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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的家鄉方言

我沒看過什麼書,也沒有什麼買書的經驗,別人讀過好多遍的各種名著我也沒看過。在我三十歲的時候,忽然福至心靈,想要提升一下文學素養,打算斥巨資購買一套史稱百科全書的《紅樓夢》。我想像中至少得幾百塊的樣子,可是買下來竟然只花了不到30塊錢。

花三十塊錢,我就擁有了一套《紅樓夢》!人民文學出版社第三版的,橘紅色封面,底紋是白線勾描的金釵圖,上下兩冊,以庚辰本為底本。我之所以文縐縐的用「擁有」而不是「有」,可見我珍惜的程度。為此我還買了一個背包,每天背著它往返反覆在公交車上,甚至枕邊廁上也反覆摩挲。斷斷續續用了半年多的時間讀完,書脊已經開了邊,邊緣也磨出了包漿的顏色,就連我的小孩都能搖頭晃腦背誦甄士隱註解的《好了歌》。

此前對《紅樓夢》知之甚少,僅局限於中學課本里的選段,就連87版的電視劇也是工作之後才看的。最早接觸紅樓夢從牆貼年畫開始,那時我奶家西山牆上除了張貼開國十大元帥,旁邊一幅就是十二金釵圖。

剛進大學時,我給自己列了一個書單,最開始是關於左聯的一些人物介紹,因為高中一篇課文《為了忘卻的紀念》,我不知怎麼就對其中一位叫白莽的烈士那麼沉迷,而且隱約覺得柔石和馮鏗關係匪淺。接著又借了郁達夫《春風沉醉的晚上》,等到這些都看完,已經是冬天了。冬天正是讀《紅樓夢》的好時節,那些燙酒鹿肉,雪裡寒梅,可是竟然沒讀的下去,可能也是因為要期末考試了吧。

三十歲才正式閱讀,實在是可惜之前浪費的光陰。不過這個年紀有這個年紀的好處,不再單純關注寶黛感情,反而注意到很多細節。比如發現《紅樓夢》中很多古雅有趣的用法仍然保留在方言裡面,雖然在普通話里已經不用了,但在我的老家--贛榆還經常使用,特別是上了歲數的老人。

稍稍介紹一下吾鄉方言,贛榆雖然地處連雲港,但完全不同於連雲港的江淮官話,而是山東方言的一個分支,屬於膠遼官話青州片,大致分為青口、石橋、黑林、沙河、羅陽五個語區。每個語區內又有其自身的地域特色,石橋語區接近日照方言,而黑林話兼有臨沂話的特點,以沙河鎮為中心,沿大沙河兩岸的大嶺、殷庄、墩尚等鄉鎮,和東海話基本一模一樣。所以我們遇到灌雲、灌南的老鄉,只好尷尬的用普通話交流啦。

/ 紅樓夢中方言整理 /

磊(luò)

第三回

正房炕上橫設一張炕桌,桌上著書籍茶具,靠東壁面西設著半舊的青緞靠背引枕。王夫人卻坐在西邊下首,亦是半舊的青緞靠背坐褥。見黛玉來了,便往東讓。

第二十回

賈環也過來頑,正遇見寶釵,香菱,鶯兒三個趕圍棋作耍,賈環見了也要頑。寶釵素習看他亦如寶玉,並沒他意。今兒聽他要頑,讓他上來坐了一處。一十個錢,頭一回自己贏了,心中十分歡喜。後來接連輸了幾盤,便有些著急。

磊(luò):疊放。

倒廳

第六回

劉姥姥道:「阿彌陀佛!全仗嫂子方便了。」周瑞家的道:」說那裡話。俗語說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不過用我說一句話罷了,害著我什麼。」說著,便叫小丫頭到倒廳上悄悄的打聽打聽,老太太屋裡擺了飯了沒有。小丫頭去了。這裡二人又說些閑話。

倒廳:古代建築,大廳多數是坐北向南,坐南向北的廳房以及大廳後面向後院開門的附屬部分,均稱」倒廳」。吾鄉稱作「擱倒」。

果子

第六回

劉姥姥笑道:「我的嫂子,我見了他,心眼兒里愛還愛不過來,那裡還說的上話來呢。」二人說著,又到周瑞家坐了片時。劉姥姥便要留下一塊銀子與周瑞家孩子們買果子吃,周瑞家的如何放在眼裡,執意不肯。劉姥姥感謝不盡,仍從後門去了。

第二十九回

賈母聽了忙問:"是怎麼了?"賈珍忙出來問。鳳姐上去攙住賈母,就回說:"一個小道士兒,剪燈花的,沒躲出去,這會子混鑽呢。"賈母聽說,忙道:"快帶了那孩子來,別唬著他。小門小戶的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那裡見的這個勢派。倘或唬著他,倒怪可憐見的,他老子娘豈不疼的慌?"說著,便叫賈珍去好生帶了來。賈珍只得去拉了那孩子來。那孩子還一手拿著蠟剪,跪在地下亂戰。賈母命賈珍拉起來,叫他別怕。問他幾歲了。那孩子通說不出話來。賈母還說"可憐見的",又向賈珍道:"珍哥兒,帶他去罷。給他些錢買果子吃,別叫人難為了他。"

