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冰肌、中和之美-定窯白瓷
看世俗百相,悟浮羅幻夢
談古之事,民族力第一次彰顯的時候應該是在漢朝,以至於現在我們絕大多數人都自稱漢人。
而我們被世界各國廣泛認知是在唐朝,現在國外大多的漢人聚居區被成為唐人街,而唐也被認為是中國歷史上最兼容並包的朝代。
但就經濟最發達、文化最自信,莫過於南北兩宋。陳寅恪先生這樣評價:「華夏民族之文化,曆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趙宋之世。」
南北兩宋時經濟高度繁榮,此時的北宋都城東京汴梁人口達到150萬以上,而同時期的歐洲最大城市不過20-30萬人,可想而知這是當時不折不扣的世界第一城。
南宋都城浙江臨安經濟更是高度發達,宋學者吳自牧《夢粱錄》記載:「自和寧門杈子外至觀橋下,無一家不買賣者」,這正是商業繁榮的真實景象。
經濟的發展促進文化繁榮,在兩宋不僅體現在詩歌繪畫上,瓷器也由實用工具逐漸升華至收藏品。
而宋朝在藝術創作上崇奉的理念是「合於天意,厭於人意」,追求最佳境界是「道法自然」,所以宋代瓷器一反唐代雍厚之風,追慕一種平淡無華,意境深遠的味道。
定窯刻花蓮瓣紋長頸瓶.北宋前期
歷史學家傅振倫先生在《中國最古的瓷器》一文中曾談到:「世之言瓷者,以為宋世有瓷,且以定、汝、官、哥、均為宋代五大名窯,推而上之以柴、汝、官、哥、定為中國五大名窯。」
定窯劃花水波紋海螺.北宋前期
此時隨著文人階層政治地位與經濟地位提高,柔和悅目、溫潤恬靜、乳白如玉的定窯白瓷,符合他們心中追尋儒家精神的物質具化。定窯的地位隨之提高,逐漸成為北方白瓷的代表 。
定窯印花螭龍紋盤.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而經過近千年時間的沖刷,古代定窯遺址在20世紀之前一直是個迷。根據古代瓷窯址一般以州命窯的習慣,在尋找過程中,學者們把目光定位在古定州範圍的曲陽縣。
1934年,時任北平大學工學院教授的葉麟趾先生考察後,首次確認定窯遺址在河北省曲陽縣的剪子村(澗磁村)和仰泉村(燕川村)。
建國後故宮博物院的陳萬里先生、馮先銘先生進行了實地複查,從刻花、劃花、印花、淚痕、瓷胎等方面,基本確認了河北曲陽澗磁村一帶即史載的定窯遺址所在地。
現藏於曲陽北嶽廟的《唐恆岳故禪師影堂紀德之碑》和清代《曲陽縣誌》所記載的《王子山院和尚舍利塔記碑》可知,在唐代中期曲陽已存在制瓷業並受官府的監管。五代後周時期還出現了正三品大員「XX使押衙、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兼殿中使御史、充龍泉鎮使、鈐轄瓷窯商稅務使馮翱」收稅管理瓷窯的情況。
熟悉陶瓷發展歷史後,我們知道白瓷始燒於唐代(此時以邢窯為主),五代時期有較大發展,宋代是極盛時期。到了北宋時期定窯取代了邢窯的白瓷霸主地位,成為白瓷中當之無愧的王者。
南宋時期太平老人所著的《袖中錦》,此時已經把定瓷與端硯、洛陽花、建州茶、蜀錦、浙漆、吳紙……認為「天下第一」無可超越,最終形成了瓷器「南青北白」的格局。
到北宋初期,隨著燒窯方式改變為漏斗狀匣缽、一匣一器的方法,並不斷新建窯爐來保持當時宋朝初建需要大量瓷器的供求關係,用柴燒窯所消耗木材,已經到達難以維持生產的地步。
以清代景德鎮的卵型柴窯為例,燒一窯要四天時間,耗柴二十二噸。柴必須是兩尺長,碗口粗的松木,而且要半干半濕。日夜不停燒窯,可見成本耗費之巨。
所以窯工利用北方豐富的煤炭資源,從燒柴改為燒煤,這也是導致定瓷釉色從白中偏青變為白中泛黃的主要原因,也是定窯白瓷呈現象牙質感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裝飾手法上,唐時期的定窯白瓷由於工藝粗糙仍以素麵為主,五代時期才開始出現少量的劃花裝飾。
宋後隨著覆燒方法的創造成功,印花裝飾方法出現並大量使用,定窯瓷器特有的藝術風格就此形成。
編輯|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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