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於杳無人煙的日本

評 論 超 四 人 點 贊 即 送 任 意 風 景 照 制 成 的明 信 片一 張

1

今年三月初去日本，沒有特別的緣由。赴日機票的折扣力度很大，便趁著還沒畢業，決定再去一次。

由於沒有做任何計劃，在前往大阪的飛機上時，還不知道接下來這幾天究竟要去什麼地方。下機後，便在關西機場買了一張「近鐵五日周遊券」。有了這張券，從大阪出發，可以方便地去往關西地區大部分地方——乘坐近鐵，去往京都、奈良或是神戶只需不到2小時，如若想要前往更遠的伊勢地區，則需要3個小時。

憑著這張周遊券，我在關西度過了漫無目的、隨處閑逛的幾日。

2

抵達大阪的那晚，天氣很糟。我帶著一把傘，從住處走去市中心的「心齋橋」吃晚飯。這時一陣雨猛然而至、越下越大，瓢潑的大雨把我的鞋襪從裡到外都淋濕了。

我是個怕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而打亂別人的計劃，我會萌生一種愧疚感，這種愧疚感常會使我做出「讓步」，並讓自己難受。譬如這天因鞋不防水而使鞋襪濕了這件事，如果有人與我一起來大阪、並計劃在心齋橋吃晚飯，我可能會因為不想打亂這個吃飯的計劃，而忍受濕透了的鞋襪，直至完成「原計劃」。

但這次不一樣，由於我是一個人來的大阪，所以一切行動都變的很「flexible」。於是臨時起意，我走進商場，開始逛鞋店。換上新鞋襪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半了。儘管肚子已餓得咕嚕叫，但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穿上乾爽的鞋襪走路更讓我覺得開心了——「還好是自己來的」。

3

三月初的日本，很冷。第二天起床時，由於開著暖氣的緣故，濕了的鞋子已被烘乾。吃早餐時，隨意看了一下旅遊網站，想找找有什麼值得去的地方。無意間，就看到「吉野山」。這山是賞櫻勝地，但由於三月初還未到花季，所以這時應該是「門可羅雀」。於是，我沒多想，便收拾好背包出發了。

由於起床太晚，到達吉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不出所料，一路上見到的遊客極少，甚至登山纜車都停運了。無奈只好乘巴士上山，但乘客除我以外，也僅有一個日本小哥。巴士停在在半山腰，由於這山並不高，所以我想步行登頂。但行不過數百步，肚子又開始餓了。一路所見到的餐館，卻皆是已經閉門謝客——看來這真不是一個來吉野山的好時機。

於是，又向山上走了一會兒，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找到一家沒有鎖門的餐館。這日式餐廳不大，只有老闆娘一人正在坐著吃午餐。我推開門，小心翼翼地、用著極不標準的日語問詢是否有午餐供應。老闆娘先是錯愕了一下，也許是想不到這個時段還有遊人過來，但這錯愕又立即變成「標準日式的熱情」，並引我至風景極佳的窗口位坐下。

於是，一個人霸佔了一整間餐廳的我，在吉野山中吃了一頓素餐。這餐館建在山崖上，窗外的風景很美，雖然沒有櫻花盛開，但還未完全開春時候的樹木，顏色不一、層林盡染。素食也是極為美味，也可能是餓了的緣故，我甚至覺得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素餐。

吃完午餐便恢復氣力想要繼續上山，但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儘管早晨在大阪還是晴空萬里，但這時候的吉野山卻開始下起了小雨。無奈作罷，只好下山。而這雨，卻越下越大。四下皆是緊閉的大門，也不見商店售賣雨傘。於是我無奈地走進一間郵局避雨，幸運的是，好心的大嬸看我淋得可憐，竟然送了我一把傘。再次感慨，在日本總是能遇到這樣陌生人的「善意」。

坐上末班巴士下山的時候，司機大叔告訴我這雨在山頂已是小雪了。

4

回酒店時已晚，正思考第二天要去哪兒玩，無意間看見買「周遊券」附贈的旅遊小冊子，這是一本介紹「大和」地區的小冊子，隨意翻了翻，竟覺得十分有趣。「大和地區」所在的「櫻井」並不是一個有名的地方。在旅遊網站上也很少看見有人介紹它，於是我便決定一探究竟。

