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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百農–讓我生而為人,你是否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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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迦百農》海報

《迦百農》--黎巴嫩女導演Nadine Labaki的第三部故事長片在第71屆戛納國際電影節最終不負眾望,摘得了評審團獎,本片的開頭一幕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法庭上,12歲的小男孩Zain戴著手銬站在法官面前,因刺傷了他所聲稱的「狗的兒子」而被判入獄五年。

畫面中,小男孩Zain起身走向法官,他的目光清澈且有著不可思議的冷靜,當他開口為自己申辯,我們意識到這孩子的語言是完全成人化的,他的語氣中毫無猶豫。Zain的陳述十分簡略:他請求逮捕他的父母,罪責:帶他來到這世上。

這個讓人一見難忘的角色由Zain AL Rafeea飾,他在本片中貢獻了令人難忘的傑出表現(小演員本人的真實生活也十分接近本片中他所飾演的角色,如同本片中其他在Beyrouth街道上找到的小演員一樣,都十分出色)。可以說,Zain撐起了整部影片以及他所背負的生存環境的重量,而這是因為,影片需要展示一些十分可怖的生存環境來奪走一個少年正常生活中該有的所有快樂(甚而對一切視而不見,包括身為一個普通公民的基本生存尊嚴)。

電影《迦百農》拍攝現場

影片隨後著手展開故事是怎樣來到了開頭的一幕,小心了,這個過程中,我們將會感到越來越心驚。

被Zain指控的父母:Souad和Selim -- 在他們日常生活的貧困街區,基本上所有的孩子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只有一小部分兒童可以去上學,在這裡,父母對子女之愛是完完全全的缺失,相比之下他們對子女更多的是利用與剝削(孩子們被拴起來或鎖起來,比如當父母忙於毒品交易時家中最小的女孩兒的處境),他們毫無疑問是這社會中的底層賤民。

這對父母跟他們的女兒Sahar說,如果她找到一個丈夫就不必再餓肚子,觀眾很難接受為了這個理由一個剛滿十一歲的小女孩就要嫁給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Zain窮盡自己所有力氣阻止最心愛的小妹妹如此不堪的變為人妻,對他來說,與妹妹的這場分離打破了他僅有的「童年」的最後一個碎片…

Zain成了一名年幼的流浪漢,他跟著公交到了一家遊樂場並遇到了Rahil (Yordanos Shiferaw飾), 一個沒有身份的衣索比亞保潔女工,她為了自己的孩子Yonas付出了一切(她秘密帶著嬰兒去工作,將小生命藏在袋子里)。

在這對衣索比亞母子身上,Zain覺得自己似乎隱約看見了一個「正常」家庭應當有的樣子,至少,是有愛的。

不久,Rahil竟也突然消失了,小Zain不得不再次獨自面對生存困境並照顧著嬰兒Yonas (因此,Zain作為一個孩子,實則做成了如斯環境中成人都做不到之事,他有著令人瞠目的決心、堅定、和莫大的溫柔)。影片的後半段講述了他如何在這種環境中掙扎生存,日復一日,在貧民窟里,徘徊在生存邊緣的少年Zain。

電影《迦百農》劇照

當命運毫無憐憫之心地再次在Zain面前關上了一扇門—即Rahil那不可靠的住宅—Zain原有的作為移民兄弟帶著Yonas同赴瑞典的夢也就此化為灰飛。

迦百農之地,社會、道德、人性的種種方面都將兩個孩子的命運推入絕境,至此,Zain不得不做出一個可怕的決定。

Zain的命運似乎是不可抗力的悲劇,此處劇本創作的痕迹還是相當嚴重。但在如此不穩定的拍攝環境中本片的攝影依然不可不說巧妙精彩(如遠景拍攝的街道鏡頭十分觸目驚心),此處顯然看得出來一些摩尼教的視角,特別是我們的小男主角(如同本片中的其他孩子們)的表演是如此的讓人無法抵抗。

本片討論的是人權問題,特別是兒童權益,實容不得半點妥協。

這部影片怕是讓您心碎了,但要真實的呈現出這殘酷世界種種景象,作為觀者必然心碎。

電影《迦百農》拍攝現場

? 迦百農 ?由黎巴嫩公司Mooz Films和法國公司Les Films des Tournelles聯合製作,本片的國際銷售由Wild Bunch負責。

註:影評原文來自法文版CINEUROPA。

後記:筆者並未曾身至戛納並觀得此片,僅僅是粗譯cineuropa的影評至末尾都感到些許呼吸困難,這想必是一部非常沉重的作品。本片的獲獎難免讓戛納評審團再度被人質疑「戛納是否變成了聯合國/難民署」,但對於Nadine Labaki導演的作品我們應當還是可以期待的。

Nadine Labaki毫無疑問是當今世上優秀的女導演之一,處女作 ? 焦糖 ? (2007)已經是讓人難忘的探討阿拉伯世界女性話題的優秀影片,Labaki此前作品的觀感可說從不苦大仇深,四兩撥千斤地探討自己所處社會中的女性議題,帶有自己獨有的態度,用的是柔軟的內勁兒。

這部 ? 迦百農 ? 從各方影評看來比起她之前的風格還是有所改變,但我想,不變的一定是她影片背後的悲憫。 各國影評中幾乎都提到小男孩主演Zain的出色和不可思議,Zain真實生活的社會與片中呈現並無二致,Labaki用偏紀錄片的手法再次查看了自己所在的社會,揭開傷疤給外界看—這不一定是懷有刻意的為得獎而為之,也可能只是一位藝術工作者的悲憫之心。

「迦百農」是聖經中的地名,據稱耶穌開始傳道時,即遷居此地,有不少神跡和重要事件在此地發生,如果耶穌重回世上看得此景此象,何如?

文字|石墨

排版|柒睦

審核|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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