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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捲起煎餅想起娘

文/王夫敏

【作者簡介】王夫敏,棗莊市薛城區作家協會副主席,棗莊市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當代攝影家協會會員,徐州市美容美化專業委員會秘書長,散文在線,中國散文網,銀河閱讀中文網,江山文學網等著名文學網站簽約作家。先後在省市國家級報刊媒體以及搜狐,騰訊,今日頭條,一點資訊等知名網站,發表散文,散文詩等200餘篇,出版發行個人散文遊記《天涯行歌》。

散文:捲起煎餅想起娘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遠離鄉村,蝸居都市多年,生活條件也隨之變化;加之這些年浪跡天涯,四海奔波,雖有辛苦,但是也有收穫,看盡天下的美景,嘗盡天下的美食,也算是一種意外的收穫吧。

生活在魯南蘇北的小城,主食也是豐富多彩;既有南方人愛吃的米,也有北方人喜歡的饃;這些年,我唯一不能改變的飲食習慣就是,吃煎餅,而這小小的煎餅,常常會讓我想起故鄉,想起去世多年的娘親。

我的故鄉在蘇北的一個小鄉村,流淌不息的古運河,從我的家鄉串流而過,故鄉就緊緊依偎在母親河畔,正因為有這千年古運河之水的澆灌,才有老家「這魚米之鄉」的美稱。

甜美的運河水,澆灌出來的五穀雜糧,是做成故鄉的煎餅,最好的原料,而純正的故鄉石磨煎餅,更是餵養我長大的主要食品。

家鄉的石磨煎餅,和現在城市裡面賣的煎餅,有很大的不同。商店裡面賣的所謂煎餅,多是作為零食,不能作為主食;而城市裡面賣的煎餅,也因為工藝,原料的不同,和真正的石磨煎餅口味大相徑庭。

在我小的時候,那會還沒有包產到戶,由於是吃大鍋飯,每年家裡面能分到的糧食真是微乎其微;特別是家裡孩子多,勞動力比較少的家庭,記得生產隊分糧食的時候,我曾經都用自己製作的小推車,推回家來,可想而知,能分到多少糧食了。

那個年代,沒有糧食,一家老小,嗷嗷待哺,所以,老百姓把一切能吃的都吃了,除了地上的野草,至於村頭的榆樹,更是被剝的體無完膚。

聽母親說,由於父親在煤礦上班,全靠大姐和二姐掙工分,沒有主要勞動力,工分自然少,分得糧食也就更少。好在,母親不僅有一雙勤勞的雙手,還有聰明的智慧,才能讓一家人吃上飽飯。

不是滿天星月就是漆黑寒冷的晨曦,母親便早早地準備好抓鉤子和糞箕子,叫上大姐二姐,趁著天黑,去運河東邊的李圩子,去挖地瓜根。李圩子是山地,而山地常常種地瓜,農戶收完地瓜後,地裡面會留下不少的地瓜根,這在那個年代,可是個寶貝,如果偶爾能夠刨出一塊拉下的小地瓜,那就像種了彩票一樣。

母親彷彿發現了新大陸,總是帶著姐姐早去,挖來地瓜根後,洗凈,用刀切得很細,然後,配上用父親微薄的工資買來的一點糧食,一家老小齊上陣,圍著我們家的寶貝——大石磨,開始推。

那會的莊戶人家,石磨,鐵鍋,鏊子是家庭必備的三件寶,也是衡量一個家庭是否能夠達到正常生存的一個基本標準。買一盤石磨,那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好在,我家的石磨,是我在棗莊的表舅,給送來的,想想幾百斤的石磨,從棗莊到我們家,就用一個獨輪車,一百多里路,想來旅途中的艱辛,那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呀,現在想起來,我依然對錶舅充滿感激。

散文:捲起煎餅想起娘

這樣的大石磨,要至少三個人才能推動,母親和大姐,二姐把地瓜根和其他雜糧,磨成糊子,剩下的就是烙煎餅了。放倒家裡的大鏊子,下面燒上火,鏊子熱了,母親嫻熟地用勺子舀起糊子,然後,用坯子在鏊子上旋轉,一會兒,一張香噴噴,酥脆可口的煎餅就出來了。

就這樣的七拼八湊,加上父親還有工資接濟,一家人的生活是沒問題的。然而,有的家庭就悲慘多了。我們隔壁的黃大奶奶,沒錢沒糧,加上夫妻兩人身體不好,五個孩子還都能吃,基本上生活在貧困線以下,有時還要靠出去乞討來維持生活。有時候,遇到雨天,不能出去乞討,一家人在家哭,孩子們估計是飢餓。這時候,母親總是用我家的大斗,裝上滿滿的一斗地瓜干,這樣,就能幫助他們過上兩天,度過難關。

