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董卿唱哭的《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最美莫如元曲丨五分鐘學唐詩丨新詩速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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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講師：采采

圖片來源：網路

董卿說：

想念往往不是刻意的，

它出現在很多我們無法控制的瞬間。

看電影，聽首歌，望著一張相片的時候，

或者就是在閉起眼睛的那一刻。

對於生活在鳳凰城的翠翠來說，

想念是那一晚對岸的歌聲；

對於史鐵生來說，想念——

是在開滿菊花的秋天，

母親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我們倆在一塊兒，要好好地活。」

而對於終老望鄉的洛夫來說，想念是

「故國的泥土，伸手可及

但我抓回來的仍是一掌冷霧。」

想念，讓日子變長了，

讓不及的人變近了，

讓我們最終明白：

想念是擁有的另外一種形式。

他想我，我想他，

想念讓我們的世界變得更有溫度。

在《朗讀者》第2季第2期中，董卿帶我們走進了千千萬萬種想念。

也許是永不能再相見，只能靠愛他人來延續這份愛；也許是回望舊時光里，一路歡笑一路扶持的友人；也許是夢想路上，每一份努力背後珍藏的美好歲月…

那麼地平凡卻又彌足珍貴。

最深的想念，莫如袁泉所朗讀的《牡丹亭》中杜麗娘對柳夢梅的思念。

那是一場夢就可以情定一生的等待，是縱使天地不容也要義無反顧地來到你身邊的執著和勇氣，是三生路上莫相負的生死誓言。

《牡丹亭》究竟有著怎樣的魅力，讓多年後的袁泉仍如對待初戀般珍惜，讓董卿也忍不住落淚，讓千千萬萬國人走過千年仍隱不掉那一份情那一份愁？

1

《牡丹亭》：有種思念深藏於心

情不知所起，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牡丹亭》這部戲，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它講述了一對青年男女夢中相愛、生死相戀並最終走到一起的故事。

但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鬼戀故事。

它或許沒有告訴你，但這卻是一個普遍的真理：世間最深的情，都逃不過兩個詞——緣分和努力。

這是一份感情得以發生且牢固的充分必要條件。

且讓我們沿著《牡丹亭》的詞曲，儘可能地去復原這段情緣的始末。

01

關雎為引，春夢為憑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是每個女孩子讀到都會怦然心動的句子。我們的女一號杜麗娘也不例外。

南宋初年，一個懶洋洋的春日，江西南安，太守杜寶的獨生女兒杜麗娘帶著貼身丫鬟春香來到私塾，聽陳最良老師講《詩經》。

陳最良，60多歲的老書生，古板迂腐、守舊教條。講《關雎》而刻意抹去其中的愛情故事，偏要講成什麼后妃賢德。而且還開不得半點玩笑，直把春香丫頭說瞌睡了想去上廁所。

奈何心思細膩的杜麗娘，還是讀懂了詩里的那些男歡女愛、情意綿綿：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有那麼一個人，趟過一條小溪，赤著腳，來到你的小屋前向你問候，多麼美好的畫面！

有一種情愫叫情竇初開，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了！

放下書卷，想想自己：常年束縛在閨閣和學堂兩點一線間，庭院深深，可知高牆外面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何時才能有那樣一場浪漫的邂逅？

不禁傷感起來！

聽春香說，南安府後面有個後花園，景緻不錯，春色正好，可是個遊玩的好地方哩。麗娘這煩亂的心兒早已跟著飄到了那花園裡。

這南安府的後花園是個什麼地方？

南安府的老大是杜麗娘他爸，但這府邸畢竟是公家的地盤。後花園裡常有男人進出，譬如走後門的、送禮的、說事的、討教的，很多。說不準哪天就有哪個臭屌或者幕僚商賈來這裡玩兒，要是杜小姐撞見了這些臭男人，被父母知道了，肯定是一頓臭罵，說你太不要臉。總之，在古代，這是一個女孩子家，尤其是家教嚴厲的大家閨秀不宜踏足的地方。

