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收時節憶往昔
透過車窗,原野里是一片片金黃的麥田,微風拂過,麥浪翻滾,哦,又到麥收時節了。
麥田本是熟悉的風景,從記事起,我們這裡就是夏收小麥,秋收玉米。
近些年,家鄉推廣櫻桃種植,當年的一片片麥田如今成了一個個櫻桃園。麥子已經淡出了視線,但麥收時節那份喜悅那份忙碌卻刻骨銘心。
俗話說,三秋不如一夏忙。看著金黃熟透的麥子,人們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喜悅,似乎積攢了一年的熱情和勁頭都要在夏收中爆發出來。
一年的希望全在金燦燦的麥地里,喜悅之餘也有些緊張。麥收時節就怕連陰雨,更怕雷雨中夾雜的冰雹,那樣到嘴邊的口糧就會打水漂。
晨光熹微,人們就起床,把鐮刀在磨石上噌噌地磨幾下,推著小木車,帶上斗笠上了坡。
清晨天涼絲絲的,割麥子倒是渾身是勁。最難熬的是中午,太陽像個火球,火辣辣地烤著大地,烤著赤膊光背的人們,汗里混合著塵灰從額頭流下,流進眼裡,搭在肩上的毛巾早已濕透,抓一把擦擦眼睛,繼續割麥。
麥芒刺著人裸露的胳膊和小腿,划出一道道血痕,再浸上汗水,火燒火燎地痛。但不能歇啊,趁著天好,趕緊搶收,直到夜幕四合才回家。
麥穗曬得快乾的時候,就要打場了。打場是最臟最累的活,打起麥場來那真是沒白沒黑,通宵達旦。麥收時節人們都像打了興奮劑,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
伴隨著麥子的記憶,除了艱辛忙碌,更有我童年的歡樂。
搓麥粒
忘不了在黃昏的篝火里,坐在地頭邊,看著父母拉著耩子播種麥子的情景。
麥子一揸高時,和幾個玩伴扒在麥壟上捉迷藏。
麥子抽穗了,小手捋一個麥穗,撥開麥皮,卻才只有半個「仁」。麥穗漸漸鼓起了,掐一麥穗,在手裡搓搓,吹吹皮,手裡剩下嫰嫰的胖胖的麥粒,放在嘴裡,香香的,帶著點甜味。有時性急了,吃進麥芒,掐得難受,記得那次掐得結實,用饅頭、煎餅都拉不下去,母親一邊責罵,一邊帶我去村南頭一家,那個老爺爺用銀筷子沾了點什麼東西滴在我喉嚨里,一陣清涼感過後,喉嚨竟奇蹟般好了。
吃燎麥
最誘人的美味是燒麥子吃,有時候母親收工回家,拿回一把梳理得齊整的麥穗,麥穗下面的麥秸紮緊,就像一束黃綠色的鮮花。
母親把灶上點上火,把麥穗放在火苗上燎著,周圍的麥芒會轟的一下燒完,只剩下麥穗,這個時候要有耐心還要有技巧地去燒,要不斷去翻轉,不然有的就燒不熟,而且還要根據火候的大小來實際把握,如果放進火里太多,那麼秸稈就會被燒斷,麥穗就會掉進火里變成灰燼,我蹲在一邊看母親嫻熟地完成這些。
麥香味飄起來了,母親一穗穗地在手心裡搓搓、吹吹,給我們吃,味道清香筋道,我也學著母親的樣子自己搓,只吃的兩手通黑,嘴巴也黑黑的。
打麥場
麥子上場了,我們孩子們也興奮起來,在光潔的場院里跑跑顛顛,累了到麥垛上躺躺。
稍大一點後,很羨慕打場的人,他們打一夜場會掙一斤油條或者四個火燒,在那時就是奢侈品了。為了得到油條、火燒,我們也想去打麥場,但因為年齡太小,隊長不讓參加,幾個同黨商量,最後央求同伴的父親(當時是生產隊長),好歹答應我們了。
我們別提多高興,挑麥穰的,接麥粒的,幹勁十足,但幹不了一個時辰就又困又累了,實在支持不住,躲到麥垛後睡著了,被大人發現後叫起來,接著干。
夜可真長,記憶中那是最長的夜了。耳朵里是機器不知疲倦的轟鳴聲,眼前是四處亂飛的麥屑,鑽到脖子里,褲管里,粘在汗津津的身上,又癢又刺撓,好容易挨到天亮,終於領到四個杠子頭火燒。
拖著疲憊的身子,高高興興回家。卻發現雪白的火燒上分明長了星星點點的毛,不過這絲毫不影響食慾,使勁咬一口火燒,香噴噴……
(圖片來自網路)
編後:
就這樣童年離我們越來越遠,麥收的情景也早已一去不復返。現在只剩下滿滿的回憶,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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