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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祖輩輩洋芋情

凌晨四點醒來,再也睡不著。打開檯燈,順手拿起報紙,把4月8日《昭通日報》整整兩大版的「洋芋故事」主題徵文逐篇讀完,更無一絲睡意。回味那一篇篇情義濃濃的洋芋故事,再次勾起我這一家子祖祖輩輩的洋芋情緣。

上世紀「大躍進」年代,我出生在昭通縣靖安區一個叫「落水洞」的村子裡。從我一記事起,發現靖安壩子的每個村,都是被綠油油的洋芋蘢蘢包圍著的,鄉民們成年累月無不與洋芋打著交道——春種秋收,早出晚歸,大家侍弄的是洋芋;不論過早(吃早點)還是正頓(餐),吃的多為洋芋,洋芋成了每家每戶常年生活的主食即救命糧。

七十年代初,全國「農業學大寨」,每茬莊稼收穫後,必須忙著弄乾糧食上交公餘糧(時稱「愛國糧」),而所交糧食全系除洋芋等薯類以外的細糧,如家鄉所產的包穀、水稻、小麥、大豆等。各生產隊好不容易把那名目繁多的上交任務完成,分到各家各戶的細糧就少得可憐。所以,社員們一年到頭的生活物資就全靠大量的洋芋來勉強維持,洋芋成了一日三餐的「頭一飽」。

那時,我家七八口人,父母帶著哥哥姐姐們去隊上出工勞動苦工分,我去村小念書兼放牛羊,二姐領著弟妹在家當炊事員。每一頓「飯」,二姐要揀出一大撮箕洋芋,累熬熬地端到離家幾十米的水溝里,一個一個刮洗乾淨,再端回家或蒸或煮,炒點蔬菜拌點辣子,一大家人圍在周圍可勁地吃。隨著一個個飽嗝聲,那一大鍋(甄)乎乎的洋芋一下便沒了影。稍歇一會,一家人又出門去「各理其事」了。

春種秋收時節,勞動強度大,出工時間又長,家裡則蒸面面飯,菜蔬也相對油一些,這樣吃了經餓點。而一旦飯菜上桌,爐火空閑,我就會去舀上大半壺清水,往火盤上一放,待飯吃完,水也燒開了。

「小全,遞茶罐來!」碗筷一放,父親習慣性地吆喝一聲。我也很自覺、熟練地跑去取出牆櫃里的小茶罐罐、兩隻茶盅和茶葉袋子,雙手遞給火邊的父親。接過這些茶具,父親便全身心投入到那天天不離的茶道「功課」中去。煨茶的同時,父親又順手在竹籃里摸出幾個扁圓扁圓的洋芋放在火上,烤熟後搓得黃生生的,下著那一盅盅熱茶,津津有味地吃喝著。罐茶熬淡,洋芋品完,出工哨子已響,父親扛起鋤頭,心滿意足地勞動去了。

作為一戶虔誠的回族穆斯林,齋月一到,家裡人每年都要封齋一個月。封齋期間,整個白天都不能進食,連水也不能喝一點。為了保證生產勞動的正常體力,天亮前的封齋飯必須吃飽喝足。每天凌晨吃罷飯食,大姐總要揀些洋芋燒好,盡量多吃幾個「加飽」肚子。偶爾一回沒加燒洋芋,不到下午肚子便餓得咕咕叫,人也沒了力氣。

八十年代初,我大學畢業後被分到縣城工作,離開了洋芋蘢蘢環繞的小村莊,再無機會去春種夏鋤侍弄洋芋,但團團的香甜洋芋常年不離。兩個孩子剛上學時,煮麵條做早點,他倆端著小碗一咂一咂的,露出滿臉的不情願。擔心餓著上不起課,他媽總要摸出幾角錢遞過去。接錢在手,姊妹倆喜上眉梢,放下未吃完的半碗麵條,背起書包一趟小跑,來到街上小攤邊買了一袋炸洋芋,邊走邊吃上學去了。放學回來,飯桌上磨磨蹭蹭,仍不想吃那飯菜。無奈之下,妻子只好又刮洋芋來炸給他們姊妹吃。

時光荏苒,歲月悠悠。轉眼之間,兩個小孫孫相繼出世。斷奶之後,漸漸冒出幾顆小白牙齒。剛一接觸飯食,除了濃稠細軟的白米稀飯,成天就愛吃那煮得又又面的米拉洋芋。麵條稀飯餵了幾小調羹就直搖小腦袋,換成洋芋則要啃上一兩個。為了營養搭配,他奶奶隨時把洋芋刮好洗凈,切成小指頭大的顆粒,放進鍋里炸炸黃,摻上米飯炒熱,一粒粒米飯把顆顆洋芋丁丁裹得嚴嚴實實,一小坨一小坨喂進嘴裡,小孫孫吃得眉開眼笑……

洋芋啊,洋芋,我們一家子世世代代與你結下了不解之緣!

(2018年4月11日撰寫於大關)

【作者簡介】

馬仲全(筆名「白水」),男,回族,1958年10月出生於雲南省昭通縣靖安區落水洞。1982年1月畢業於雲南民族學院中文系本科,獲學士學位,大關縣史志辦副處級幹部。參加工作後,曾任過鎮長、縣政協副主席、縣誌辦主任等,現任昭通市回族學會副會長、雲南回族研究會常務理事,系昭通市作協會員。自1988年開始發表文章,作品先後在《人民日報》《雲南日報》《回族研究》《昭通日報》《昭通文學》《昭通作家公眾號》及《烏蒙山》《朱提山》《大關文學》《金江潮》《扎西》等30餘家報刊發表,現供職於大關縣史志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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