也因此，儘管一牆之隔，杜麗娘卻從未去過後花園。

看來也只有等哪天父親不在家，偷偷地溜過去吧。

果真，這樣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春耕正忙，杜老爺下鄉勸農，忙他的政務去了，一去就是好幾日哩。杜麗娘選了個良辰吉日，打扮的俏麗嫵媚，來賞那傳聞中百花爭妍、春意正濃的後花園。

只見亭台樓閣，碧水相連，名花異草競相綻放。不遠處還有一兩架鞦韆，盪著春風恣意歡笑。那精緻的連廊繞著流觴曲水，對面就是太湖山石。

正是奼紫嫣紅開遍，不負這美眷如花。春色三分，佳人得二。

美人美景當前，是不是應該發生點什麼呢？

且說麗娘年過二八，正是適婚年齡，至今未遇到那個身披金甲聖衣、踩著七彩祥雲來娶她的蓋世英雄！

眼前這不知名的小花尚有人賞，怎的好端端一女子連花都不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唐時的杜秋娘莫非是我的前世？縱我杜麗娘花容月貌，天資聰慧，怎難逢折桂之夫？

真是春色惱人！

柔腸百結，起身入閨房，兀地躺下，花園裡的鳥鳴與花香也跟著進入了悠悠的夢鄉。

朦朧中，那手持半枝垂柳的書生，就是我的夢中情人嗎？

只見他悠悠地走來，眉清目秀的臉上，有著些許年少輕狂。他說過的那些情話，已想不起具體的內容了，卻還黏糊糊地貼在耳邊。哦，是了，他說他愛我，還牽著我的手，硬把我拉到湖邊那牡丹亭里，也不問我害不害羞，就把我強抱了去！

但聽得母親一聲喚，醒罷，原來是個夢呀！

可惜，我們溫柔嬌美、多愁善感的杜麗娘不知道，這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春夢。

這是兩個人的春夢。

且說嶺南有位書生，原名柳春卿，是唐代大詩人柳宗元的後裔。這人長得風流倜儻、氣質非凡，且博學多才、志向遠大。不幸父母雙雙早亡，舉目無親，生活窘迫。他鑿壁穿光、寒窗苦讀，發誓有朝一日要蟾宮折桂，光宗耀祖。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念叨的多了，這書生果真夢見了一位溫婉柔媚的美人兒。只見她立在一座花園的梅樹下，影影綽綽，似在叫喚他，說道：「柳生，柳生，我和你有前世的姻緣。遇到我，就是你成家立業、飛黃騰達之時。」

