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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對女友一見鍾情當我面求婚,我憤怒動手被女友攔住:我考慮下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冷小茶 | 禁止轉載

1

小尹,蔣一凡十二點二十五分飛開羅。

我走出手術室,看到李坤發來一條信息。

脫下手術服,才發現汗已浸濕了衣衫。五月的上海,還是有陣陣涼意,下了好久的雨,終於停了。

剛才那台眼底玻璃體切割聯合手術,難度特別高,大家都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我是這台手術的一助。還好,手術是成功的。家屬正圍著主刀醫生千恩萬謝。

我抬腕看錶,十三點二十分。

我長長吐了口氣,一陣疲倦襲來。給李坤回了個信息:知道了。

上海少有下這麼久的雨,都不記得下了多少天,整個城市浸泡在水中,彷彿一艘巨大笨重的輪船,喘息著航行在灰撲撲的天地間。

多久沒見過蔣一凡了?沒記錯的話,最後一次見他,是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他抱著那個混血兒小男孩。露出好看的笑容。

依窗而立的白玉蘭樹,枝條在風裡搖曳,不時拍打著窗戶。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它們的花瓣已讓風雨打落得乾乾淨淨。

不遠處的停車場,水已積得老高,有人打開車門,踮著腳尖,撩起褲腳,蹚水而過。

天邊的烏雲壓得老低,東一塊,西一塊,像毯子般,飄浮在樓宇間。

這雨大概還要繼續。會影響蔣一凡的飛行么?

每次蔣一凡飛,我的心都會隨著飛機起降高高低低起伏。他常笑我神經質。

我打開飛行管家,輸入航班信息查看即時動態,看著屏幕那道虛實線划出好看的弧度,那架小飛機正沿著虛線飛往開羅。他就在上面,離我越來越遠……

一時之間,我的心像一團被揉皺的紙。我給魏老頭髮了個信息:老頭兒,蔣一凡走了。

蔣一凡是我大學的同學,魏老頭是我們的導師,但蔣一凡最終沒從事醫學工作。

他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人。從事攝影繪畫寫作工作,是許多網站的特約記者和專欄作家。

蔣一凡有一雙修長的手,每次看他在宣紙上潑墨揮毫,我還是忍不住惋惜,這是一雙能把手術做得像藝術一樣漂亮的手。

魏老頭一直說,像蔣一凡這樣優秀卓越的學生,十年也出不了一個。魏老頭一說起他,就讚不絕口。他是魏老頭的得意門生。

其實我們都知道,只要蔣一凡跟著魏老頭,假以時日,他絕對會成為眼科領域最頂尖的專家。

魏老頭總說:「小尹,主動出擊,肥水別流外人田。」我打著哈哈說,「教授我會努力的,像攻克角膜移植排斥難題那樣攻克蔣一凡哈。」

但我還是很不爭氣地沒把蔣一凡「攻」下來,他固執地選擇了轉行。為的是一個女人,白雪。

2

白雪是美術系高才生,人長得漂亮。蔣一凡這棵校草,花了兩年時間,傾盡才華與智慧,終於把白雪變成女朋友。

我雖然不無惆悵與酸楚地看著他撒狗糧,但不得不承認,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沒有誰比白雪更配蔣一凡了。

說起來可笑,大二的蔣一凡已經和我成為無話不談的「哥們」。當他滿臉鬍渣酒氣熏天地告訴我,他追白雪追得好辛苦,我一邊心碎得像玻璃渣子掉一地,一邊口上朗聲安慰他:「會看到曙光的,會看到曙光的。」

他喝酒我陪他喝,儘管我知道自己屬於過敏體質不適宜喝酒;他抽煙我陪他抽,儘管我知道自己得過肺炎有著一個比常人更脆弱的肺。

蔣一凡甚至說:「小尹沒有誰比你更講義氣了,如果不是跟你太熟,我懷疑我會被感動得愛上你了。」

我咧嘴笑笑,「滾,誰和你熟!」

我見證了蔣一凡追求白雪的艱難歷程,他那雙適合做手術的手,變得無所不能。除了浸泡在實驗室,他逐漸在他朋友圈展示著拍得越來越好的照片;畫得越來越專業的畫作;以及他幽默風趣文采斐然的文字。