這天又睡到十一點起，所以到達櫻井市的時候，又是下午了。下電車後的我，卻被這個小城的「荒涼感」嚇了一跳。按理說，這裡是日本的城市，而日本又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之一，不應該是「荒涼」的，然而這個小城給我的感覺，霎那間讓我回到了挪威荒涼的北極小鎮。也許因為是周六，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幾分鐘不見一輛車經過，而商店也皆是閉門謝客。

在市區逛了一會兒後，便出發前往「長谷寺」。去這個地方，不在昨日的計劃內，完全是因為它的名字好聽。長谷寺坐落在一個叫做「初瀬(Ha Se)」的小鎮內，而「長谷」這兩個字又可讀作「Ha Se」。所以「長谷寺」這三個字實際上是一個雙關語，代表這寺廟和這小鎮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個小鎮又是一個僻靜之地，不見任何遊客。在去往寺廟的路上，我路過了一家裝潢和陳設很雅緻的日式溫泉旅館。隨即在網上查了一下，發現價格也不高。於是記下了它的信息。下次若和朋友一起來，我想住這兒，環境清幽，交通亦方便，去往關西其他景點皆在兩小時車程內，是個度假的好去處。

終於走到長谷寺時，發現已過了「參拜時間」，售票處也已經關閉。我不好意思走進內院參觀，在迴廊外稍稍逗留後，便離開了。離開時路過了一間不知名的神社，無意間卻發現這兒風景極好。在高高的觀景台上可以看到鱗次櫛比的小鎮房屋和鬱鬱蔥蔥的山丘。橙紅的鳥居與盛開的花樹（並非櫻花，可能是桃花）相映成趣。

這無意間發現的小景點，甚至比刻意前往的的地方更美，竟讓我有種「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

5

每天起床時刻，就是決定我一天行程的時候。這天原本是打算去伊勢神宮，無奈太懶惰，磨磨蹭蹭到十一點起床，已經不夠時間過去了。於是便「癱」在床上看電車地圖，想要再找到一個和「長谷寺」一樣有趣的地方。當目光停留在「赤目」這個站點時，發現旁邊畫著一個小小的瀑布，原來這便是「赤目四十八滝」所在的地方。

「滝」這個字，在日本未簡化漢字前，寫作「瀧」，左邊是三點水，右邊是「龍」。這個字，在日語中是瀑布的意思；奔流的水花，像極了一條條小白龍，用它來表達瀑布，可以說是非常形象。而「赤目」這個地方，有四十八座瀑布，「赤目四十八滝」因此而得其名。

到達「赤目」這個小鎮的時候，又已是下午。前往瀑布地區，則需要乘坐巴士，穿過一座座森林。這又是一個沒有多少遊人的景區。

瀑布所在的公園非常大，完整的走完，來回可能需要3-4個小時。整個山谷非常幽寂，甚至由於人少，有些可怖。這時還是初春，氣溫寒冷。鳥和蟲子都還在避寒，所以耳邊只聽見水花擊打石塊、水面的聲音。我一個人沿著碧綠的水潭向高處走去，潭邊的櫻花樹還沒開，竟有種「枯藤老樹」般的蒼涼感。

由於我到達園區的時候已經離閉園只有兩個小時了，所以我在行程中點時，便返回了。離開的時候，見到園外餐館的老奶奶還在大聲地招攬生意，心想「這遊客都沒有的地方，怎麼做生意啊？」。

想坐巴士回電車站，卻發現末班車早已離去，於是只好步行前去。一路上沒有人行道，只能在機動車道上走，非常危險。好在這個地方沒有多少人，也沒有多少汽車，所以順順利利地走回了小鎮，坐上了電車回到大阪。

6

一個人出門，最怕去熱鬧的地方，因為熱鬧都是別人的熱鬧。刻板印象里的日本，是東京、大阪那樣熱鬧的巨型都市。但這趟旅程反而讓我體驗了一個別樣的日本。這五天很自在、很洒脫。沒有計劃、沒有行程，想到哪便去到哪，倒也玩得十分愉快。

雖說「生命中有些時刻總要一個人去體驗」，但路過各式各樣的有趣的地方時，總是會想起前幾次與好友來日本的時候，於是在微信里和他們說「要是我們一起來該多好」，也會忍不住想像和朋友們在長谷寺的小鎮騎車、打牌，在「赤目」嬉笑打鬧。

如果可以，還是會想和他們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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