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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為他的新節目做採訪時說,「我不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

因為有新演出要上演,張藝謀最近被安排了很多採訪。有兩個事情最近常常被張藝謀在採訪中談及,一個是為什麼他不「愛惜羽毛」,另一個是為什麼他工作起來總是「精力旺盛」。

張藝謀執導的《對話·寓言 2047》 6 月要推出第二季。《對話·寓言 2047》 被定義為觀念演出,一共 7 個單元節目。每個節目不到十分鐘,都選取「古老的技藝」加「厲害的科技」進行創意編排。更直觀地講,它有點像張藝謀所執導的開幕式演出的劇場縮小版。

第一季結束後,《對話·寓言 2047》出現在網路上的評論好評居多。但差評也非常不客氣,有人說「美則美矣,貌合神離」。《對話·寓言 2047》宣傳文案上寫,一邊對話內心,一邊寓言未來。便有人評論:「民俗大雜燴,毫無未來感可言。」

演出市場觀眾群小,評論總數也少,差評更容易淹沒。

其實作為張藝謀的作品來說,《對話·寓言 2047》並沒有多大的關注和討論。但《對話·寓言 2047》的出品方別克汽車對與張藝謀的合作非常滿意。張藝謀加中國,再加科技的組合,對於他們來說,就算是能和他們的受眾說上話了。

《對話·寓言 2047》直接用了張藝謀的肖像來製作海報

當初製作第一季,張藝謀還在籌備《長城》,別克市場營銷部部長包曄找到張藝謀合作演出,允諾張藝謀不盈利也可以。張藝謀覺得這樣有創作空間,應下了這個事。說要開始第二季,他還需要一邊拍電影《影》,以及之後的平昌冬奧會「北京八分鐘」表演。目前,《影》已經完成,「北京八分鐘」已經結束,《對話·寓言 2047》還沒上演,他一邊又得籌備新的電影。

《對話·寓言 2047》的執行導演何璐璐說,籌備《對話·寓言 2047》前期會開大量的創意會。開始排演之後,張藝謀不在現場排演,但每天都要看排演視頻,每晚都會打電話,一個電話就是一個多小時起。

在《對話·寓言 2047》發布會後,有記者問他從影來每部電影是否都有自己的突破?張藝謀回答的第一句就是:「我不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所以我的作品體現四分五裂的局面。」

1987 年,張藝謀執導的第一部電影《紅高粱》獲得柏林電影節金熊獎,這是亞洲第一部獲得這個獎項的作品。

1987 年到 1999 年,他執導了《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秋菊打官司》、《活著》、《一個都不能少》、《我的父親母親》,三次提名奧斯卡,五次提名金球獎。

《秋菊打官司》劇照

2002 年,張藝謀轉型執導商業片《英雄》。這之後,又有《十面埋伏》、《千里走單騎》。雖然評價總的來說不如之前,但觀眾對這些電影熱情很高。

直到 2006 年的《滿城盡帶黃金甲》,觀眾對他有了非常多的質疑。 再加上 2009 年的《三槍拍案驚奇》、2016 年的《長城》。以及他在 2008 年奧運會開幕式之後所接下的各種各樣的視覺演出項目。

「忽上忽下,忽高忽低。一會兒羽毛豐滿了,一會兒羽毛都光了。」張藝謀說「有人覺得不值,有人覺得草率,我自己很愉快。」他說:「我們這一代在過去的環境中長大,已經很有規矩了,壓力和限制也很多了,我自己在創作上常常希望不安分,希望能盡全力去扭動一下自己的身體。所以,常常就是懸崖又下去了。」

以下對話中有他更完整的闡述。這些是張藝謀在匆忙的群訪中作答的。它們有可能是一時的說辭,有可能是他真的這麼理解世界。

《對話·寓言 2047》綵排照片

Q:發布會後記者提問

張藝謀:1950年生於陝西西安,被認為是中國「第五代電影導演」代表人物之一

Q:在之前的報道裡面,你經常被描述成害怕浪費時間的人,您有什麼在別人看起來很浪費時間、很無聊,您覺得很有趣,想去做的事情?

張藝謀:談劇本。有時候談一兩年、兩三年,每個星期都談。別人坐在那兒肯定有困難,就像我們《 2047 》談了很長時間。誰來?用誰?1+1 怎麼加?怎麼視覺呈現?高科技是哪一部分?古老的傳統是哪一部分?怎麼相加?在舞台上怎麼呈現?音樂怎麼樣?舞蹈怎麼樣?聲音怎麼樣?舞台是什麼內容?等等……

這個談了很久時間,每次開會都把大家逼瘋了,上網搜、看,不行就否定。這種否定都是國家級的,美國不要了,德國的,英國的……

談劇本最枯燥,很多時候把所有人都談睡著了。那個過程,外行坐在這兒說,張藝謀天天幹嘛呢,一定特別特別無聊吧,我認為那個對我是最關鍵的,不是真正的實操階段,就像拍電影和做劇一樣,是創意階段。

我老說,三要素,創意創意創意,跟房地產說位置位置位置一樣,創意就是這樣出來的。到了後頭,我們說花了多少錢,用了多少時間。原始的創意是在前期。大家看幕後花絮,那麼難,這都是實現階段。那是最枯燥的,壓迫感最大的,自己給自己壓迫感。

時間很長很長,很耗費時間,有時候一個點你過不去,沒有人能救你,沒事就想,吃飯睡覺都不行,突然半夜想起來就寫下來,早餐的時候又推翻了,有時候團隊討論,上個廁所就全盤推翻。

這個過程最難,原創最難,也最枯燥,但是在我來說,不是我喜歡,是這個事擱在這兒了,我接了這一單了。明天要演,時間不等人,你的壓力就是來自於這個。

所以,自己救自己,一定要處理。而且你知道要給製作留時間,要給外聯留時間,要給團隊留時間,要把節假日去掉,你都會算出時間來,經驗多了都知道這個流程。你知道還有一個星期,我現在還是零,你怎麼會睡得著覺,你會把所有人逼瘋,先把自己逼瘋,那是沒辦法的事情。

所以,樂在其中,所謂的痛並快樂著大概就是這樣,這個看起來是很無聊的。

記者:你剛剛不斷提到創意創意,從影這麼多年以來,每一部電影中都有體現出自己有突破嗎?