紅樓夢裡多處描寫到「果子」,在吾鄉果子專指圖片中的麵食。

搪搪雪氣

第八回

薛姨媽笑道:」老貨,你只放心吃你的去。我也不許他吃多了。便是老太太問,有我呢。」一面令小丫鬟:」來,讓你奶奶們去,也吃杯搪搪雪氣。」那李嬤嬤聽如此說,只得和眾人去吃些酒水。

耍我

第八回

只見筆墨在案,晴雯先接出來,笑說道:」好,好,耍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興,只寫了三個字,丟下筆就走了,哄的我們等了一日。快來與我寫完這些墨才罷!」寶玉忽然想起早起的事來,因笑道:」我寫的那三個字在那裡呢?」

耍:戲弄之意。

抽頭

第九回

妙在薛蟠如今不大來學中應卯了,因此秦鍾趁此和香憐擠眉弄眼,遞暗號兒,二人假裝出小恭,走至後院說梯己話。秦鍾先問他:」家裡的大人可管你交朋友不管?」一語未了,只聽背後咳嗽了一聲。二人唬的忙回頭看時,原來是窗友名金榮者。香憐有些性急,羞怒相激,問他道:」你咳嗽什麼?難道不許我兩個說話不成?」金榮笑道:」許你們說話,難道不許我咳嗽不成?我只問你們:有話不明說,許你們這樣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故事?我可也拿住了,還賴什麼!先得讓我抽個頭,咱們一聲兒不言語,不然大家就奮起來。」

抽頭:原指設局聚賭抽取頭錢以獲利,這裡是佔便宜的意思。吾鄉稱作「掛角(jiā)」。

角(júe)起口來

第九回

金榮越發得了意,搖頭咂嘴的,口內還說許多閑話,玉愛偏又聽了不忿,兩個人隔座咕咕唧唧的角起口來

角起口來:吵架的意思,吾鄉用作「角仗」。

第十回

他這為人行事,那個親戚,那個一家的長輩不喜歡他?所以我這兩日好不煩心,的我了不得。偏偏今日早晨他兄弟來瞧他,誰知那小孩子家不知好歹,看見他姐姐身上不大爽快,就有事也不當告訴他,別說是這麼一點子小事,就是你受了一萬分的委曲,也不該向他說才是。

作死

第十一回

平兒方端了茶來,遞了過去,說道:」沒有什麼事。就是那三百銀子的利銀,旺兒媳婦送進來,我收了。再有瑞大爺使人來打聽奶奶在家沒有,他要來請安說話。」鳳姐兒聽了,哼了一聲,說道:」這畜生合該作死,看他來了怎麼樣!」

則聲

第十二回

賈瑞被困在榮府西邊穿堂里,文中描寫道:

賈瑞急的不敢則聲,只得悄悄的出來,將門撼了撼,關得鐵桶一般。

正經日期

第十三回

可巧這日非正經日期,親友來的少,裡面不過幾位近親堂客,邢夫人、王夫人、鳳姐併合族中的內眷陪坐。

正經日期:喪禮誦經期間弔祭死者的正日子,吾鄉稱這一天為「正場」。

好長腿子

第十四回

寶玉拉著秦鍾往鳳姐處來,鳳姐才吃飯,見他們來了便笑道:」好長腿子,快上來罷。」

钁頭

第十五回

寶玉一見了鍬、、鋤、犁等物,皆以為奇,不知何項所使,其名為何。小廝在旁一一的告訴了名色,說明原委。

抖灰

第十五回

寶玉悵然無趣。只見鳳姐兒打發人來叫他兩個進去。鳳姐洗了手,換衣服抖灰,問他們換不換。寶玉不換,只得罷了。

吾鄉燒火做飯後,從鍋屋(廚房)出來,常有撣灰、抖灰的動作。

傷風

第十六回

話說寶玉見收拾了外書房,約定與秦鍾讀夜書。偏那秦鍾秉賦最弱,因在郊外受了些風霜,又與智能兒偷期繾綣,未免失於調養,回來時便咳嗽傷風,懶進飲食,大有不勝之態,遂不敢出門,只在家中養息。

第十七回至第十八回

林黛玉聽說,走來瞧瞧,果然一件無存,因向寶玉道:」我給的那個荷包也給他們了?你明兒再想我的東西,可不能夠了!」說必,賭氣回房,將前日寶玉所煩他作的那個香袋兒——才做了一半——賭氣拿過來就

第七十回

紫鵑笑道:」我們姑娘越發小氣了。那一年不放幾個子,今忽然又心疼了。姑娘不放,等我放。」說著便向雪雁手中接過一把西洋小銀剪子來,齊籰子根下寸絲不留,咯登一聲鉸斷,笑道:」這一去把病根兒可都帶了去了。」

