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黑夜,蓋世的醜陋,曠世的孤獨

獨自旅行
遠方的旅行者
靳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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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一座無名的城市
查爾斯·西米克(美國)
我們離開。那肋骨
歷歷可辨的雜種狗站在一輛垃圾車旁
帶著極富希望的一瞥,
它的尾巴伸在幸福的邊緣
當火車拾起速度
把果實留在露天中
隨著黃昏的快速降臨
滿是灰塵的窗子反射出
我們五位旅行的同伴
坐著,帽子蓋住眼睛,
茫然的微笑
已經坐穩在每個人的臉盤上。
白天黑夜,蓋世的醜陋,曠世的孤獨
沒想到再讀賈平凹的《白夜》已是多年以後,從懵懵懂懂的看,其間諸多年懵懵懂懂地活著,在這個冷熱交加反反覆復的春夏之際,回首來路,早被碾碎的繁碎庸常淹沒,其實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從來不會喜歡重複。
賈平凹稱「小說是說話,說一段故事,我們做過的許許多多的努力」,他在小說出版的後記里莫名其妙地麻醉自己,看樣駕馭文字把握小說人物命運的老賈,內心也是需要強大的支持。
「每次動筆,我都要在桌子的玻璃板寫上五個字:請給我力量!我喜歡那個動畫片中的英雄希瑞,每次默喊著這五個字,如咒語一般,果然奇效倍生。」
《白夜》是發生西安城的故事,起始的確很無聊離奇,從再生人及鑰匙,瞬感生命莫測,夜郎粉墨登場,如一片靜靜的浪花,漸漸水霧漣漣,不著痕迹地諾幹人物雲起雲消般閃現,匯成涓涓河流。
小說家言,說的是大隱小隱,卻不過人微言輕,定式如螻蟻,看穿了仍是男歡女愛,聚散離合。
上世紀九十年代,老賈的《廢都》洛陽紙貴,不料看起來模樣周正,字體乾淨,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痕迹,竟然如入寶山空手回,瞧得還是盜版。
體育場那家書店坐堂的中年漢子,雖長相有些猥瑣,可也談吐不凡。小城渾濁,這樣的磕巴書語,久了便親近許多,除了《紅樓夢》,竟還談到《金瓶梅》,人文版的詞話是潔本,若想研究金學,非港版不可,當然最後依舊是盜版。
翻完《廢都》再遇見《白夜》,多少都能瞧出老賈致敬《紅樓夢》的意味,那麼多年啃《紅樓夢》的教訓,再讀《白夜》,順暢如小橋流水,意猶未盡,直到今時重溫,驀然警醒再生人與精衛填海的寓言,原來,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擰巴的屈辱不堪。
相較《廢都》中的庄之蝶,更傾心《白夜》中的夜郎,庄之蝶對於老賈,更似一種象徵,而夜郎身上的某些品質,市井裡廝混的男人多少能一窺究竟,升起惺惺相惜的感覺。
終究世事難料,夜郎和虞白,曲終人散後,期待的結局還是沒來。諸如王小波真誠的一張馬臉,親切地望著望著,就只有在文字里划船向那波心蕩漾,不知歸處。
林下風範的虞白,或許有林黛玉的影子,她對夜郎的戀情,用刻骨銘心形容並不為過。但虞白的愛充滿了林黛玉之類的矛盾,既想見夜郎,見了之後又忍不住冷嘲熱諷。
對於長著一張馬臉,還有把詭異鑰匙的夜郎,虞白一見鍾情這個痞貨,有點匪夷所思,只能用大齡文藝女青年,遲暮青春最後綻放,解釋女人善變的心了。
顯然是個愛情悲劇,無論是高傲高貴都無法聚攏夜郎這匹野馬,最後依然是白茫茫皚皚一片,大伙兒散了吧。
夜郎演填海時的精衛,最後出現在戲台上,記憶猶新。戴著面具,貼著羽毛,唱著戲文,依於大海而活,卻晝夜不停的去填海。這個傻精衛,不知未來樂逍遙地活著,填了海自己咋活。
想著想著,自己也訕笑出聲,其實我們和它都大差不離,傻傻地在痴痴的世界裡鬧騰結束。
白夜是高緯度地區的「明亮的夜晚」,白是虞白,夜是夜郎,這一截生活無聲無息地花落去。揪心的痛,再無俗世的淚,之於《活著》,之於《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慌忙地尋找人生的真相。有嗎?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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