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可我還是錯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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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愛隔山海

山海不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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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妹妹——不好意思，這次不是「我有一個朋友」。

我這個妹妹，在國內讀高中時有個刻骨銘心的初戀。說起來緣分真的是很奇妙，男生給自己的好朋友寄賀卡，郵局錯投到了我妹妹的學校，而男生的朋友恰好和我妹妹同名同姓同班級，於是陰差陽錯之下，兩個人就認識了。

之後的故事，就變得俗套起來。一對高中小情侶背著大人，偷偷摸摸地約著去逛街，去看電影，去做一切高中小情侶喜歡做的事情。純純的校園戀情持續到了高二下學期，小男生要去美國讀書了。臨走之前，我妹妹故作洒脫地說，沒關係，我等你。等我高考完，我就去找你。

年輕時候的諾言，說得總是特別簡單，還帶著一股初生牛犢的悲壯。出國後，兩個人開始還保持著每天都聯繫的習慣，然後這個習慣就變成了兩天、五天、一周……他們最後一次的聯繫是我妹妹高考前一個月，距離上一次聯繫有半個月。那次通話和以前一樣沒什麼不同，小男生在講了自己的雞毛蒜皮後，說了一句話：「那我們分開吧。」

我妹妹回憶說，小男生的語氣里沒有一絲的波瀾，好像分手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平常。而我妹妹也很平靜，說了一句「那你照顧好自己」就掛了電話。

其實我妹妹當時有句話還沒講出來。她已經收到了多倫多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的。如今，我妹妹已經大三了，在提起這段感情時還是會眼神黯淡一下：「我本來以為我們兩個人的距離馬上就要從地球的兩端縮短為一個瀑布了，可他一下子讓這條瀑布變成了阿塔卡瑪海溝，我這輩子想都想不到這破海溝是什麼，也跨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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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熟悉嗎？熟悉，因為類似的故事在留學生圈子裡，幾乎每天都在發生。最初的相識相戀都是美好的，可再美好的回憶也不能讓人抱著過一輩子。當眼下的生計、課業負擔壓得人抬不起頭時，遠方的安慰再動聽也抵不過手頭一碗熱湯麵。

我曾經問過我妹妹，那個小男生說分手的時候，你有沒有恨他。我妹妹搖搖頭：「我高三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是難過和不舍。因為我自己也早有察覺。從他出國以後，他的世界和我就不一樣了。我每天的生活無非是考試和做題，而他除了這些還有許多新鮮的東西去面對。他說的那些，我不懂，我說的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小兒科。」

有些感覺，只有設身處地地去面對，才能真實地感受到。出國後，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這對於一個初出社會的學生來說都是不小的挑戰。第一次在國外過春節，我妹妹給我打電話，哭得稀里嘩啦。話題最終又繞回到了她初戀的小男生，我妹妹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說，姐，你知道嗎，其實我出國後特別理解他了。他當時跟我說去做志願者，幫著打掃廁所什麼的，這些事情他在國內從來都沒有做過。做完之後，他要回家熬夜做模型，手都抖得像篩子。他住在地下室，冬天下雪把入口埋了一半，進門前先要挖洞。這些事情我在出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甚至他跟我講的時候我還說他矯情。可現在看看，這不過是留學生最經常遇到的情況。他願意在最難過的時候和我分享自己的事情，可我那麼殘忍地把他推了出去。

我知道我妹妹這時候跟我哭訴並不是想吃回頭草，可那個瞬間我特別想說，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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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人開玩笑說，在留學生圈子裡，國內有男女朋友的相當於單身。我並不想為腳踏兩隻船的渣人洗白，但事實就是這樣，再深切的感情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都會脆弱得不堪一擊。我見過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例子，但大部分的人最終是以分手慘淡收場。年輕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無非是因為有共同話題，而這共同話題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在一個共同的生活圈子裡。當圈子都不一樣的時候，感情真的很難維繫。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獨自生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愛自己。如果一段感情影響了正常的工作、學習、考證、打工，那你會怎麼做？

放棄這段感情，直到你有能力去承擔責任，再去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我妹妹的故事，其實有一個不太悲劇的結尾。他們分手一年後，那個小男生知道了我妹妹在加拿大讀書的事情，飛到多倫多和她見了一面。一年多沒見，兩個人都有些拘謹。在談到今後的打算時，小男生試探性地問了問我妹妹對她還有沒有感覺。我妹妹沒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我以後要回國，你呢？小男生說不知道。

聽到這個回答，我妹妹反而笑了。可能在那個時候開始，她的初戀就徹底結束了吧。畢竟她喜歡的，是分別前不管不顧地說「不論你在哪裡，我畢業後都會跟你在一起」的少年。過去的，也就過去了。

只要能看見前路就好。

*圖片來源：《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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