足的

第十九回

寶玉才要說話,襲人便忙笑道:」原來是留的這個,多謝費心。前兒我吃的時候好吃,吃過了好肚子疼,足的吐了才好。他吃了倒好,擱在這裡倒白糟塌了。我只想風乾栗子吃,你替我剝栗子,我去鋪床。」

在吾鄉,足的是形容不給面子,下不了台的意思。

慢說

第十九回

寶玉聽了這些話,竟是有去的理,無留的理,心內越發急了,因又道:」雖然如此說,我只一心留下你,不怕老太太不和你母親說。多多給你母親些銀子,他也不好意思接你了。」襲人道:」我媽自然不敢強。且慢說和他好說,又多給銀子;就便不好和他說,一個錢也不給,安心要強留下我,他也不敢不依。但只是咱們家從沒幹過這倚勢仗貴霸道的事。這比不得別的東西,因為你喜歡,加十倍利弄了來給你,那賣的人不得吃虧,可以行得。如今無故平空留下我,於你無益,反叫我們骨肉分離,這件事,老太太、太太斷不肯行的。」

慢說:別說,不要說,表示讓步、轉折之意。

擰嘴

第十九回

話未說完,急的襲人忙握他的嘴,說:」好好的,正為勸你這些,倒更說的狠了。」寶玉忙說道:」再不說這話了。」襲人道:」這是頭一件要改的。」寶玉道:」改了,再要說,你就擰嘴。還有什麼?」

第十九回

黛玉因看見寶玉左邊腮上有鈕扣大小的一塊血漬,便欠身湊近前來,以手撫之細看,又道:」這又是誰的指甲刮破了?」寶玉側身,一面躲,一面笑道:」不是刮的,只怕是才剛替他們淘漉胭脂膏子,上了一點兒。」

層:同蹭,摩擦,這裡是沾上的意思。

二和(huò)

第二十回

一時雜使的老婆子煎了二和葯來。寶玉見他才有汗意,不肯叫他起來,自己便端著就枕與他吃了,即命小丫頭子們鋪炕。

吾鄉洗衣服、刷碗等漂洗第二次,常用這個詞。

蓖子

第二十回

麝月道:」你既在這裡,越發不用去了,咱們兩個說話頑笑豈不好?」寶玉笑道:」咱兩個作什麼呢?怪沒意思的,也罷了,早上你說頭癢,這會子沒什麼事,我替你篦頭罷。」麝月聽了便道:」就是這樣。」說著,將文具鏡匣搬來,卸去釵釧,打開頭髮,寶玉拿了篦子替他一一的梳篦。只篦了三五下,只見晴雯忙忙走進來取錢。一見了他兩個,便冷笑道:」哦,交杯盞還沒吃,倒上頭了!」寶玉笑道:」你來,我也替你篦一篦。」晴雯道:」我沒那麼大福。」說著,拿了錢,便摔帘子出去了。

磨牙

第二十回

寶玉在麝月身後,麝月對鏡,二人在鏡內相視。寶玉便向鏡內笑道:」滿屋裡就只是他磨牙。」麝月聽說,忙向鏡中擺手,寶玉會意。忽聽唿一聲帘子響,晴雯又跑進來問道:」我怎麼磨牙了?咱們倒得說說。」

磨牙:口齒尖利,不好對話,吾鄉是吵架的意思。

絆跌

第二十一回

話說史湘雲跑了出來,怕林黛玉趕上,寶玉在後忙說:」仔細絆跌了!那裡就趕上了?」林黛玉趕到門前,被寶玉叉手在門框上攔住,笑勸道:」饒他這一遭罷。」林黛玉搬著手說道:」我若饒過雲兒,再不活著!」

吾鄉用作「卡跌、卡倒」。

靸(sā)鞋

第二十一回

寶玉送他二人到房,那天已二更多時,襲人來催了幾次,方回自己房中來睡。次日天明時,便披衣靸鞋往黛玉房中來,不見紫鵑,翠縷二人,只見他姊妹兩個尚卧在衾內。那林黛玉嚴嚴密密裹著一幅杏子紅綾被,安穩合目而睡。

靸:通趿(tā),穿鞋時把鞋後幫踩在腳後跟下。

橫豎

第二十一回

寶玉也不理,忙忙的要過青鹽擦了牙,嗽了口,完畢,見湘雲已梳完了頭,便走過來笑道:」好妹妹,替我梳上頭罷。」湘雲道:」這可不能了。」寶玉笑道:」好妹妹,你先時怎麼替我梳了呢?」湘雲道:」如今我忘了,怎麼梳呢?」寶玉道:」橫豎我不出門,又不帶冠子勒子,不過打幾根散辮子就完了。」

大紅尺頭

第二十一回

誰知鳳姐之女大姐病了,正亂著請大夫來診脈。大夫便說:」替夫人奶奶們道喜,姐兒發熱是見喜了,並非別病。」王夫人鳳姐聽了,忙遣人問:」可好不好?」醫生回道:」病雖險,卻順,倒還不妨。預備桑蟲豬尾要緊。」鳳姐聽了,登時忙將起來:一面打掃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傳與家人忌煎炒等物,一面命平兒打點鋪蓋衣服與賈璉隔房,一面又拿大紅尺頭與奶子丫頭親近人等裁衣。

