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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媽媽在哪裡

我的爸爸媽媽在哪裡

上帝對每個靈魂都是公平的,做了壞事就必須受到懲罰。山裡的路不好走,山裡的人也是留不住的,往城裡走的那條黃泥路硬是被踏得千溝萬壑。

聽說,巫成和王芳打算去城裡了,這兩天就動身,我愣是不信,畢竟這對年輕的夫婦在村裡還是很受歡迎的,唯一的話柄,大概就是缺個孩子吧。每次巫成都喜歡黑布衣騎著村裡唯一的大頭牌自行車,載著王芳,王芳就穿著紅棉衣這樣嬌羞地坐在後頭,編著兩根麻花辮,兩隻手很不自覺地抱著巫成,不時地低頭、垂眉。這時村口的李媽媽總是會來一句「又去衛生所檢查呀」,巫成憨憨笑著,王芳則把頭垂的更低。他們常去鎮上的衛生所檢查,已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們還是走了,走的時候天剛擦亮,靜悄悄地,路上還沒有人跡,只能看到東邊山上壓下來的霧。如果不是他們的車輪被碎石絆住,咯噔咯噔驚醒了籠里的小雞仔,嘰嘰嘰嘰,還有雞仔扇動翅膀撲籠門的聲音,我也是不會出來的,巫成看到門邊上的我,肩膀不自覺地耷拉著,而我,就成了唯一一個目送他們走的人。

城裡的喧囂,鳴笛,來來往往的車,熙熙攘攘的人,每一個都能擠在一起,擁擠的高樓大廈,又豈是村子裡的大頭牌自行車,稀稀落落幾家幾戶的村民可以比的。

巫成:「我跟村長打聽好了,城裡的人科醫院很厲害的嘞,到了那兒,咱們就可以好好檢查。」

王芳沒說什麼,只玩弄她的手指,不時扯扯褶皺的衣角,她不敢想太多,更不能想太多,這萬一以後都不能做母親,那真的是,萬一他巫成再……她不敢想下去。

人科醫院門口,擠滿了各種各樣他們沒見過的車,都是不一樣牌子的,村長說過,車牌前面的字是代表籍貫。還有站在門口大笑的那些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他們身上的那些紅棉衣,卻有著格外耀眼的喜慶。邊上的兩輛救護車,還有車邊抹淚的親人和擦汗顫抖的醫生、護士,似乎與這氣氛更不協調。巫成他們找了很久,才找到救護車旁邊的一塊小空地,就把大頭牌汽車停放在那兒,而他們也是與這個醫院格格不入的。放完後,巫成就在前面走著,王芳在後面跟著,不時地擠弄手指。

「大概是村長交代的時候沒聽清楚 ,這裡的醫生不像村裡的衛生所一樣的,他們不會跑過來問我們的」其實他不知道,村長沒去過人科醫院,只是有一次開會的時候遠遠地望見過。

坐在大門側邊,一直等,一直等,好久好久,也沒有人出來。王芳甚至想回去了,這樣就永遠不知道結果了,想著,她就拽了拽巫成的衣角,十分扭捏。巫成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沒有兒子,他怎麼可能回去。就硬著頭皮問了問那邊正在談笑的人,可是,那些人沒有一個會理他的,連「你好,我想問......」都沒有讓他說出口。繼續說著笑著,大抵都把他當成瘋子老九了。終於問到一個人,是個出來透氣的病人,他露出蒼白的笑說,他快命不久矣,巫成是第一個願意和他說話的,能幫巫成,他很開心。其實他不知道,他也是唯一一個願意理會巫成的。

掛了號,醫生就給王芳從胳膊上抽了些許血,在燈光下,針管里的血濃黑中泛著白光。醫生還叫王芳進去,巫成在外面守著,後來王芳說,大抵就拍了x光一類的東西。弄好了醫生就叫他們回去,第二天過來拿檢查的單子,至於交了多少錢,大概只有巫成知道,就連王芳也是不知道的,但我明白,肯定少不了。

第二天,王芳不想去拿化驗單,是巫成一個人去的,他不知道,他這一去竟是得到不能做父親的判決,雖然他以前也懷疑過,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是不能接受。王芳是不孕的,他又該怎麼辦?這個像判決書一樣的化驗單,真恨,他真恨。這時,旁邊的病房裡傳出嬰兒的呱呱墜地聲,那個小孩哭得真響嘞,他的父親該多高興啊。他只能捏著化驗單,捏的粉碎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彷彿路太長,走了好久好久也沒有盡頭,他將沒有自己的孩子,這個念頭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回來巫成倒頭就趴在床上,沒有看一眼王芳,也沒有脫鞋,直接蒙進被窩。王芳知道,病單里肯定有不好的結果,但她還是想確認一番,就輕輕推了一下巫成的背脊,巫成轉過頭來,抱著王芳,這個大男人,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哭,哭得那麼撕心裂肺,像個孩子。

巫成:「為什麼我不能當父親,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

王芳:「成哥,對不起,對不起」。

第一次,他們抱在一起哭成個淚人。

經過一個晚上他們決定,不再回去了,他們不回村子了,乾脆就在城裡生活下去。畢竟,城裡的人都不認識他們,他們是不會被笑話的,一想到村裡的那些人,就彷彿有一百隻眼睛在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但是,城裡的生活遠比他們想像中要糟糕得多,他們問了一家又一家的商店,看過一家又一家的招聘,卻從來沒有工作願意接受他們。只能擠在半間破屋子裡,那個地兒很偏,很偏。裡面沒有一件傢具,什麼都沒有,更談不上有家的味道,只有在晚上巫成和王芳嘮嗑的時候還像有點兒人氣。他們就這樣過了幾年,年輕的夫婦臉上已寫滿了滄桑,再也看不到巫成騎自行車帶著王芳的那種稚嫩。

可是,生活總是能改變人,不會一直轉圈圈。

那個中午,王芳和巫成卻都反常地在家,他們實在無事可做,巫成只能擺弄他的大頭牌自行車,他們現在唯一像樣的家產。王芳就在旁邊盯著,陷入沉思。

突然,像是有人敲門的聲音,輕輕地,剛開始他們都以為是幻覺,因為除了他們自己,誰還願意進這個房子。可是,外面還在敲,不停地,還伴有小孩哼哼唧唧的聲音,本來想就此作罷,不管他了。最後王芳還是去開門了,她沒想到,站在她眼前的竟是這般水靈的孩子,圓圓的臉,小手拍著腦袋,鼻子留下兩條鼻涕。大概跟她夢裡的孩子差不多樣,王芳叫了叫巫成,看到這個孩子,他們面面相覷,這就是天降下的尤物。王芳想去抱抱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就開始嚎啕大哭,邊哭變喊「我的爸爸媽媽在哪裡,我的爸爸媽媽在哪裡......」大概是走丟了的孩子,王芳看見孩子哭,就心軟下來,忙想抱著孩子想去找他的媽媽。這時候,巫成就拉了拉王芳的手,眼睛裡燃燒著渴望,堅定地說「你就是他的媽媽,你就是他的媽媽」。王芳呆住了,是啊,如果眼前這個孩子是自己的該有多好,也許正是因為她這一想法,這強烈的想法,這個孩子也就真的成了他們的孩子。

巫成再也忍不住,抱了孩子親了又親,孩子一直在哭,撕心裂肺地哭。巫成只好拿剩下的一點兒積蓄買了些糖果哄孩子,他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快活過。

為了不被發現,他們決定當天晚上就回去。

預知後事如何,靜待下期更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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