不了解他的人,准以為他是中文系或藝術系的才子。只有我知道,他的這些用才華撐起的雲淡風輕的天空背後,淌著怎樣的汗,流著怎樣的淚。

我一急,衝口而出說:「蔣一凡你談個戀愛也太特么辛苦了吧。實在沒人嫁你,我嫁你算了。」

說完我自己也傻了眼,頭腦一陣空白,天地彷彿瞬間靜止。只聽見一輛火車在我心頭轟隆隆碾過的聲音:天,尹蘇眉,你這是幹什麼?你這是求愛么?你個不要臉的傻B。

我一邊罵自己,一邊恨不得隨便找個什麼東西一頭撞死算了。

「你?!哈哈哈,尹蘇眉,你說的哦,別反悔啊。」蔣一凡哈哈大笑,促狹的神情掛在臉上,他居然沒、被、嚇、著!

「太熟了,不好下手。」他又搖了搖頭。

我回過神來,「呸呸,以為姐稀罕啊,下次別哭著來說追人辛苦。」我懟他。看他咧嘴露出潔白好看的牙齒。心絕望到極點,何時起,我陷入了這般的境地?

「別啊,姐。我知道追你的人有一個團。」他摸摸我的頭。我一把推開他的手,「你去死!」

那時的他,就是一大男孩。古靈精怪時,會氣我半死;但安靜溫柔起來,又讓人柔腸百結。

蔣一凡一把摟過我的肩頭,得寸進尺地說:「說真的,我就知道你疼我。別我還沒追到白雪你就嫁人了啊,丟下我一個人可憐兮兮的。」

蔣一凡摟著我時,我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剃鬚刀泡沫的味道。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真叫人絕望。我心頭萬支箭簇涌動。

他大而亮的眼睛,有著像蝴蝶一般的長睫毛,有時他不說話,低垂下眼睛,他的長睫毛就在眼瞼處投下一圈淡影。

我的心臟彷彿被蝴蝶的翅尖輕輕掃過,顫動起來。

都說長睫毛的人很懶,但蔣一凡卻勤奮得怕人。

我真不知道,是他的好皮囊誘惑著我,還是他的才華與勤奮品質吸引著我。

透過薄薄的衣衫,他的體溫炙烤得我渾身燥熱,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結實胸肌的輪廓。在那麼繁忙的學習生活中,蔣一凡居然保持著健身的好習慣。

與蔣一凡相處,常常深深地考驗著我的意志。我知道不想受傷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逃。

之後他要摟我的時候,我總是一下就閃開身子說:「是的哦,我隨時嫁了啊,你要加油哦。」

這些話我從大二說到大四,但我連個拖都沒拍過。

3

大四時,蔣一凡牽著白雪的手走到我面前,笑嘻嘻地介紹我和白雪認識。

「白雪,我的女神。」他快速看一眼白雪,臉上竟有一絲靦腆閃過。

「尹蘇眉,我的哥們。」他把我介紹給白雪。

我戳他一眼,「姐們!」

「我可是男的哦,所以必須哥們!」他在我面前永遠可以蠻不講理。也或者,他真的從來就沒把我當女的,雖然我有個34D的胸。

「好吧好吧,知道你贏得美人歸,躊躇滿志,說什麼都是對的。」

我和蔣一凡調侃,白雪向我伸過手來,「尹蘇眉,久聞大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白雪的手指清涼,膚質細膩,柔若無骨,一觸之下,竟讓我有驚動之感。

「你好白雪,蔣一凡,他,還像個孩子……」

「我知道。」白雪笑意盈盈,但眼裡閃過一抹神色,讓我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蔣一凡談戀愛之後,我沒再主動找他。當然,在實驗室,還是常能見面。

魏老頭偶爾會在我耳邊嘰咕,「小尹,一天未婚,一天還有機會。」我當然知道魏老頭說的是蔣一凡。他的鼓動里,有多少「寵我」,又有多少「愛才」的私心?都有吧。

最終,我與魏老頭合力,也抵不過一個白雪。

白雪天性自由不羈,個性飛揚,性情熱烈。她是那種讓你看到人生無限可能的女子。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魅力。

