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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有個千年古吹台 李白杜甫高適曾相聚於此酣飲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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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夏

古吹台之名,被禹王台遮掩了。

開封東南隅,繁塔對面,有禹王台公園,園內有一高台,相傳春秋時晉國大音樂家師曠在此鼓琴吹奏,後人稱古吹台。吹台最初為土台,明初,為紀念大禹治水,土台上增建禹王廟,古吹台改稱禹王台。

相關資料記載,古吹台原本較高,明朝還有10米高,周長達百米。後因黃河泛濫,泥沙淤積,現古吹台僅高出地面約7米,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當今開封城,地下摞著6座古城池,其中三座是國都,包括曾是世界上最大最繁華城市的北宋東京城。宋文化、明清文化、宮廷文化、府衙文化、忠烈文化、宗教文化,乃至飲食文化,等等,交相輝映,開封,堪稱多元文化會集地。「它(開封)光怪陸離,奇異多姿,舉步圖籍中,開目古今間,讓你目不暇接。」宋史專家程民生說。

古吹台,像開封的「具體而微者」。它的身上,重疊著高台文化、音樂文化、詩人文化、治水文化,等等,或有人譏為駁雜,但駁雜常會生成更有生機和活力的美。

古吹台上,來過眾多歷史名人,司馬相如、阮籍、李白、杜甫、高適、岑參、李夢陽、何景明、康有為……來此名人中最早者,當數師曠,他是有史可查的中國最早的音樂大師,古吹台是為他所築。後世名人來此,大多借著憑弔他而「澆自己塊壘」。

往來名人中名頭最響者,當數李白、杜甫、高適。三人吹台會,「勝卻人間無數」,是中國文學史上的大事件。當是時也,三人在吹台上酣飲,指畫山川,慷慨過往。人望台上,見風雲萬里,桑柘紛落如雨,秋陽塗抹,雁鶩嘹唳相呼,三人身影來往遊動,鬼神莫測。酒酣耳熱之際,三人詩興大發,名作由此而生。

高台上曾奏《陽春》《白雪》

古吹台幽靜。初夏,翠柏用厚實的濃綠,環抱了高台。

若從空中俯瞰,古吹台呈橢圓形,周圍地形是按龜、蛇形態構築,吹台像龜體,周圍是一環形水渠,卻無水。渠上有多座小橋,像龜首、龜腳等。台西北還有一蜿蜒的土山,叫蛇山。

檯子原是夯土土台,後世用窄窄的小灰磚鋪砌了表面。還有部分台體,以大塊石頭用水泥勾縫鋪砌。於是,土台變成了磚石台。

古人喜築土台,河南有多處。僅漢代梁園,就有「七台」。外省,西安有靈台,安徽有章華台,蘇州有姑蘇台等。這些夯土高台,多建於商周、春秋之時。梁思成《中國建築史》說:「當時盛行遊獵之風,故喜園囿。其中最常見之建築物厥為台。台多方形,以土築壘,其上或有亭榭之類,可以登高遠眺。」

古吹台,最早是誰所建?

「大體有三說,一說師曠築,一說梁惠王築,一說梁孝王築。後兩說影響更大。」音樂史專家趙為民分析。

宋明之時,世人多稱吹台為漢代梁孝王所築(或增築)。他建梁園,其中就有「七台八景」。

戰國時魏國(又名梁國)梁惠王築,似乎更有道理。宋初梅堯臣有詩說:「在昔梁惠王,築台聚歌吹。笙簫無復聞,黃土化珠翠……」趙為民支持此說,他認為魏繼晉立國,師曠又是晉國的先輩大賢,梁惠王本身又倡導禮樂,「作為魏國國君的梁惠王,為利用禮樂治國安邦,炫耀國史,把師曠和倉頡相提並列,為之築吹台,以示紀念,這是符合歷史實際的。」趙為民分析。

無論是戰國所建還是漢代所建,當年建築已蕩然無存,今時古吹台上主體建築叫禹王廟,是明朝始建清代復建。這是古吹台「治水文化」的物質載體。禹王廟正殿西院還有水德祠,供奉了37位歷代治水名人。