在那個年代,儘管食物如此緊缺,大家都自身難保,但是,母親總是忘不了吃不上飯的鄰居,這家送一點,哪家送一點。母親有個規矩,即使是上門要飯的,也要給一整個煎餅,絕不允許給半個,即使後來有了白饅頭,母親也一樣要求我們,給一個整的。母親說,不是難到極點,誰會出來要飯呀?母親的樂施好善,一直影響著我。

從我開始有記憶的時候,我們的生活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一般情況下,家裡的煎餅做兩種,一種是純小麥的,當然,那是專門給我吃的;另外一種,就是一半小麥一半地瓜乾的,那是媽媽和姐姐們吃的,就這樣,我在母親的疼愛與呵護下,吃著小麥煎餅,一點點長大。

有人認為,煎餅是沂蒙特產或者是山東人的日常食品,其實不然,在我們魯南蘇北一代,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做煎餅,吃煎餅。有菜的時候,包上一包菜,沒菜的時候,卷上一棵蔥,由於煎餅容易保存,攜帶方便,煎餅成為我們出門在外必須攜帶的食品。

到了我上初中的年齡,要在學校住校,那時候,煎餅就發揮了重要作用。由於一周才能回來一次,母親在我上學前,就用幾個大罐頭空瓶子,分別裝上自己做的鹹菜,鹽豆,和蘿蔔乾等,母親怕我沒營養,因此,炒菜時總會給我放很多的油。再按照每天每頓飯計算,一周該帶多少個煎餅,這樣基本就差不多了,所以,沒有自行車的時候,我稚嫩的肩膀上,抗的不是書包,而是我一周的口糧。

在學校里,同學們的主食基本上都是煎餅,有些困難點的家庭,還是以地瓜干煎餅為主,也有飯量大的同學,快到周末,常常不夠吃,我們也相互周濟一下,大家共度難關,現在,不少的老同學,相聚的時候,想起當年的那份情誼,對煎餅更是多了一份懷念。

烙煎餅是一種技巧,在農村,檢驗一位媳婦合格不合格的標準就是會不會烙煎餅,和烙煎餅的薄厚。太厚的煎餅,含有水分多,吃起來不香,長時間存放,容易發霉。而母親烙的煎餅,薄而黃,所以,放置的時間長,吃起來更香。

後來,隨著包產到戶,自家的糧食多了起來,雖然母親不再為糧食擔憂,但是一大家人的吃飯,還是讓她比較繁忙;在我童年的記憶中,我就沒看到母親在哪裡慢步行走過,幸虧她不是小腳,走起路來,就像在小跑。撿麥子,淘麥子,晾曬,然後推磨,烙煎餅,就是這樣的過程,讓母親每天都很疲勞,直到有一天,我才發現,母親已經不能推動家裡的大石磨了,我的娘親已經衰老了。

在兒子的心中,娘親是永遠不會衰老的,無論你多大,走到哪裡,她都會管著你,牽掛你,呵護你;有一年的夏天,天氣特別熱,家裡有十幾個幹活的人吃飯,母親天天忙著做飯,烙煎餅。炎熱的天氣,加上烙煎餅鏊子的蒸烤,誘發了母親的高血壓,導致小中風,母親再也不能烙煎餅了。從那以後,母親烙的煎餅的味道,只能在記憶中找尋了。

離開故鄉求學,在不遠的小城定居,雖然,這個城市裡到處是賣煎餅的,而且,煎餅的種類也開始多樣起來,玉米的,黑米的,豆面的······可是,每當我拿起一張煎餅,無論菜肴多麼可口,我卻找不到故鄉大煎餅的感覺,那樣香,那樣勁道,我明白了,故鄉的煎餅,才是娘親的味道。

自從娘親得了腦梗後,烙煎餅的活是不能再幹了,儘管,每次我回到故鄉,娘總是想親手為我烙幾張煎餅,可是,日漸衰老的母親,已經不再有走起路來一陣風一樣的身姿了,歲月的刀痕在母親的臉上,留下了一輩子辛勞的痕迹,看到已經漸漸不能言語的母親,我淚眼婆娑,這就是哪個把我當成寶一樣呵護的娘親嗎?

捲起煎餅,我又想起了故鄉,想起了我的娘親;雖然,城市裡的煎餅,沒有故鄉的煎餅爽口,酥脆好吃,但是,煎餅,依然是我最喜歡吃的食物了,因為,每當我捲起煎餅,總能想到不遠處的故鄉,還有永遠埋葬在家鄉的娘親。

捲起煎餅,讓我想起了娘。

散文:捲起煎餅想起娘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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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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