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武英殿浴德堂是乾隆爺為香妃建的浴室嗎？

文/陳德方

據傳，故宮武英殿浴德堂是乾隆皇帝為香妃修建的浴室。最主要的論據是，浴德堂後面有阿拉伯式的浴室。這種說法主要是被一部分講解故宮的業餘導遊給帶偏了。關於這個說法有兩個層面的錯誤，一個是香妃，另一個是浴德堂的功用。

提起香妃，很多人自然聯想到電視劇中的香妃娘娘。在民間有香妃的傳說，在新疆也有香妃的墓冢。其實，新疆的香妃墓與香妃本人沒有關係，香妃也並沒有埋葬在那裡。乾隆爺的確有一位維族的妃子叫容妃。歷史上並沒有容妃身上有香味的記載，容妃去世後葬在清東陵，也並非歸葬新疆。

因此，首先要確定的是，香妃是傳說中的人物，而容妃才是歷史人物。那麼浴德堂是香妃洗澡的地方的說法是怎麼來的呢？原來，1915年，這裡曾經是舊古物陳列所，曾經有一副容妃戎裝像掛在這裡。同時，後面有阿拉伯式的浴室。這幾個元素疊加一起，於是坊間就有了香妃浴室在這裡的傳言。

武英殿在明清時代都是重要的辦公場所，而不是妃子遊玩、洗澡的地方，因此不可能存在妃子浴池這種說法。學者單士元認為：

「武英殿在明代是召見臣工和齋戒之處，明代晚期曾命翰林、中書等文學官員在此編書作畫。一六四四年農民革命領袖李自成攻進皇宮，推翻了明王朝，曾在武英殿坐朝理事。清代攝政王多爾衰，率兵從東北進關奪取農民革命勝利果實，踞坐武英殿發號施令。清代從康熙朝以來，到清代末年，武英殿一直是編書印書的場所，清代有名的紙墨精良、校勘精審的殿本書，就是指武英殿所編刻的書籍。」

既然不是洗澡的地方，為何會有澡堂子呢？其實，「浴德」二字來自儒家經典。《禮記·儒行篇》有「浴德澡身」的說法，在其註疏中有這樣的觀點:「澡身謂能澡絮其身不染濁也。浴謂沐浴於德以德自清也。」宮殿中有以「浴德」題額的，都是比喻的意思，非真指沐浴身體。

在明清故宮中，有類似比喻的還有重華宮西配殿浴德殿。此外，在圓明園還有澡身浴德殿、洗心殿，這些都是借沐浴打比方，並非真正的沐浴。除此之外，據學者考證浴德堂也並非是清代的建築，而是元代留下來的。

單士元還認為，永樂四年詔修北京宮殿時，在規劃中這座浴室適與東華門內文華殿大厄井相對稱，正合古禮，因而保留。但該處已非真正浴室，而是按古禮左厄右福「浴德澡身」的意思而存在的。從各種資料和理論判斷，可暫定武英殿浴德堂浴室是元代宮殿僅存之一。

由於導遊是自由職業，很多導遊的文史修養有限，很喜歡將各種道聽途說的花邊故事編入導遊詞，試圖吸引遊客的注意。然而，面對浴德堂如此嚴肅的文史景點，在講述的時候，還是要慎重，以免給聽眾、遊客帶來重大的常識性誤導。

參考文獻

1.《故宮武英殿浴德堂考》；

2.《禮記》；

3.《香妃考實》；

4.《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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