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張畫名垂千古的曠世英才為何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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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只留下了一幅曠世名作,卻因此畫名垂千古,此畫作至今仍列屬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這是怎樣的一個少年,又是怎樣的一幅傑作?
畫家叫王希孟。籍貫不詳,生卒年不詳(只知道他完成畫作的時候十八歲),甚至名字也差點不詳——他的名字只出現於自己畫作的題跋中,姓氏是後人在其他著作中提及才知道他姓王。
就是這樣一個幾乎什麼都不詳的少年英才,創作出這樣一幅在中國美術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畫作:《千里江山圖》。
以下是全圖:
卷首依然是無處不在的乾隆爺題字,不管你多不喜歡看,他幾乎永遠都在。
千里江山在王希孟的筆下綿延,山山水水,青青綠綠,間或幾個人物,使畫面增添了許多活氣。所有見過此畫的人都會被她的壯美精緻,艷麗脫俗所感動,著名畫家陳丹青看到時說:「《千里江山圖》的不同局部仍令我時時一驚,時時一驚。怎麼可以這樣子好法,怎麼可以?」「通常成年的老熟的大師,喜歡做減法,也就是所謂取捨和概括,可十八歲英年的王希孟呢,他是忙著做加法。人在十八歲年紀,才會有這股子雄心和細心,一點不亂。不枝蔓,不繁雜,通篇貴氣,清秀逼人。那就是他的天賦了。他降生在中國山水畫的黃金時代,他在黃金時代只有十八歲。他在十八歲上,又有一個宋徽宗親自給他調教。如此這般,我想他也鬧不清怎麼畫出這幅偉大的畫卷。十八歲乾的事,多半其實是不自知的,他好也好在不自知。照西洋人的說法,那是上帝讓他幹了這件事情。」
陳丹青提到的宋徽宗親自調教,說的是畫面最後蔡京題跋所說的事情。
這是提到他名字的題跋,蔡京寫的(多好的字啊。可惜寫它的人是個著名的奸臣)。
在跋文中,蔡京說明了此畫是徽宗皇帝於政和三年閏四月八日所賜予的禮物,而畫家的名字叫做「希孟」,曾為「畫學」學生,18歲即被召入宮廷,開始畫的不怎麼出色,但宋徽宗認為他有這個天分,所以就親授畫法。然後不到半年的時間,王希孟便繪製完成這幅長篇巨作。由蔡京題跋的時間,可得知《千里江山圖》最遲完成於政和三年(公元1113年),但「希孟」究竟為何許人?即使遍查史料,甚至是記錄徽宗當時畫院活動的《宣和畫譜》,仍是無法得知。唯有從畫作上清初收藏家梁清標的題籤和宋犖的題畫詩,我們才獲悉「希孟」姓「王」。
蔡京題跋之後就是元代溥光和尚的題跋:
題跋中對《千里江山圖》讚賞不已,並感嘆道:從自己15歲初次觀賞這幅畫作至今,已看過近百回,但每次展卷仍折服於畫家的巧工絕藝,並得到全新的感受。畢竟這件作品設色鮮明,布置巧妙,即便宋代畫家王詵、趙伯駒的作品都無法與之媲美,將此畫置於古今丹青小景中,誠可謂「獨步千載,殆眾星之孤月耳」。這個評價極高,須知溥光和尚不光書法了得,還是一位造詣高深的鑒賞家。
王希孟作此畫,雖然不排除他是在某種程度上迎合宋徽宗「豐亨豫大」?的政治幻象,也是為了學習同時代的高俅,用自身的「末技」謀一個晉身之道,但他的天才確實不可抹殺。僅僅從他只用半年就完成這幅作品這個角度來看,就足以證明他有多努力(或者說他多麼急於得到皇帝的賞識)。半米高,十二米長的畫卷,從構思、搜集素材到起稿、設色,而且能做到每個細節都絲毫不亂,整幅畫謀篇布局井井有條,氣勢跌宕起伏,如果不是利用了每一點可利用的時間,恐怕兩年也未必能完成。
而透支精力體力的結果就是,王希孟在二十剛出頭的時候就早逝。
突然想哭。
有所求,必有所得;有所得,必有所失。
一嘆!
難過。不想多說了。
?豐亨豫大:出自易經:《周易·豐》:「豐亨,王假之。」《周易·豫》:「豫大有得,志大行也。」蔡京之流曲解易經,告訴宋徽宗,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當皇上的就該享受,可勁兒造吧。於是有了花石綱,有了水滸英雄,有了北宋滅亡。《朱子語類》:「宣政間有以誇侈為言者,小人卻雲當豐亨豫大之時,須是恁地侈泰方得,所以一面放肆,如何得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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