張藝謀:對,我不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所以我的作品體現四分五裂的局面。我當然也可以換一個思維,精心地打造自己的姿態,讓自己的作品呈現一種總體的流向,保持它的樣子,讓自己感覺很完整,我不太願意這樣。

其實我們這一代在過去的環境中長大,已經很有規矩了,壓力和限制也很多了,我自己在創作上常常希望不安分,希望能盡全力去扭動一下自己的身體。所以,常常就是懸崖又下去了。

選擇題材也是有意讓它隨意一點,不要想太多,不要考慮後果。今天感興趣,你今天就干,也可能明天你就變心了,就再說。所以,我的作品呈現出了各種可能性,有人覺得不值,有人覺得草率,我自己很愉快,任何事情我都是很努力的,哪怕別人說這是垃圾,我努力地做我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沒有一個完美的東西,你當時對那個東西很感興趣,就去做。也許後果很嚴重。

也是這樣的創作讓我跨了很多界,做了很多不同的事情,也接了很多事情,經常一年當中身上有三件、四件事情,都很大。除了拍電影,還有其它事情壓著,當然我願意去做,你也可以推脫掉,做一個純粹的電影導演,也可以三年磨一劍,但是我願意讓自己忙一些。

我的同代人都是工人,都退休了,我還有幸作為一個導演,還做一些創作性的工作。感恩這個時代,就別散步了,能跑就跑,只要身體允許,多做一些事情,不要在意好和壞。

我現在發現,原創的東西想得多對腦子有好處,要舉一反三做到電影。

但是電影是最難的,現在沒有一個導演能說,我每一部作品都特別牛,電影真的是一個高端的東西,它融匯了所有所有、一切。雖然是一個簡單的故事,但是體現了所有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思想、情感,很難。全世界公認的好電影很難,所以我們現在還在學習。

Q:剛才在發布會現場,有記者提到,您前兩天拿到波士頓大學博士學位,這已經是您拿到的第幾個博士學位,您還記得嗎?

張藝謀:就國外的就有好幾個,大的有耶魯的、莫斯科大學的,韓國的,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榮幸,也是大家對你的肯定。實際上,我認為還是時代,是今天的中國不再是過去的中國,中國文化、中國人都受重視,國力也提升了,國家地位也改變了,人民的面貌,得益於時代,時代造就了我,我們所謂的第一代,如果沒有這個時代,我文革過來的,我們是末班車抓住以後一點不耽誤時間。

你今天跟 90 後、00 後說時代,說當年怎麼樣,他們覺得沒有感覺。我可是知道,我們的父輩都耽誤了,第四代、第三代的導演。

今天的中國多好啊,導演門檻這麼低,誰都可以當導演,冷不防一匹黑馬就出來了,非常好,今天的中國非常適合年輕人創業,尤其在文化產業上。

電影和電視、網劇人才輩出,我自己認為,在大型演出上,在舞台方面,年輕人的成長速度趕不過影視,尤其大型活動,像奧運會,我們基本上沒有特別年輕的人進來,我還在湖南大學做了一個大型演出,專業培養碩士、博士。我自己希望帶他們,我找團隊也找這些人。

所以,中國的文化產業在未來的十年到二十年當中是一個輝煌期,集中在這方面,我覺得是一個好時代。

Q:(略)你在大學的時候,為了向前輩學習,還向陳凱歌借書?

張藝謀:當然,那時候借書,攝影系 26 個同學,我比他們都大 10 歲,比我兩個弟弟都小。

所以,我在我們班很自卑、很敏感,覺得歲數太了。那時候老一代攝影師給我們講課是這麼講的,說你們畢業以後,從三助理開始推軌道車,然後是二助理、大助理、副攝影、掌機攝影、攝影師,你們最少要十年才能當攝影師,你們要珍惜。所以,我三十二畢業,我一算,四十二才能當攝影師,我覺得太慢了。

當時覺得很麻煩。我一看隔壁班的導演系,他們的招生年齡比我們大,壯壯、凱歌他們一批都比我歲數大,我就覺得改導演,這是大二的想法,就是覺得生存不要太尷尬了,就找凱歌等一些同學給我弄點書看,我也不好意思說,我改導演。

我說我看看,長長知識,他們每人給我開十個二十個書目,我都借來看。只是因為年齡尷尬,萌生了想法,也沒多想。

Q:這些大型演出和「影」這個元素的發揮?

張藝謀:我很重視視覺、光影,我們這一次就有一個跟上一次不一樣的地方,上一次直接就是科技和傳統藝術的演出,這一次我有一個轉換,就是讓大家看到,一個小機械臂,我們經過一次拍攝、兩次拍攝,實時出來,把它放大,就是通過拍攝和光影來傳遞,是一個視覺的二元的創作。

我對光、影很敏感,也在於我是這個專業,還有視覺,這是最重要的。有時候我們常常說好不好看最簡單。要好看。好看一切都來了。你所說的道理,大家都不懂。

一句話的事情,好不好看最重要。回到電影也是一樣,好不好看,好看了就好看,不好看全完蛋。

題圖由《對話·寓言 2047》宣傳方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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