古吹台上治水文化的重要物質載體,除了禹王廟、水德祠外,還有御書樓上康熙親書「功存河洛」的匾額。天下禹王廟很多,獨開封禹王廟得到了康熙御筆。

禹王台之名蓋過古吹台,當是始於明清,延及當下。世人只知禹王,很難想到師曠。今時古吹台上,禹王有大殿,有高大塑像,有香火供奉。

師曠,古吹台上有他兩尊塑像,一尊是師曠很接地氣地坐花壇中鼓琴,一尊,師曠蝸居一小屋內,仍是彈琴的坐像。

古人浪漫,築台聚歌吹。古吹台上,寫下第一筆浪漫故事的,是師曠。師曠是晉國的掌樂大師(春秋宮廷樂工的最高職別)。他名曠,字子野,師是古代職位,最有成就的音樂家名字前常冠以「師」字。他是山西洪洞人,天生目盲,常自稱「瞑臣」「盲臣」。《周書》記載他擅鼓琴,也會鼓瑟。

《淮南子·厚道》載,「師曠之聰,合八方之調」。司馬遷記述他撫琴能令仙鶴「延頸而鳴,舒翼而舞」。他創造了五音六律,對音樂審美思想有獨特理解。他晚年寫下「寶符百卷」,幾乎都失傳了。

他的獨特性,還在於他「以樂諫君」。他最早提出「君輕民重」,主張「君必惠民」。他曾以「惟仁義為本」諫晉悼公,晉悼公也能聽進去。後來,晉平公主政,眼饞楚靈王造章華台,也大興土木。相傳,師曠力勸無果,以琴擊額,死在晉宮大殿之內。

師曠是晉國人,為啥跑到衛國邊界小城市——儀邑(開封古稱)一土台上來操琴呢?

開封人相傳,是因為衛國有音樂大師高揚。開封人還相傳,著名的古琴曲《陽春》《白雪》都是師曠在古吹台完成的。好心的開封人,還給師曠編了段愛情故事,說他愛高揚之女,後來遂了姻緣,成為開封的女婿。

古吹台,作為歷史最為悠久的音樂遺迹之一,地位重要。後世名人登台,都要懷懷師曠的舊,誦誦師曠的名。

誦他,不僅因他是「樂聖」,「他還是始終關注民生的賢哲,是有進步思想的政治家、藝術家,這在兩千多年前,是相當難得的。」學者於莉莉分析。

三詩人登台酣飲唱和

古吹台二進院,禹王廟東偏院是三賢祠。一個小院子,一庭竹影,倒還清幽。三間正房,是明代正德年間按察御史毛伯溫所建。殿內塑唐代三詩人立像,李白狂放、杜甫凄苦、高適威武,符合大眾印象。

李白一生和河南聯繫緊密,多次入洛陽。744年初夏,李白從長安「賜金還山」,他從長安抵洛陽。洛陽城內天津橋邊的董家酒樓,慕其名改為「謫仙酒樓」。那個夏天,在這座酒樓上,李白和洛陽府尹居上座,陪坐的有河南府郡丞和洛陽城賢達名流等,叨陪末座的,是杜甫。

當時,李白44歲,杜甫剛滿33歲。李杜二人一見傾心,一起漫遊。他們從洛陽經洛水至黃河,途經滎陽時,李白寫下《登廣武山古戰場懷古》。他們又乘舟東下,經汴水直達汴州(開封)。二人到了那裡,遇到高適。高適和李白歲數相仿,是唐代大詩人中惟一因軍功封侯者,但直到50歲以後才混出頭。

三人相遇時,李白名滿天下,但政治上遭遇巨大挫折。高適是兩次求仕失敗,窩在汴州「釵於奩內待時飛」。小兄弟杜甫,無名之輩,雄心勃勃,想西入長安求功名。三人在汴州夷門,尋訪俠士侯嬴看門處,李白寫名篇《俠客行》,歌頌「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的俠義精神。

三人同登古吹台,酣飲高歌,慷慨懷古,獵獵秋風中,唱響中國文學史上的華彩樂章。

此事,《新唐書·杜甫傳》記載:「少與李白齊名,時號李杜,嘗從白及高適過汴州,酒酣登吹台,慷慨懷古,人莫測也。」

杜甫後來在《遣懷》詩中有美好回憶:「憶與高李輩,論交入酒壚。兩公壯藻思,得我色敷腴。氣酣登吹台,懷古視平蕪。」高適在《宋中十首》中也寫道:「悠悠一千年,陳跡惟高台。」這裡的宋是指宋州,也就是商丘。