真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夢，從此便常常思念那夢中的人兒，並改名為柳夢梅。

關雎為引，春夢為憑。看到這裡，你肯定猜到了，夢中那持柳幽會的書生正是柳夢梅，那梅樹下立著的佳人正是杜麗娘。

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恰好你夢見我，我夢見你，還未相見，便已深愛。

若不是前生愛著，又怎會在夢裡廝纏？

且說深居閨閣的杜麗娘夢見情郎後，幾度想要再游後花園，尋覓夢中的足跡。咳，尋來尋去，都不見當時的光景了。

牡丹亭，芍藥闌，繁聲的花園似乎一下變得凄涼冷落，杳無人跡！好不傷心！

這以後，杜麗娘痴心思念，日日愁悶抹淚。眼看著她日漸消瘦，眼看著她一病不起，不久便香消玉殞了。

而折柳的書生，仍在寒窗苦讀之時，痴痴著想著這位夢中的美人兒，想著哪一天高中狀元，能否遇見這樣一位嫵媚動人的佳人？

還未相見，便已陰陽兩隔，這可如何是好？

02

為了那場夢，我們要彼此忠誠

好在天亦有情，終要成全這一段曠世奇戀。

杜麗娘彌留之際，要求家人將她葬在花園裡的梅樹下，並吩咐丫環春香將她的自畫像和題詩藏在夢中與書生幽會的地方。

杜寶正升遷淮陽做官，安葬好女兒，並在墓地修了一座「梅花庵觀」，交給陳最良打理，便匆匆上任去了。

可憐死不瞑目的杜麗娘，遊魂兒還在花園裡飄蕩。

湖光山色、奇花異石，逶迤婉轉間，只痴痴地盼著夢裡書生來到自己的墳前……

光陰似箭，一晃三年。

這一年，柳夢梅赴京應試，從廣東一路向北，跋山涉水，不知吃了多少苦哩。

路過南安府時，正是隆冬時節，寒風怒號、風雪漫天。自小習慣了南國亞熱帶氣候的柳秀才，怎禁得住這般北風呼嘯？

走在掛滿冰凌的斷橋上，一個趔趄，便摔了個腳朝天。所幸被私塾先生陳最良救下，安排他借宿「梅花庵觀」，養病將息，打算等過了冬天再去赴考。

一日閑著，來游這梅花觀後花園。拾得畫像一幅，上有一位娉婷佳人，左看右看都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上面還題著首詩：

近睹分明似儼然，遠觀自在若飛仙。

他年得傍蟾宮客，不在梅邊在柳邊。

不在梅邊在柳邊？這說的是我柳夢梅嗎？她怎麼知道我會經過這裡？又怎的未卜先知折桂之喜？

天意啊！

敢情這就是我日日魂牽夢繞的那位娘子了！

情不自禁，和詩一首：

丹青妙處卻天然，不是天仙即地仙。

欲傍蟾宮人近遠，恰些春在柳梅邊。

自此愈發地想她了。早晚都要供著小娘子畫像，玩之、拜之，叫之、贊之。夢裡也總是高一聲低一聲地叫著「俺的姐姐，俺的美人」……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冥間聽到愛人的呼喚，杜麗娘的幽魂迫不及待地來到柳秀才房裡，以身相許，夜夜幽會。那情深意濃，和金庸筆下虛竹與夢姑的故事一樣夢幻而驚艷。前世今生的等待，都融在了愛人的肩頭，於是指天為證，誓為夫妻。

得知此時的麗娘是鬼身而非人身時，柳夢梅並沒有害怕或逃避。他冒著被告官坐牢的危險，開館掘墓，讓妻子重回陽間。

喝過還魂湯，杜麗娘慢慢蘇醒過來。兩人在媒人道姑的見證下，正式成婚。

03

不負佳期：只羨鴛鴦不羨仙

和每一個童話故事裡的公主王子一樣，這對才子佳人的愛情也遭遇了世俗的百般阻擾。

先是懼怕陳最良發覺此事，柳夢梅夫婦和道姑一起，連夜雇船去臨安，趕上了京城的補考；

再是柳夢梅好心探望岳父杜寶，卻被杜寶一口咬定是盜墓賊，抓了去審問，一下淪為階下囚；

正當柳郎被杜寶吊著鞭打、痛不欲生時，朝廷發榜了，柳夢梅高中狀元了，這才得以釋放；

等到杜寶終於相信女兒是真的活過來了，卻仍不肯承認這樁比私奔還要荒唐的婚事！

這事最後鬧到了皇帝那裡，經皇上裁決，他們父女、夫妻相認，杜寶終於接納了柳夢梅這個女婿。

至此，這對苦情戀人終於如童話般，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2

《牡丹亭》唯美摘句

1、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2、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

3、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

4、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5、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6、不入春園，怎知春色幾許。

7、三分春色描來易，一段傷心畫出難。

8、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

9、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

10、夢短夢長俱是夢，年來年去是何年。

11、人易老，事多妨，夢難長。一點深情，三分淺土，半壁斜陽。

12、白日消磨腸斷句，世間只有情難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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