所以,我並不恨白雪。我只怪命運,讓我在白雪之前遇到蔣一凡。

在這時間的先后里,就生出了我的那麼一丁點不甘:是我先遇到蔣一凡的。

然後這點不甘,就發酵成一種奇怪的依賴與眷戀。

雖然我不再找蔣一凡,但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八年來,我像只狗熊一般,待在蔣一凡一伸手就可觸及的地方,不遠不近。

4

蔣一凡,放棄了極好的就業機會,跟著白雪去了四川。白雪在成都郊區開了一間工作室,自己染布,設計衣服。蔣一凡給工作室拍攝撰稿做宣傳。

那時,我們科室與成都那邊剛好有個交流項目,我被派去做交流人員。彷彿天意般,分開半年後,再次見到蔣一凡。褪去青蔥的蔣一凡,眉宇間多了份成熟穩重,他笑著問我:「尹蘇眉,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揚起嘴角。看著他安靜的眼眸,我知道,他是真的在愛中,過著歲月靜好的日子了。只可惜,他的歲月靜好不是我給的。

蔣一凡與白雪偶爾會來市區找我吃飯,也邀請我去他們的工作室喝茶。

本來以為,他們真的會就此老去。蔣一凡的幸福,會像長根深埋的大樹,靜謐安穩。讓人意外的是,蔣一凡的神仙眷侶日子,在那個盛夏戛然而止。

白雪去了澳洲,跟著一個西方男人走的。

白雪的才華與美麗,加上蔣一凡的宣傳,讓她很快火起來。澳大利亞人是循了相關報道找來的。可笑的是,那報道還是蔣一凡撰寫的,配上他拍的白雪在工作室的照片。

澳大利人直接去了白雪的工作室。公然向白雪求婚,當著蔣一凡的面。白雪考慮了一周,答應了澳大利亞人。澳大利亞人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人長得挺帥。

同學都笑白雪是鄧文迪。我無暇去考究白雪離開的根源。我只關心蔣一凡,他一定很傷心吧。

我的項目交流工作結束後,我便邀請蔣一凡一同回上海。

回上海後的蔣一凡,依然做自由撰稿人。但他忙了很多,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他的文字見諸各大報章。是極受歡迎的專欄作家。

有一次他笑著說:「我去做戰地記者好不好?」

「啊?!不行,我不讓你去。」我心一驚,竟失了情態去拉他。觸著他溫暖乾燥的大手,竟痴痴地捨不得放下。

他是有多傷心,才想著離開,才會想去做那麼極端的工作。我抬眼望他,他眉睫如漆,眸如深潭。眼角滑過一抹滄桑。

「你不準去。」再說時我已哽咽。「你對天發誓說不去!」

他揉揉我的頭,笑道:「傻的,我說說而已。」

彼時的我們,依然只是無話不談的「哥們」。但又好像不止「哥們」。他的脆弱可以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我面前。

自從白雪走後,蔣一凡變得沉默許多。他偶爾會酗酒。每次都是我把他從朋友處或酒館拎回租屋。我與他住得很近。

他喝醉了從不鬧,沒哭過沒罵過,就那樣不斷道歉,「對不起小尹,對不起小尹,我喝醉了。」然後是安靜地昏睡。

看著他像嬰兒一般睡去,他的臉埋在鬆軟的枕頭裡,長長睫毛在眼瞼處投下的一圈淡淡的陰影。我的心就像被什麼翻攪著。

我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他許久。我不敢撫摸他,更不敢吻他。安頓好他,我會倒一杯酒,喝完就回我的租屋。

沒有這一杯酒,我自己也無法入睡。

愛情的酒,即使淺嘗輒止依舊難擋入喉的辛辣傷人。蔣一凡酗酒如此,我又何嘗不是?!

我發現,我的酒過敏已不知不覺消失了。

5

有一天,蔣一凡來找我,帶著一個年老女人,那女人眉目似曾相識。

蔣一凡說,小尹,阿姨白內障手術,可以幫忙找最好的醫生做嗎?

有時,我會覺得我與蔣一凡之間,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流逝。但這種流逝又是無可奈何的。我多希望他霸道地說:尹蘇眉,這手術,你給安排最好的。

彷彿他對我越客氣,他就離我越遠。是的,他已經不再搭我的肩膀。他也不再取笑我。他客客氣氣與我說話,一本正經與我說話。

手術那天,我才知道,阿姨是白雪的母親。原來如此……(原題:《嘿,你說嫁我的》,作者:冷小茶。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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