吾鄉也有這種風俗,出水痘的小孩會用紅布裝飾,以鎮住痘娘。

碓(duì)

第二十二回

上座神秀說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彼時惠能在廚房碓米,聽了這偈,說道:『美則美矣,了則未了。』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五祖便將衣缽傳他。

吾鄉稱作「磕碓」。

第二十三回

寶玉正踟躕間,只聽背後有人說道:」你在這裡作什麼?」寶玉一回頭,卻是林黛玉來了,肩上擔著花鋤,鋤上掛著花囊,手內拿著花帚。寶玉笑道:」好,好,來把這個花掃起來,在那水裡。我才撂了好些在那裡呢。」

燎泡

第二十五回

只見寶玉左邊臉上燙了一溜燎泡出來,幸而眼睛竟沒動。王夫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怕明日賈母問怎麼回答,急的又把趙姨娘數落一頓。

開交

第二十五回

賈母聽了,如火上澆油一般,便罵:」是誰做了棺槨?」一疊聲只叫把做棺材的拉來打死。正鬧的天翻地覆,沒個開交,只聞得隱隱的木魚聲響,念了一句:」南無解冤孽菩薩。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顛傾,或逢兇險,或中邪祟者,我們善能醫治。」

榧(fěi)子

第二十六回

黛玉坐在床上,一面抬手整理鬢髮,一面笑向寶玉道:」人家睡覺,你進來作什麼?」寶玉見他星眼微餳,香腮帶赤,不覺神魂早盪,一歪身坐在椅子上,笑道:」你才說什麼?」黛玉道:」我沒說什麼。」寶玉笑道:」給你個榧子吃!我都聽見了。」

榧子:拇指和中指緊捏,猛然相捻發出聲響,俗稱」榧子」。向對方」打榧子」含有輕佻、玩笑的意思。

捎(shào)

第二十六回

薛蟠見他面上有些青傷,便笑道:」這臉上又和誰揮拳的?掛了幌子了。」馮紫英笑道:」從那一遭把仇都尉的兒子打傷了,我就記了再不慪氣,如何又揮拳?這個臉上,是前日打圍,在鐵網山教兔鶻一翅膀。」

吾鄉讀作捎(sào)。

第二十八回

寶玉進來,只見地下一個丫頭吹熨斗,炕上兩個丫頭打粉線,黛玉彎著腰拿著剪子裁什麼呢。寶玉走進來笑道:」哦,這是作什麼呢?才吃了飯,這麼空著頭,一會子又頭疼了。」

空著頭:俯身低頭。空即」控」。

行(háng)子

第二十八回

襲人低頭一看,只見昨日寶玉系的那條汗巾子系在自己腰裡呢,便知是寶玉夜間換了,忙一頓把解下來,說道:」我不希罕這行子,趁早兒拿了去!」

第五十七回

紫鵑便說道:」從此咱們只可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一年大二年小的,叫人看著不尊重。打緊的那起混帳行子們背地裡說你,你總不留心,還只管和小時一般行為,如何使得。姑娘常常吩咐我們,不叫和你說笑。你近來瞧他遠著你還恐遠不及呢。」

行子:罵語,指所厭惡的人或物。 貶稱自己所不喜愛的東西或人,吾鄉讀作行(huáng黃)子。

第三十回

王夫人在裡間涼榻上睡著,金釧兒坐在旁邊捶腿,也乜斜著眼亂恍。寶玉輕輕的走到跟前,把他耳上帶的墜子一,金釧兒睜開眼,見是寶玉。寶玉悄悄的笑道:」就困的這麼著?」

扚:吳語以兩手指甲掐物叫」扚」,此處指寶玉輕掐。

湃(bá)

第三十一回

晴雯搖手笑道:」罷,罷,我不敢惹爺。還記得碧痕打發你洗澡,足有兩三個時辰,也不知道作什麼呢。我們也不好進去的。後來洗完了,進去瞧瞧,地下的水淹著床腿,連席子上都汪著水,也不知是怎麼洗了,笑了幾天。我也沒那工夫收拾,也不用同我洗去。今兒也涼快,那會子洗了,可以不用再洗。我倒舀一盆水來,你洗洗臉通通頭。才剛鴛鴦送了好些果子來,都在那水晶缸里呢,叫他們打發你吃。」

湃:用冰或涼水浸泡果品或飲料等使之變冷。

尅(kēi)

第三十六回

鳳姐把袖子挽了幾挽,跐著那角門的門檻子,笑道:」這裡過門風倒涼快,吹一吹再走。」又告訴眾人道:」你們說我回了半日的話,太太把二百年頭裡的事都想起來問我,難道我不說罷。」又冷笑道:」我從今以後倒要干幾樣毒事了。抱怨給太太聽,我也不怕。糊塗油蒙了心,爛了舌頭,不得好死的下作東西,別作娘的春夢!明兒一裹腦子扣的日子還有呢。如今裁了丫頭的錢,就抱怨了咱們。也不想一想是奴幾,也配使兩三個丫頭!」

