山裡的時間好不經用啊,似乎一轉身,一天時光就走遠了。再看看茶園,這明前的雨,落在明前的茶上。雨落著,山愈發空曠寂靜了。

李子壩,一年又一年,茶在那裡,隱心不隱跡。

昔人已逐東流去,空見年年江草齊。

呂敏訥,女,甘肅西和縣人,中國國土資源作家協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品見於《飛天》《散文選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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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製:劉二銀 編審: 徐 睿 校對:李亞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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