游過開封登過古吹台後,三個人結伴來到商丘,登臨梁孝王建的平台、清冷台,在孟渚澤中狩獵,到梁園北邊單父台上宴遊行樂。打獵完畢,三人煮酒暢飲,抒愁解悶,又相互切磋詩文,既自負其才,又相互欣賞。一路上他們喜形於色,笑聲朗朗,通宵忘歸。

三人在兩地攜手同游,出了一批重要的作品。

744年,李白寫出了氣勢磅礴的《梁園吟》,高適寫了《古大梁行》。杜甫後來有多首詩篇,反覆寫到這段回憶。

有人認為《梁園吟》只是寫商丘的,不關聯開封。但河南省社科院研究員葛景春認為:「李白的理解里,梁園之大是包括梁、宋兩地的。《梁園吟》中李白將戰國梁惠王(魏王)的梁苑(包括古吹台)與商丘梁孝王梁園合寫,統稱『梁園』,這是詩人的移花接木。」

熱情的開封人,繼把師曠變成開封女婿後,把李白也變成了開封女婿。有個流傳甚廣的說法,李白在高適、杜甫慫恿下,在開封娶了宗氏為妻,開始「一朝去京國,十載客梁園」的生活。

古吹台三賢聚會四合院內,有一組著彩泥像,就塑了宗氏傾慕李白「千金買壁」終成姻緣的故事。

太陽月亮碰了頭

李、杜、高三人,「吹台會」「梁宋游」,對於三人之後的人生軌跡,皆有影響。

對於李杜,這是一次美妙際遇,聞一多稱之為「青天里太陽和月亮走碰了頭」。聞一多感嘆:「我們該當品三通畫角,發三通擂鼓,然後提起筆來蘸飽了金墨,大書而特書。因為我們四千年的歷史裡,除了孔子見老子,沒有比這兩人的會面,更重大,更神聖,更可紀念的。」

「梁宋游」後,李杜還同游齊魯,「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之後,兩人終生再未謀面,再無重逢的喜悅。

兩人分手後,杜甫對李白的懷念,貫穿了他的後半生。他共寫了十二首懷念李白的詩。直到李白去世前一年即761年,杜甫還寫了懷念李白的最後一首詩《不見》:「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匡山讀書處,頭白好歸來。」

相對而言,李白提及杜甫少,情感表達,也沒有杜甫那麼熱烈。有觀點稱,李杜關係中,杜厚於李,李薄於杜,情感不對等。還有觀點認為,兩人是互相傾慕,無薄厚之分。還有觀點認為兩人年齡經歷、詩壇地位、生前影響(李白青年成名,杜甫逝後多年才被重視)等都不對等,「互粉」不準確,杜對李仰慕,李對杜讚賞,是更客觀的說法。

事實上,11歲的年齡差,導致兩人成長過程有先後。「杜甫用後半生解讀李白,更深刻地理解了李白,也深刻剖析著自身,因而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選擇。杜甫經歷了和李白相似的人生後,終於達到了與李白對話的高度,實現了對李白完整而深刻的解讀,也實現了對自身的超越。」西南大學教授劉明華撰文說。

再說李白與高適。吹台之會,兩人開始訂交。晚年,李白因「附逆」李璘入獄,求助於討逆主帥高適,高適沒有援手,蓋因涉及政治立場。兩人「友盡」。

事實上,兩人歲數相仿,個性趨同,自我人生設計,有很多共同之處,他們都心高志大,自負自信,寄希望於君臣遇合,一飛衝天,不願走一般人走的科舉入仕。

「從他們身上,可以看到盛唐士人的時代性格和精神風貌的若干突出特徵,其人生設計,積極入世和進取,這對於他們的創作,是推動力量。李白直至晚年,政治熱情和創作力未衰減。高適不懈努力到50歲以後,一飛衝天。」中國社科院研究員陳鐵民認為。

再講杜甫和高適。他們的友情持續了終生。

杜甫在成都時,高適經常給他送錢糧。杜、高分別時,高適難過,寫詩:「人日題詩寄草堂,遙憐故人思故鄉。柳條弄色不忍見,梅花滿枝空斷腸。」杜甫回和一首:「自蒙蜀州人日作,不意清詩久零落……長笛誰能亂愁思,昭州詞翰與招魂。」宋代蜀州地方官甚至建了「尚友閣」,紀念兩人的友誼。

插圖/王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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