尅:皖北、蘇北、魯南方言常用,一般做動詞,有"快速做某事"或"兇猛野蠻地做某事"的意思。如:尅仗(打架鬥毆)、尅飯(吃飯)。

跐(cǐ)著

第三十六回

姐把袖子挽了幾挽,跐著那角門的門檻子,笑道:」這裡過門風倒涼快,吹一吹再走。」又告訴眾人道:」你們說我回了半日的話,太太把二百年頭裡的事都想起來問我,難道我不說罷。」又冷笑道:」我從今以後倒要干幾樣尅毒事了。抱怨給太太聽,我也不怕。糊塗油蒙了心,爛了舌頭,不得好死的下作東西,別作娘的春夢!明兒一裹腦子扣的日子還有呢。如今裁了丫頭的錢,就抱怨了咱們。也不想一想是奴幾,也配使兩三個丫頭!」

跐著:腳尖著地,抬起腳後跟,他跐溜一下摔到在地上。

賭氣

第三十六回

賈薔忙道:」昨兒晚上我問了大夫,他說不相干。他說吃兩劑葯,後兒再瞧。誰知今兒又吐了。這會子請他去。」說著,便要請去。齡官又叫」站住,這會子大毒日頭地下,你賭氣子去請了來我也不瞧。」賈薔聽如此說,只得又站住。寶玉見了這般景況,不覺痴了,這才領會了劃」薔」深意。

盡上頭/盡下邊

第三十七回

半日,晴雯笑道:」給三姑娘送荔枝去的,還沒送來呢。」襲人道:」家常送東西的傢伙也多,巴巴的拿這個去。」晴雯道:」我何嘗不也這樣說。他說這個碟子配上鮮荔枝才好看。我送去,三姑娘見了也說好看,叫連碟子放著,就沒帶來。你再瞧,那槅子盡上頭的一對聯珠瓶還沒收來呢。」

第五十回

眾人聽了,方依次坐下,這李紈便挪到盡下邊。賈母因問作何事了,眾人便說作詩。賈母道:」有作詩的,不如作些燈謎,大家正月里好頑的。」眾人答應了。說笑了一回,賈母便說:」這裡潮濕,你們別久坐,仔細受了潮濕。」

第三十八回

寶釵手裡拿著一枝桂花玩了一回,俯在窗檻上了桂蕊擲向水面,引的游魚浮上來唼喋。

唼喋(shà zhá):魚或水鳥聚食聲。

倭瓜

第三十九回

平兒答應著,一徑出了園門,來至家內,只見鳳姐兒不在房裡。忽見上回來打抽豐的那劉姥姥和板兒又來了,坐在那邊屋裡,還有張材家的周瑞家的陪著,又有兩三個丫頭在地下倒口袋裡的棗子倭瓜並些野菜。

赾(qǐn)走

第四十回

賈母少歇一回,自然領著劉姥姥都見識見識。先到了瀟湘館。一進門,只見兩邊翠竹夾路,土地下蒼苔布滿,中間羊腸一條石子漫的路。劉姥姥讓出路來與賈母眾人走,自己卻赾走土地。琥珀拉著他說道:」姥姥,你上來走,仔細蒼苔滑了。」劉姥姥道:」不相干的,我們走熟了的,姑娘們只管走罷。可惜你們的那繡鞋,別沾髒了。」他只顧上頭和人說話,不防底下果跴滑了,咕咚一跤跌倒。

赾走:小心地行走。

飲(yìn)牛

第四十一回

寶玉喜的忙道:」吃的了。」妙玉笑道:」你雖吃的了,也沒這些茶糟踏。豈不聞『一杯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你吃這一海便成什麼?」說的寶釵,黛玉,寶玉都笑了。

乘空

第四十一回

王夫人打發文官等出去,將攢盒散與眾丫鬟們吃去,自己便也乘空歇著,隨便歪在方才賈母坐的榻上,命一個小丫頭放下帘子來,又命他捶著腿,吩咐他:」老太太那裡有信,你就叫我。」說著也歪著睡著了。

黃子

第四十回

板兒又跑過來看,說」這是蟈蟈,這是螞蚱」。劉姥姥忙打了他一巴掌,罵道:」下作黃子,沒乾沒淨的亂鬧。倒叫你進來瞧瞧,就上臉了。」打的板兒哭起來,眾人忙勸解方罷。

下作黃子:下流種子。隋代稱三歲以下的小孩為」黃」,唐代稱初生的嬰兒為」黃」。

捏錯

第四十二回

進了房,寶釵便坐了笑道:」你跪下,我要審你。」黛玉不解何故,因笑道:」你瞧寶丫頭瘋了!審問我什麼?」寶釵冷笑道:」好個千金小姐!好個不出閨門的女孩兒!滿嘴說的是什麼?你只實說便罷。」黛玉不解,只管發笑,心裡也不免疑惑起來,口裡只說:」我何曾說什麼?你不過要捏我的錯兒罷了。你倒說出來我聽聽。」

