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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張邋遢進秀才

明朝嘉靖年間,鄧州彭橋鎮上最大的店鋪是大發綢緞莊。

掌柜石大發是個上床認得老婆,下床認得鞋子,出門只認得錢的老財迷。

他為人又酸又澀,人送綽號「石榴皮」。

大發綢緞莊有個小相公,名叫張友文,愛作詩寫字,石榴皮嫌他耽誤幹活,就把鋪床疊被子,提茶倒夜壺,雜七雜八的活都指派給他。

張友文白天忙得沒空兒,就在夜裡用功。石榴皮又說他耗費燈油,沒收了他的筆墨紙硯。

張友文隨口吟詩一首: 「夜半正用功,掌柜吹滅燈。拿走筆墨硯,於理大不通。」

石榴皮聽了更惱火,又罰他到廚房擔水、淘菜、劈柴、燒火,心想他可沒上夫寫字啦。

不料又見他燒火時,用撥火棍在地上寫字,就冷笑著說:「張相公,你真用功不進秀才可太虧啦!可惜我這裡是生意鋪子,不是南學書館,你還是另行高就吧!」

張友文扛起鋪蓋捲兒,臨出門說:「天下誰心黑,奸商石榴皮。寧可去討飯,永不學生意。」

他回家閉門練了三年字,夏天汗水滴濕紙,冬天硯瓦結冰凌,功夫不虧有心人,終於練就一筆好字,鎮上人人稱讚,爭著請他寫字。

他怕耽誤工夫,經常在夜裡研好墨汁,裝進一個瓷瓶里。白天,一手拿毛筆,一手提墨瓶,上街去給人家寫字,衣服上不免污染些墨跡,於是就得了個「張邋遢」的綽號。

張邋遢的字越來越出名了。有一年年底,石榴皮也打發他店裡的李相公,去請張邋遢來寫對聯。

李相公有些為難,石榴皮說:「去吧!別不好意思,不過多說幾句好話,又不折本錢,怕啥哩!」張邋遢被請來了。

店裡相公們圍著看他寫字,爭誇他寫得好。張邋遢走後,石榴皮說:「字如其人,張邋遢的字和他人一樣邋遢。」

相公們問:「那麼你為啥請人家寫呢? 石榴皮說:「請別人寫得設酒宴,叫張邋遢寫只用管飯,這個賬我還能不會算?」

從此,他經常請張邋遇到店裡來寫字。 這年夏天,石榴皮到蘇州辦貨回來,捎回十把精緻的摺扇,相公們都看得不忍丟手。

石榴皮怕相公們開口要,就一語雙關地說:「扇子是準備送給州官老爺的,得請個高手寫,可別叫張邋遢給糟蹋了。」

可是第二天張邋遢就登門了。恰好是背集,店裡生意不忙,只有李相公一人支應門市。

張邋遢開門見山地說:「聽說石掌柜買回幾把好扇子,叫咱開開眼界吧!」李相公急忙說:「扇子都是紙糊哩,有啥好看?」

張邋遢說:「我只看看,又不在石榴皮的蠅子屁股里掏蛆蟲,你別害怕。」

李相公怕得罪他,以後用著時請不來,又見店裡沒有旁人,就取一把給他。

張邋遢誇說扇子果然不錯,就掏出自帶的筆墨在扇頁上揮灑起來了。李相公暗暗叫苦,但又不便阻攔。

但見他寫的是:「反覆隨人手,來去不自由。縱借八面風,難遮一臉羞。」寫畢轉身就走。

李相公急忙收起摺扇,從紙糊頂棚的破洞口扔了上去。剛轉身來,就見石榴皮請一位老秀才來寫扇頁了。

他只找到九把,問:「還有一把呢? 李相公推說不知,石榴皮罵了幾句了事。

第二年春天,張邋遢有幾位同窗舊友,約他到南陽府參加鄉試。

他自知學識淺薄,無緣功名,可是早就想去瞻仰番卧龍崗諸葛亮庵的歷代名人的筆跡,就一同去了。

石榴皮逢人就說:「張邋遢認不得幾個字,還想進秀才了!他真能進了秀才,我店裡八個相公都能中狀元!」

臨考前一天,考場執事向南陽知府稟報:「省里來的監考官大人今天就到,聽說他是全省出名的書法家呀!」

羅知府說:「派人快去城西王村,請王老舉人來考場寫對聯。」這時,差役來報:「監考官大轎,只離城十五里了。」

羅知府剛說了聲「知道了」,就聽去接王老舉人的聽差回稟:「王老舉人說,年紀高邁,上不去馬,要坐轎。」

羅知府說:「發本府大轎去接!」考場執事說:「監考官快到了,現在發轎怕來不及了。」羅知府說:「城內還有誰的字好?」

大家一時舉薦不出。羅知府說:「就從考生中就地取材,你快去吩咐,誰的字好就快來寫對聯。」

執事傳呼幾遍,一時聚集幾百人,只是這些人都是來看的,沒人敢寫。羅知府急了,忽然他想起「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便對執事說:「賞銀百兩!」

他這一喊不打緊,只見眾人擠擠扛扛,爭著往後退。羅知府氣得直跺腳,忽見一人走上前來,抱拳在胸說:「大人,叫我寫一下試試,如若不中,我賠出紙錢。」

惹得眾人嘩然大笑。羅知府看那人布衣草鞋,身上墨漬斑斑,不禁皺起眉頭。

執事湊近知府的耳朵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既然如此大膽,或許是個人才。」

羅知府點頭說:「有理。他即便寫不好,也可拋磚引玉。好,將桌案設在接官廳前,叫他寫來。」轉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拱手說:「學生張友文,鄧縣彭橋人,為解大人難,並非貪賞銀。」說完接過對聯底稿,提筆蘸蜜,一揮而就。

