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分鐘速覽蘇東坡一生
若論宋代第一文人,非蘇東坡不可。東坡先生兼通詩、詞、文、繪畫和書法,且都在這些領域做到「自成一家」。21歲首次入京參加科舉就拿下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這還是主考官歐陽修誤以為是自己弟子(曾鞏)所作而避嫌給的名次。
大概是是天妒英才,上天不會讓天才們安穩地度過一生。孔夫子如此,司馬遷如此,蘇東坡亦是。蘇軾的一生是跌宕起伏的,宦海沉浮,在動蕩中他學會了如何「淡然處之」「風雨不動」。蘇軾的一生以「烏台詩案」為轉折點,前後是截然相反的兩種境遇。
「年少逞才又何妨」
一門三父子(「三蘇」),說的就是蘇家父子。蘇軾(父蘇洵)和弟弟蘇轍受到良好的家庭熏陶,打下厚實的文學基礎。年少參加科考,被歐陽修大加稱讚而聞名當時。歐陽修甚至私下裡對家裡人說:「十年後,世上人更不道著我也!(十年之後,世上沒人知道我的著作,而是蘇軾將取代我)。」
蘇軾任鳳翔通判時,上司陳公弼新造一個名叫「凌虛閣」的亭子,並請蘇軾做文紀念之。蘇軾答應下來了,卻在文中大發牢騷,以「物之興廢不可得而知」立論,細數歷代樓台之興廢,均不足以持久;人事之得失,忽來忽去,更不能持久;只有為老百姓做好事、辦實事,才能千古不朽!蘇軾借凌虛台,澆心中塊壘,寫得酣暢淋漓,十分痛快。然而陳公弼看後沒有生氣,一字不易地刻在亭內石碑上。等若干年後,蘇軾回首此事,已然帶著悔意。蘇軾為他寫的墓志銘中說:「軾官鳳翔,實從公二年。方是時年少氣盛,愚不更事,屢與公爭議,至形於言色,已而悔之。」
「黃州惠州儋州」
1097年是蘇軾的轉折之年,「烏台詩案」理應是他最難忘的政治事件。
事情還得從1097年初說起,蘇軾從徐州調任到湖州做知州。一般,新官上任都會寫表呈給皇帝,以表謝意。蘇軾也不例外,他作《湖州謝上表》並上呈神宗。此表為謝思而寫,卻也歷述自己坎坷遭遇,把平時心中憤悶見諸文字,以示對時政的不滿。後御史中丞李定,御史舒亶、何正臣等人摘取蘇軾表中語句和此前所作詩句,以誹謗新政的罪名逮捕了蘇軾,成為烏台詩案的導火索(烏台,即御史台,因其上植柏樹,終年棲息烏鴉,故稱烏台)。
在多方努力解救下,蘇軾在獄中度過黑暗的三個月有餘,被貶黃州任團練副使。官是個無實權無俸祿的小官,而且作為犯官還被地方監視。蘇軾一下子陷入物質上和精神上的困境。幸好,有朋友馬夢得向當地太守求得50畝荒地給蘇軾免費耕種。地在城東,「東坡」之名由此得來。蘇軾由官到民,沒有讓他頹廢;而是做起了農民並率領家人一起耕作。東坡肉、東坡餅的發明也與蘇軾有關,由此窺知,他與黃州當地生活融為一體。「東坡「之地畢竟是官家所有,蘇軾尋思著買塊新地,於是去往沙湖尋找。途中下雨,蘇軾沒有雨具,同行之人狼狽地躲雨,但他渾然不覺、泰然自若地在雨中漫步,不久天空就放晴了。蘇軾由此作詞一首:
《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首詞表現出蘇軾曠達超逸的胸襟,充滿清曠豪放之氣,寄寓著獨到的人生感悟,讀來使人耳目為之一新,心胸為之舒闊。顯然此時蘇軾已經看開,榮辱、得失、是非已經不能干擾他的心境了。
1085年,哲宗即位,高太后以其年幼而代為執政,她重新啟用以司馬光為首的舊黨。蘇軾因為曾反對王安石的新法,因而被舊黨視為「同僚」。舊黨否認並棄用一切新法,即使是卓有成效的新法也不例外,耿直的蘇東坡做不到熟視無睹,而與他們起了衝突。京城紛擾、黨爭不斷,不能展現自身價值的蘇軾於是自請離京前去杭州,想在地方踏踏實實為民做些實事。蘇軾也確實給杭州人民辦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疏浚西湖。
蘇軾在杭州過得很愜意,自比唐代的白居易。但元祐六年(1091年),他又被召回朝。元祐八年高太后去世,哲宗執政,新黨再度執政。1094年,又因為與新黨政見不合,再次被貶至惠州。
1097年,年逾六十的蘇軾被一葉孤舟送到了荒涼之地——儋州(今海南儋州)。據說在宋朝,放逐海南是僅比滿門抄斬罪輕一等的處罰。他把儋州當成了自己的第二故鄉,「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他在這裡辦學堂,介學風,以致許多人不遠千里,追至儋州,跟從蘇軾學習。即便如此,蘇軾沒有心灰意冷,而是以積極心態享受在人間的生活,有詩為證:
《食荔枝》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1101年,逢朝廷大赦,蘇軾一家得以北歸。但是次年,蘇軾在途經常州的時候,患了痢疾而去。在離去之前,蘇軾作詩說,他並不把人生的後半段的貶謫生涯視作「黑暗時期」,而是看做內視自身、磨礪心性的絕佳機會,其詩云: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自題金山畫像》)
下圖是蘇軾一生行蹤圖,紅線標註的是他在烏台詩案後的貶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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