脫滑

第四十二回

李紈見了他兩個,笑道:」社還沒起,就有脫滑的了,四丫頭要告一年的假呢。」黛玉笑道:」都是老太太昨兒一句話,又叫他畫什麼園子圖兒,惹得他樂得告假了。」

不是

第四十二回

李紈笑道:」你們聽他這刁話。他領著頭兒鬧,引著人笑了,倒賴我的不是。真真恨的我只保佑明兒你得一個利害婆婆,再得幾個千刁萬惡的大姑子小姑子,試試你那會子還這麼刁不刁了。」

先兒

第四十三回

展眼已是九月初二日,園中人都打聽得尤氏辦得十分熱鬧,不但有戲,連耍百戲並說書的男女先兒全有,都打點取樂頑耍。

男女先兒:男女說書唱曲的藝人。」先兒」即」先生」稱呼的音變,舊時習慣稱算命和說書唱曲的盲藝人為」先兒」,吾鄉稱那些會用巫術給人看病的人為「先兒」。

一氣

第四十三回

茗煙越發不得主意,只得緊緊跟著。一氣跑了七八里路出來,人煙漸漸稀少,寶玉方勒住馬,回頭問茗煙道:」這裡可有賣香的?」

淘澄

第四十四回

寶玉笑道:」那市賣的胭脂都不幹凈,顏色也薄。這是上好的胭脂擰出汁子來,淘澄凈了渣滓,配了花露蒸疊成的。只用細簪子挑一點兒抹在手心裡,用一點水化開抹在唇上,手心裡就夠打頰腮了。」

挺屍

第四十四回

賈璉忙陪笑說:」昨兒原是吃了酒,驚了老太太的駕了,今兒來領罪。」賈母啐道:」下流東西,灌了黃湯,不說安分守己的挺屍去,倒打起老婆來了!鳳丫頭成日家說嘴,霸王似的一個人,昨兒唬得可憐。要不是我,你要傷了他的命,這會子怎麼樣?」

挺屍:指挺直睡覺(罵人的話)。

兩個人

第四十五回

鳳姐兒道:」這些事再沒兩個人,都是寶玉生出來的。」李紈聽了,忙回身笑道:」正是為寶玉來,反忘了他。頭一社是他誤了。我們臉軟,你說該怎麼罰他?」鳳姐想了一想,說道:」沒有別的法子,只叫他把你們各人屋子裡的地罰他掃一遍才好。」眾人都笑道:」這話不差。」

陳穀子爛芝麻

第四十五回

賴大家的笑道:」不是接他老人家,倒是打聽打聽奶奶姑娘們賞臉不賞臉?」賴嬤嬤聽了,笑道:」可是我糊塗了,正經說的話且不說,且說陳穀子爛芝麻的混搗熟。因為我們小子選了出來,眾親友要給他賀喜,少不得家裡擺個酒。我想,擺一日酒,請這個也不是,請那個也不是。又想了一想,托主子洪福,想不到的這樣榮耀,就傾了家,我也是願意的。因此吩咐他老子連擺三日酒:頭一日,在我們破花園子里擺幾席酒,一台戲,請老太太,太太們,奶奶姑娘們去散一日悶,外頭大廳上一台戲,擺幾席酒,請老爺們,爺們去增增光,第二日再請親友,第三日再把我們兩府里的伴兒請一請。熱鬧三天,也是托著主子的洪福一場,光輝光輝。」

陳穀子爛芝麻:比喻陳舊的無關緊要的話或事物,我們那裡用作「陳芝麻爛小豆」。

銀銚(diào)子

第四十五回

寶釵道:」昨兒我看你那藥方上,人蔘肉桂覺得太多了。雖說益氣補神,也不宜太熱。依我說,先以平肝健胃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氣無病,飲食就可以養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窩一兩,冰糖五錢,用銀銚子熬出粥來,若吃慣了,比葯還強,最是滋陰補氣的。」

牙磣(chěn)

第四十六回

平兒方欲笑答,只聽山石背後哈哈的笑道:」好個沒臉的丫頭,虧你不怕牙磣。」二人聽了不免吃了一驚,忙起身向山石背後找尋,不是別人,卻是襲人笑著走了出來問:」什麼事情?告訴我。」

牙磣(chěn):食物中夾雜砂石,咀嚼起來咯牙,皮膚起栗,叫牙磣。這裡引申為說肉麻話,令人難受。吾鄉用作「磣牙」。

卷子

第四十六回

賈母笑道:」你帶了去,給璉兒放在屋裡,看你那沒臉的公公還要不要了!」鳳姐兒道:」璉兒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兒這一對燒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罷。」說的眾人都笑起來了。

燒糊了的卷子:喻貌丑。卷子:即蒸卷,一種麵食。

道三不著兩

第四十八回

寶釵道:」媽既有這些人作伴,不如叫菱姐姐和我作伴去。我們園裡又空,夜長了,我每夜作活,越多一個人豈不越好。」薛姨媽聽了,笑道:」正是我忘了,原該叫他同你去才是。我前日還同你哥哥說,文杏又小,道三不著兩,鶯兒一個人不夠服侍的,還要買一個丫頭來你使。」