圍觀的人頓時叫嘰喳,議論紛紛,有的說「不在顏、柳、歐、趙之體」,有的說「缺乏珠四玉潤之功」,也有的說「咱真服他膽大!」

民間故事:張邋遢進秀才

考場執事揚聲喝道:「有不服者, 請來揮筆比試!」 一句話說得眾考生你看我,我看你,縮著脖子往後退。

這時候,若役又來報道:「監考官大新已進東門。」羅知府長嘆一聲:「唉,就這了,馬馬虎虎貼吧!」

對聯剛剛貼好,眾生員紛紛迴避,羅知就聽三聲炮響,監考官的紅質轎子停格在書院門前。府上前恭迎。

那監考官下得官轎,抬頭將書院大門的對聯上下左右看了幾遍,才開口 問:「這對聯是誰寫的?」

羅知府心慌意亂,頭上冒汗,兩腿難軟,渾身打抖,張口結舌,答不上言。

考場執事忙替他回話:「對聯是鄧州考生張友文所寫。」監考官連贊三聲:「好,真好,太好啦! 」

羅知府看到監考官滿面笑容,心裡踏實許多。監考官來在接官廳,考場執事奉上香茶。

監考官呷了一口說:「南陽卧龍崗名不虛傳,果然是藏龍卧虎之地,人才濟濟。大門上那對聯寫得剛勁渾樸,洒脫不俗,自成-家,我想見見此人。」

羅知府急忙吩咐考場執事,去傳呼張友文。 張友文來到接官廳,躬身施禮說:「學生張友文,拜見大人。」

監考官放下茶杯,抽身站起,驚訝地說:「哎呀, 我還當出自白髮鴻儒之手,不想你竟如此年輕,真是後生可畏。啊,知府大人,張友文既有生花之筆,必有錦繡之才,可以不必參加考試了吧?」

羅知府賠笑說:「既然大人讚許,張友文免試錄取。」五日後放榜,張友文名列第一,又被破格提攜,到省錄用。

消息傳到彭橋鎮,有人問石榴皮:「張邋遢已經高中頭名秀才,不知貴店可有幾名狀元?」

石榴皮千笑著說:「嘿嘿,人家張友文是文曲星轉世,咱這凡夫俗眼咋能看得出來!」 張邋遢到了省城,可比在彭橋鎮上更忙了。

汴梁城內的高官、富商,爭先恐後求他的字,都稱讚他是第二個王羲之。這風吹到北京城,嘉靖皇帝傳旨,調張友文進京。

從此,河南地界誰再想得到張邋遢的字可就難了,有很多人出高價收買。

彭橋鎮上傳說張邋遢的字,掛在家裡水不淹,火不燒,一字值千金,是寶中之寶。

石榴皮起初還有些不信,可是沒多久,省城裡的字畫商人當真跑到彭橋鎮來,搶購張邋遢的字。這下,石榴皮可氣個半死。

他茶不喝,飯不吃,卧床不起。相公們]都來勸他:「石掌柜,咱店今年生意興隆,賺錢很多,你還生啥氣呀!」

「錢多個屁,還不值張邋遢半拉字。今年是請李秀才寫的,不值錢哪!」

有個相公說:「等張邋遢回來再請他寫,就設個酒攤兒,也費不了多少錢! 」

石榴皮呸他一臉黏痰:「你懂個狗屁!張友文可不是當年的張邋遢了!朝廷重用的人,可別說咱,恐怕連州官老爺設宴都請不去哩!哎,我悔不該當年趕走了他,我趕走的是財神爺呀!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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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公說:「石掌柜,你先別慌,咱店裡還有張邋遢的字呀!」 石榴皮一骨碌從床上跳下來:「啊,可是當真?」

「前年你從蘇州買回的扇子,交代不讓他寫,可是他來了強寫了一把。我怕你見了生氣,把它藏起來了!」

石榴皮抓住李相公的衣領:「小爺,快說在哪兒?」「在店面的棚頂。」

石榴皮推開李相公,赤巴腳往前跑,相公們都緊緊跟上,只見他爬上桌子去抓頂棚,個子太低夠不著,就大喊:「爺們哪!快、快快拆頂棚,找不 到扇子,我活不成!」

相公們頓時手忙腳亂,有的上桌子,有的上櫃檯,有的爬貨架兒,「哧哧啦啦」,「呼呼隆」,「通」,頂棚蒙頭蓋臉塌下來了,多年陳積的老灰滿屋飛揚。

俗話說「蛇打窟窿蛇知道」,還是李相公先找到那把扇子。他高聲喊:「扇子在這兒,我找到了!」石榴皮躥過去,奪下扇子就往後院跑,大喊著:「發財啦,發財啦!」

他的閨女媳婦們見闖進來個灰頭灰腦的妖精,都嚇得尖聲利嗓地驚叫起來。

他的老婆聽出他的聲音,壯壯膽子,上前劈臉給他一耳光:「你中邪發瘋了!」

這一耳光使石榴皮清醒了不少,喘著粗氣說:「寶,寶,我得寶啦。這可是一把價值萬金的寶扇哪!」

他老婆奪過扇子,瞅瞅究竟是啥寶貝,可是撕抓不開。

因為當年李相公合扇子的時候墨跡未乾,把扇頁都粘連一起了, 氣得他老婆「啪」的一聲把扇子摔在地上。

石榴皮「撲通」雙膝跪地,急忙撿起扇子,打開看, 全是黑疙瘩,連一個囫圇字都沒有。

石榴皮「媽呀」一聲,裁倒在地下,兩眼發直,口吐白沫。他老婆趕緊去攙他,可是再也拉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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