道三不著兩:指說話或行事輕重失宜,考慮不周。

第四十九回

黛玉換上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里的鶴氅,束一條青金閃綠雙環四合如意絛,頭上罩了雪帽。

氅:大衣,外套,在吾鄉大氅單指軍大衣。

鶴氅:析鳥羽為裘,後亦指斗篷類禦寒外衣。

有來有去

第四十九回

正說著,只見李嬸也走來看熱鬧,因問李紈道:」怎麼一個帶玉的哥兒和那一個掛金麒麟的姐兒,那樣乾淨清秀,又不少吃的,他兩個在那裡商議著要吃生肉呢,說的有來有去的。我只不信肉也生吃得的。」

吾鄉用作「有來道去」。

希嫩

第五十回

鳳姐兒笑道:」我那裡是孝敬的心找來了?我因為到了老祖宗那裡,鴉沒雀靜的,問小丫頭子們,他又不肯說,叫我找到園裡來。我正疑惑,忽然來了兩三個姑子,我心才明白。我想姑子必是來送年疏,或要年例香例銀子,老祖宗年下的事也多,一定是躲債來了。我趕忙問了那姑子,果然不錯。我連忙把年例給了他們去了。如今來回老祖宗,債主已去,不用躲著了。已預備下希嫩的野雞,請用晚飯去,再遲一回就老了。」他一行說,眾人一行笑。

吾鄉用焦酸、希甜、苦辣等來描述食物的口感。

第五十一回

麝月聽說,回手便把寶玉披著起夜的一件貂頦滿襟暖襖披上,下去向盆內洗手,先倒了一鍾溫水,拿了大漱盂,寶玉漱了一口,然後才向茶格上取了茶碗,先用溫水了一涮,向暖壺中倒了半碗茶,遞與寶玉吃了;自己也漱了一漱,吃了半碗。

涮:以水晃蕩,洗凈器物。

過了人

第五十一回

老嬤嬤去了半日,來回說:」大奶奶知道了,說兩劑葯吃好了便罷,若不好時,還是出去為是。如今時氣不好,恐沾帶了別人事小,姑娘們的身子要緊的。」晴雯睡在暖閣里,只管咳嗽,聽了這話,氣的喊道:」我那裡就害瘟病了,只怕過了人!我離了這裡,看你們這一輩子都別頭疼腦熱的。」

過了人:傳染(疾病)給別人。

聯對

第五十三回

已到了臘月二十九日了,各色齊備,兩府中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

吾鄉過年時,也有請財神、貼門神、對聯、過門箋的風俗。

手巾

第五十八回

那芳官只穿著海棠紅的小棉襖,底下絲綢撒花袷褲,敞著褲腳,一頭烏油似的頭髮披在腦後,哭的淚人一般。麝月笑道:」把一個鶯鶯小姐,反弄成拷打紅娘了!這會子又不妝扮了,還是這麼松怠怠的。」寶玉道:」他這本來面目極好,倒別弄緊襯了。」晴雯過去拉了他,替他洗凈了發,用手巾擰乾,鬆鬆的挽了一個慵妝髻,命他穿了衣服過這邊來了。

吾鄉也說「手巾」,不說「毛巾」。

饞癆/可是

第六十一回

柳氏啐道:」發了昏的,今年不比往年,把這些東西都分給了眾奶奶了。一個個的不象抓破了臉的,人打樹底下一過,兩眼就象那黧雞似的,還動他的果子!昨兒我從李子樹下一走,偏有一個蜜蜂兒往臉上一過,我一招手兒,偏你那好舅母就看見了。他離的遠看不真,只當我摘李子呢,就屄聲浪嗓喊起來,說又是`還沒供佛呢",又是`老太太,太太不在家還沒進鮮呢,等進了上頭,嫂子們都有分的",倒象誰害了饞癆等李子出汗呢。叫我也沒好話說,搶白了他一頓。可是你舅母姨娘兩三個親戚都管著,怎不和他們要的,倒和我來要。這可是`倉老鼠和老鴰去借糧----守著的沒有,飛著的有"。」

聽哈

第六十一回

小廝笑道:」哎喲喲,沒有罷了,說上這些閑話!我看你老以後就用不著我了?就便是姐姐有了好地方,將來更呼喚著的日子多,只要我們多答應他些就有了。」柳氏聽了,笑道:」你這個小猴精,又搗鬼弔白的,你姐姐有什麼好地方了?」那小廝笑道:」別哄我了,早已知道了。單是你們有內牽,難道我們就沒有內牽不成?我雖在這裡聽哈,裡頭卻也有兩個姊妹成個體統的,什麼事瞞了我們!」

聽哈:聽人哈斥、使喚,這裡有自嘲意。吾鄉成語「哈神斷鬼」。

意意思思

第六十五回

二姐在枕邊衾內,也常勸賈璉說:」你和珍大哥商議商議,揀個熟的人,把三丫頭聘了罷。留著他不是常法子,終久要生出事來,怎麼處?」賈璉道:」前日我曾回過大哥的,他只是捨不得。我說`是塊肥羊肉,只是燙的慌,玫瑰花兒可愛,刺大扎手。咱們未必降的住,正經揀個人聘了罷。"他只意意思思,就丟開手了。你叫我有何法。

意意思思:亦作「 意意似似 」,形容行動遲疑或猶豫不決的樣子,至今仍在C市方言中使用。

照臉

第六十八回

這裡鳳姐兒帶著賈蓉走來上房,尤氏正迎了出來,見鳳姐氣色不善,忙笑說:」什麼事這等忙?」鳳姐照臉一口唾沫啐道:」你尤家的丫頭沒人要了,偷著只往賈家送!難道賈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絕了男人了!你就願意給,也要三媒六證,大家說明,成個體統才是。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竅,國孝家孝兩重在身,就把個人送來了。這會子被人家告我們,我又是個沒腳蟹,連官場中都知道我利害吃醋,如今指名提我,要休我。我來了你家,干錯了什麼不是,你這等害我?或是老太太,太太有了話在你心裡,使你們做這圈套,要擠我出去。如今咱們兩個一同去見官,分證明白。回來咱們公同請了合族中人,大家覿面說個明白。給我休書,我就走路。」一面說,一面大哭,拉著尤氏,只要去見官。

膈肢

第七十回

這日清晨方醒,只聽外間房內咭咭呱呱笑聲不斷。襲人因笑說:」你快出去解救,晴雯和麝月兩個人按住溫都里那膈肢呢。」

籰(yuè)子

第七十回

這裡小丫頭們聽見放風箏,巴不得七手八腳都忙著拿出個美人風箏來。也有搬高凳去的,也有捆剪子股的,也有撥籰子的。寶釵等都立在院門前,命丫頭們在院外敞地下放去。

籰子:纏絲、紗、線等用的工具,這裡是指放風箏用的線車子,吾鄉讀作籰(yào)子。

點補

第七十一回

尤氏笑道:」既這樣,我別處找吃的去。餓的我受不得了。」說著,就走。平兒忙笑道:」奶奶請回來。這裡有點心,且點補一點兒,回來再吃飯。」尤氏笑道:」你們忙的這樣,我園裡和他姊妹們鬧去。」

吾鄉讀作點(diàn)補(bo)。

一心無掛礙

第七十一回

尤氏道:」誰都象你,真是一心無掛礙,只知道和姊妹們頑笑,餓了吃,困了睡,再過幾年,不過還是這樣,一點後事也不慮。」寶玉笑道:」我能夠和姊妹們過一日是一日,死了就完了。什麼後事不後事。」李紈等都笑道:」這可又是胡說。就算你是個沒出息的,終老在這裡,難道他姊妹們都不出門的?」

茶麵子

第七十五回

李紈因問道:」你過來了這半日,可在別屋裡吃些東西沒有?只怕餓了。」命素雲瞧有什麼新鮮點心揀了來。尤氏忙止道:」不必,不必。你這一向病著,那裡有什麼新鮮東西。況且我也不餓。」李紈道:」昨日他姨娘家送來的好茶麵子,倒是對碗來你喝罷。」說畢,便吩咐人去對茶。

茶麵子:將麵粉炒熟,吃時用開水沖調,可加入各種作料,主要流傳於北方,屬於麵食或茶食的一種。吾鄉稱作「炒兒」或「打布」。

第七十六回

說畢,剛才去吹時,只見跟邢夫人的媳婦走來向邢夫人前說了兩句話。賈母便問:」說什麼事?」那媳婦便回說:」方才大老爺出去,被石頭絆了一下了腿。」賈母聽說,忙命兩個婆子快看去,又命邢夫人快去。

陰里

第七十六回

只聽桂花陰里,嗚嗚咽咽,裊裊悠悠,又發出一縷笛音來,果真比先越發凄涼。大家都寂然而坐。夜靜月明,且笛聲悲怨,賈母年老帶酒之人,聽此聲音,不免有觸於心,禁不住墮下淚來。

吾鄉用作「陰涼地里」。

黑沙吊子

第七十七回

寶玉看時,雖有個黑沙吊子,卻不象個茶壺。只得桌上去拿了一個碗,也甚大甚粗,不象個茶碗,未到手內,先就聞得油膻之氣。寶玉只得拿了來,先拿些水洗了兩次,復又用水汕過,方提起沙壺斟了半碗。

一乍

第七十七回

沒半盞茶時,只聽寶玉叫」晴雯」。襲人忙睜開眼連聲答應,問作什麼。寶玉因要吃茶。襲人忙下去向盆內蘸過手,從暖壺內倒了半盞茶來吃過。寶玉乃笑道:」我近來叫慣了他,卻忘了是你。」襲人笑道:」他一乍來時你也曾睡夢中直叫我,半年後才改了。我知道這晴雯人雖去了,這兩個字只怕是不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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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 | 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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